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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解毒的条件 ...

  •   苏依柔手执小小的茶锤,低头一点一点研磨着茶粉,似视眼前的男人如无物。

      对,她叫苏依柔,是天河堂背后的主人、守护者,也是传说中那个药王的徒弟。

      当年她一睁眼,发现自己变成了孩童,身处一座大山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她以为自己除了饿死和被豺狼虎豹咬死之外没有别的人生选项的时候,她的师父,传说中的灵谷药王出现了。

      药王是个很和蔼,也很铁石心肠的老头,他因明末的战乱而躲进山谷中,从此不问世事,任天下人掀起一寸寸土地找寻他的踪迹,也绝不再出山。大概是见苏依柔聪慧过人,心思颇重,往后几年,他给了苏依柔名字,抚养她长大,教会了她自己的毕生绝学,却从没有试图教她做人,苏依柔问起时,他也只是捋须微笑,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朝代更替是定数,行事性格也是定数,你有你自己的定数,为师并不想去改变。柔柔,为师只希望你活得尽兴,肆意,无愧于心。”

      自家师父这么随意,苏依柔更随意。她学成之后便下了山,一路游山玩水,顺道凭借自己的医术和美貌赚了不少钱,认识了不少朋友。本来开医馆是玩累了歇脚的小兴致,但出于某些原因,她决心把医馆开大,得亏上一世的人生经历,也亏这世神明厚爱,她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将天河堂开得遍布天下。

      而现在……因为那个原因撒下的网,该收了。

      陈近南已经坐了很久,风际中将他扶来这间房间后便应苏依柔要求退回了大厅,现在房内房外只有他们二人,可苏依柔并没有开始诊治,反倒是自顾自磨起了茶叶,出起了神,将他晾在一旁。
      陈近南不恼,他的脾气一向很好,就算碰到生死大事也不会恼怒失措,不过这个咳嗽……他真的尽力在忍了,还是没忍住。

      苏依柔将茶叶磨成了粉末,拿了一只瓷杯,取过一旁刚刚添满热水的水壶,打了一杯抹茶递给陈近南,道:“从海外学来的法子,你试试,我们边喝边谈。”

      陈近南移开视线,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截在红衣的映衬下更显洁白的手腕。他小心翼翼接过杯子,轻啜了一口,只觉满口都是柔和的清香,忍不住精神一振,胸中的闷痛似乎都好了不少。

      “果然是好茶。”他道。

      苏依柔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有太阳在她身后升起:“陈总舵主多喝几口,接下来的要谈的,可是万分重要的事情。”

      陈近南忍不住问道:“是何事?”

      “有关,我帮总舵主治病的条件。” 苏依柔眼波流转。不知道是不是陈近南的错觉,他觉得苏依柔的笑容跟刚刚不太一样了,具体什么变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自己胸中那团火,似乎又开始燃烧……

      “什么条件?”他又喝了口茶湿润有些干涸的喉咙,不自然地问道。

      “陈总舵主有所不知,专程来苏州天河堂找我诊治的人,都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病,我才给看。不过条件因人而异,也因我心情而异。” 苏依柔站了起来,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拂过桌面,陈近南抑制不住地去看那只手,只觉得这一下仿佛拂在了自己心上……不对,他猛地一惊,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反应太不正常,不由又喝了口茶遮掩。

      苏依柔看得清楚,她低低地笑了下:“对你,我的条件是……”

      “跟我在一起。”

      陈近南猛地一震,差点失手摔掉茶杯。他错愕抬头,对上苏依柔满是笑意的脸,胸腔里突然涌进一股莫名其妙的酸甜。他又是惊讶又是气愤,板着脸道:“荒唐,姑娘莫要拿自己声誉开玩笑。”

      苏依柔笑出了声。她的笑容又变了,这次陈近南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笑得轻快甜蜜,像是看到开了满树的桃花,又像是看到熙熙攘攘游水的锦鲤。“我没有开玩笑,这就是条件,陈总舵主不妨考虑考虑。” 她重新坐了回去,给陈近南的茶杯添满了水,“这笔买卖很划算,答应了我,不仅能解你的毒,还能得到一个像我这样的红颜知己,我背后的天河堂,还有那些在暗处的势力。虽然我对反清复明没什么太大兴致,但你喜欢,这些尽可以拿去助你一臂之力,怎么想都是划算的,不是么?你慢慢想,喝着茶慢慢考虑。”

