《缘，牵绊一生》陌上茗

16、第 16 章

　　两人没说话绕着小湖走了大半圈。
　　“肖叶，你是来给我答案的吗？”安绩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学长，你想听听我一些小女生心事吗？”肖叶反问了一句。
　　“你说，我听。”安绩从善如流。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以前性格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吗？”肖叶问完转头看了安绩一眼。
　　安绩点点头，“记得。”
　　“大一这一年，整天跟你混在一起，我突然觉得我的性格又有点回到以前了。”肖叶说完低头笑笑。
　　安绩在旁边慢慢走着，没有说话。
　　“学长，我说过我心里藏了一个人，加上今年六年了。”肖叶说完看了一眼湖面的灯光点点。
　　“还在吗？”安绩问了一句。
　　“在。”肖叶承认，“一直都在。”
　　安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愿意和我说说这个人吗？”
　　肖叶看着远处的天边，像是准备进入回忆一样，“学长愿意听，我就愿意讲。不过我想告诉你，这些事这些话，我没和别人说过。”
　　“嗯。”安绩打破了自己三句之后必有一句不正经的魔咒，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很正经。
　　肖叶开始慢慢叙述着。“他是我初中同学。那个时候，我们坐在前后桌，后来变成了邻桌。初二那年，他跟我表白，我也挺喜欢他的，于是就学着大人的样子，所谓的在一起了。年少时的感情很简单，很纯粹。我们在一起谁也没影响谁的功课，我们在一起学习，看书，打球，跑步，玩闹。我当时觉得，如果能一直和他这样子多好。可惜啊，刚上初三那年，这样的日子就戛然而止了。”
　　肖叶停了一下，她觉得胸口有点闷，这件事从发生开始就没和人说起过，包括关系最好的林婧，她也在和魏君分开后没有一次提过这些事。
　　“因为什么？”安绩轻声接了一句。
　　肖叶看着他笑了笑，“我也想知道因为什么啊，学长。那个时候，我们刚放完暑假升上初三，他突然就很冷淡，也不和我说话，也不回应我的说话。我问过他怎么了，他说没怎么。呵，谁年少时没脾气。我也赌气，只问了一次，不说就拉倒了。后来有一次，我看见她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我觉得我突然就明白了。”
　　“劈腿？”安绩尾音都有点上翘了。
　　“亲爱的学长，别在美好的少年身上用这种词。”肖叶笑着白了他一眼。
　　“你继续说。”安绩赶紧说。
　　“我以为他喜欢上别的女生。我当时还跟自己说，喜欢就喜欢了，直说就好，干嘛整这种冷战的戏码。那之后，我就坐到别的地方去了，离他远远的。我们就这样，突然间没了联系。在同一个班里，却比陌生人还陌生。”
　　肖叶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个高中，但是没在一个班里。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我知道了当年我看见的，和他一起说笑的女生并没有和他在一起过。可是当时我的心境已经变了，就是变得像你刚认识我的时候那样，对什么都淡淡的。我也没再去追究当时疏远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苦衷？”安绩又来。
　　“不知道。”肖叶这回没白眼他，“再后来就高考了。填志愿的时候，我想起我们之前约定说以后一起考省内的最好的大学。我觉得特别幼稚可笑，而我当时就有一种想法，我要离那个地方远远的，我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所以我报了我们学校。呃，这个我好像之前也和你说过。”
　　安绩点点头，“没关系，我愿意再听一遍。”
　　肖叶笑笑，“我临来学校报道前，他竟然和一些老同学去了我家。你知道，当时我们已经四年没说过话了。那天在我家我才知道，他真的考上了我们省的S大。他后来加了我的□□，问我要了手机号码。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没说当年为什么突然疏远，没说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接近。我被搅得心烦意乱的。”
　　安绩悠悠说了一句：“他还喜欢你。”
　　肖叶无奈地笑笑，“我曾经也有这种错觉。不过冷静下来想想，我觉得自己是魔怔了，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怎么会在我家里出现了两次大变故，我在教室里哭得全班都来安慰的时候，他冷眼旁观。”
　　安绩没再说话。
　　肖叶慢慢往前走着。也不再说话。
　　在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肖叶又说，“学长。”
　　“嗯。”安绩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暂时没办法放下。你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的，好意，我，我...”肖叶在想该怎么措词。
　　“我等你。”还没等肖叶我出个所以然来，安绩说了一句。
　　“啊？”肖叶没反应过来。
　　安绩停住脚步，肖叶也跟着停了下来。
　　安绩就着灯光看着肖叶的眼睛，“肖叶，我很喜欢你。今天听你说了这些，我就更喜欢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说你还放不下，那我就等你。等你觉得可以放下，可以接受另一个人了，当然，这个人必须是我，然后你一定要跟我说，好不好？”
　　肖叶有点愣住，她本意是想委婉地拒绝，却没曾想换来一波强力表白。
　　“傻丫头。”安绩呼噜了下肖叶的头，“我说过，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不要想那么多。”
　　“谢谢你。”肖叶是真的想说句谢谢。
　　“傻。”安绩又摸了摸肖叶的头，“走吧，再走两圈，我给你说说我小时候的糗事。”
　　“好。”肖叶笑着又走了起来。

　　肖叶和安绩说开了之后，两人相处得又像以前那样轻松。虽然肖叶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妥，但是心大的安绩却觉得挺好的。该带好吃的带好吃的，该带着出去玩出去玩，该开玩笑开玩笑。肖叶曾经想过，如果心里不是一直装着魏君，能有这么一个男朋友，也是极好的。也不知道后面是谁会有这种小幸运。
　　肖叶脑壳发热的时候，也有看不清形势的脑壳发热的人。
　　这天肖叶刚下课，同班的一个平时不常说话的女生走了过来。肖叶从初中就养成的收拾东西慢的习惯，一直带到了大学。大部分人都走了的时候，她竟然还在慢吞吞地装着自己的课本笔记本什么的。
　　“肖叶。”女生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肖叶抬头，笑了笑，“怎么了，倩倩？”
　　眼前的女生叫李倩倩，平时在班里也不怎么高调，长得也挺可爱的，肖叶平时很少和她说话，但还是挺有好感的。
　　“你和工程系的安绩学长很熟对吧？”李倩倩有点害羞地说。
　　肖叶脑筋一转，只有两种可能。安绩是学生会的人，眼前这位低调的姑娘，也是学生会的人，她问他可能是学生会的事。但是肖叶更偏向于另一种可能，借她表白安绩。
　　肖叶冲她友好地笑笑，“嗯，还行。”
　　李倩倩得到答案有点高兴，“那，你能帮我个忙吗？”
　　肖叶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说吧，做得到我一定帮。”肖叶心里其实还挺好奇的。
　　“他，他有女朋友吗？”说完，李倩倩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肖叶笑了，“咳，你让我帮忙就是问我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是不是不是，”李倩倩猛地抬头，然后把头摇成了波浪鼓，肖叶看得忍俊不禁的。
　　“我是，是想说，如果安学长没有女朋友，你，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礼物转交给她？”
　　说着李倩倩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得相当粉嫩的盒子。还没等肖叶说话，她又说了，“我不想通过学生会的人转交给他。我想着，咱们是同学，会比较合适。”
　　肖叶有点不理解，“不是，倩倩，你不能自己交给他，自己跟他说吗？”
　　李倩倩说：“我不敢。而且，你和安学长那么熟，你会帮我的哦？”
　　肖叶心想，这是想让自己当说客？要是让她知道她心爱的安学长前两天刚跟自己表白过，她也许会怒吼所托非人吧。
　　肖叶为难地接过盒子，“倩倩，我和安学长是挺熟的，但是感情这种事，我不敢答应一定能帮到你啊。”
　　“没关系，”李倩倩摆摆手，“我知道的。你就帮我转交给学长，然后帮我问下他的态度就行了。”
　　肖叶叹了口气，“好吧。那，你等我消息吧。”
　　李倩倩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害羞地走了，再然后在门口转身冲肖叶说了句谢谢。

　　“呐，送你的礼物。”这天晚上肖叶就把安绩叫了出来。
　　“哟。”安绩接过盒子，不相信地看了一眼肖叶，“这么粉？你想好了？”
　　肖叶白了他一眼，“看清楚，上面是我的字吗？”
　　安绩低头看了一眼，盒子上确实写了一行字，“致安绩学长”。字迹工工整整，和肖叶行云流水般的字，不是一个风格的。
　　“谁啊？”安绩抬头看肖叶。
　　“我们班一个同学。长得挺漂亮，性格也不错，学习也还行，还是你们学生会的。说非常心怡你，让我一定一定牵这个线。”肖叶咬着牛奶吸管，嘴角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安绩偏着头看了她一会儿，“你！”
　　肖叶松开吸管，笑着对他说，“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做好事。”
　　“你说你啊，这种事你就不能帮我挡一下？还有，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牵什么破线？要牵把你自己的线给我牵过来。”安绩说完把盒子又塞回肖叶手里。
　　肖叶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礼物盒子，换了个策略，“学长，安学长。人家小姑娘只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又没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能怎么办？而且，你想，如果我当她的面告诉她，你喜欢我，那她会不会尴尬死？都是同学，我不能这么害人不是。”
　　“少给我胡说八道的。”安绩捏了捏肖叶的脸，“听着，再敢给我搞一出这种事，我以后天天上你们宿舍门口喊，肖叶我喜欢你。让全校都知道我在追你。”
　　“别别别别别，好学长，冷静。我只想过平淡的日子。你别害我。”肖叶脑壳发热般不会思考，把牛奶转了个个，“要不，学长喝口奶冷静一下？。”
　　安绩扫了一眼肖叶手中的牛奶，一口咬住了吸管。“赶紧把这东西给我退回去。”
　　肖叶一时愣住了，她没想安绩真的会喝她举着的牛奶。
　　“看什么？我说的听见了吗？还回去！以后有这种事你就直接帮我挡了。”说着，抢过肖叶手中的牛奶，转身迈步走。
　　“嗳不是，你个强盗。那牛奶我才喝两口呢。”肖叶捧着盒子追了上去。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安绩咬着吸管冲追上来的肖叶笑得很灿烂。
　　“我只是随便说一说而已，又没让你真喝。”肖叶快步跟着安绩往前走。
　　“不管。”安绩“呲呲”地吸得相当开心。

　　肖叶还是把礼物还给了李倩倩。
　　“那个，安学长说，他暂时不打算找女朋友。他，他谢谢你的好意。礼物就不收了。”肖叶编得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李倩倩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没关系。谢谢你肖叶。”
　　“没事。你别难过啊。他也不见得有你想像的那么好。你还有更好的男生在等着呢。”肖叶这辈子没在这种事情上安慰过人，真是不太在行。
　　“嗯。我知道。那个，肖叶，能不能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李倩倩眼眶都红了。
　　“不会不会，”肖叶连忙说，“我不会说的。”
　　“嗯。谢谢。那我先走了。”李倩倩说完低着头抱着那个连拆都没被拆开的盒子走了。
　　肖叶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