      陈近南平生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姑娘与在下似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有……有如此念头。” 不知为何,在苏依柔面前,他没能说得出那些三从四德的礼法话。

      苏依柔一脸理所当然:“画本里,历史上,乃至现在,多的是一见钟情二见定情的男女事。况且,我不信陈总舵主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下以家国为重,以反清复明为己任,鞑子一日不除,我陈近南一日不会考虑儿女私情……姑娘,你这是何表情?” 陈近南说到一半,就见苏依柔对自己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人好看就是有优势,连白眼都翻得如此风情万种。

      “我是感叹你迂腐守旧,为人刻板不知变通。” 苏依柔叹了口气,无奈道,“儿女私情跟家国大业半点扯不上边,两者互不影响,互不耽搁,你见历史上哪个皇帝大将夺天下的时候不顺道娶个媳妇儿?小家都照顾不好何以成大家。况且我又不在你的敌对阵营,何必一锤子打死。”

      “我……”陈近南一向觉得自己哪怕不算能说会道,起码也是个谋士谏客的角色,今天反倒在苏依柔这里落了下风,显得笨嘴拙舌,只顾听她多说几句,自己半句也多说不得,甚至下意识里不想让她误会了连自己都没弄清的心思,“我并未一锤子……什么的,只是今日在下实在不知如何回复姑娘的心意,我……” 他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他抬眼看着苏依柔的脸色,心里竟突然有些忐忑。

      苏依柔却并未生气,反倒是轻咬着红唇看着他笑,半晌才道:“你这反应也在我意料中,安心,我不逼你,你的毒我已经解了,后面的路,你自己选择。”

      陈近南愣了一下,连忙运气了一个周天,发现之前中毒带来的不顺与闷痛消失无踪,惊讶道:“姑娘何时……是茶?”

      “不错,解药就在茶里。”苏依柔点头微笑,“你这毒,原是台湾原住民用来使种植的茶树免受虫灾侵害的,添了几味药,就变成奇特的毒药,内陆人少见,自然不懂得如何解。”

      陈近南的脸色在她说出“台湾”二字之时就已经变了,搁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紧握成了拳头。
      苏依柔叹了口气,不由伸手附上陈近南的手腕。

      那只冰凉、洁白、柔软细腻的手与陈近南手腕处的皮肤相贴的那一刻,陈近南脑中似炸起了一片烟花,无奈、恼恨、悲伤被烧的一干二净,脑子里只剩下苏依柔的手。

      还好苏依柔不多时便收回了手,从衣襟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他,道:“我给你时间考虑,这是我天河堂的信物,你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绝不可摘下。”

      见陈近南还要推辞,她又道:“拿着它,你就还能再见我,若是不拿,这便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陈近南很给面子地住了嘴。

      苏依柔笑:“这就对了。”

      她起身将陈近南送至门口,也未告别,仿佛一瞬间失了对他的兴趣。

      陈近南见她不再关注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怅然若失,但想到前面天地会的兄弟还在,不禁振奋起精神向前厅走去。

      青木堂众人见自家总舵主苍白着脸进去,不多时面色红润地回来,喜不自胜,纷纷夸赞起天河堂的医术,陈近南这才想起还未问过她的名字。

      “主人未跟您提起,便是不想让您知道,我们做下人的,不好忤逆了主人。”粉衣侍女微微躬身,不卑不亢答道。

      陈近南一愣,心里顿时涌上了不知道什么的滋味,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带着众人告辞。

      他们刚离开,苏依柔便从后面走了出来,粉衣侍女见状立刻走到她身边:“他们走了。”

      “我知道,派人跟着陈近南,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事无巨细地汇报!”

      “是。”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先每天更一章再说
    有人看的话请留个言哇
    没人的话……就当我没说啦
    有看的人就考虑日更,没什么人的话,看心情更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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