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傲天下》古月天

83、私会

　　“陌儿想知道，为夫怎会不愿。”说着，慕容煊便转过头在萧楚陌耳畔低语。
　　萧楚陌听完默不作声，脸色清冷，仿佛刚才好奇的人不似她般。
　　看着散去的人群，燕清染心有不甘的握紧了拳头。
　　夜幕降临，宫中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寿宴在明阳宫的云宵殿举行，原因无二，因为云宵殿够大。众人刚座下，皇帝就扶着皇太后从后殿进来，直跨殿台之上的主位，紧随其后。文武百官与后宫妃嫔齐聚一堂按仪制入座，左右分列各两排，从殿前一直排到了殿尾。人数众多，应该有三、四百人之众。
　　金盘玉盘盛满了珍馐美味，大殿中间有十数个西域女子歌舞助兴。
　　慕容泽夫妇的位置正对着慕容煊夫妻俩。场上多数人流连于歌舞之中。
　　也唯有在此刻，她才能明目张胆的瞧一瞧那镌刻在心底的人。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她的皇兄对她可真的是体贴入微。
　　慕容煊那忙碌的手就没有停下来过，看着他夹着她爱吃的菜，不厌其烦的把剥好的蟹肉放到她碗里。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着这些事，而她，只敢借此偷偷注视着她。
　　收回视线，她心中顿觉苦闷，伸手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刚伸向酒杯的手便被身侧的寒凌瑶制止，只见她对她微微摇头，极为温柔的说道，“殿下身上的伤刚好，不宜喝酒，还是多吃点菜。”
　　说着，夹着桌上她爱吃的菜放入她碗中。
　　慕容泽不自觉的看向对面，发现此刻萧楚陌也正向自己看过来，四目交接下，那翻涌的情绪使她鬼斧神差的收回了手。
　　见他配合，寒凌瑶随即又拿起一只虾，边剥虾壳边对慕容泽道，“殿下平日里最喜海鲜，我见今日寿宴上的大虾甚是新鲜，殿下不妨尝尝。”说着，她便把剥好的虾肉放入慕容泽的碗中。
　　“嗯。”慕容泽应道。
　　见她动筷子吃了，寒凌瑶剥的更卖力了，那剥好的一只只大虾自己都未曾尝上一口便送入慕容泽的碗中。
　　许是和对面的人较上劲了，又许是想让她看到她也可以做到这些。慕容泽拿起桌上的手帕递给寒凌瑶，少有的温情道，“够了，擦擦。”说着，夹起碗中的虾肉沾上蘸料放入寒凌瑶的碗中，“这虾要沾上这汁才有味道，尝尝。”
　　他从来就不会这么温柔，寒凌瑶欣喜的夹起那块虾肉，小口品尝着，还不忘回应他，“好吃。”
　　慕容泽见状拿起一只大螃蟹，麻利的拨开蟹壳，边拿掉部分螃蟹肚子里的东西，边轻声解释道：“这个是螃蟹的腮，螃蟹在泥里爬来爬去时，过滤泥巴用的……”
　　随即，把两大半的螃蟹放入寒凌瑶面前，“尝尝这个，这个季节的螃蟹应该是最肥美，口感也是最鲜美的。”
　　寒凌瑶心里顿感一阵暖意流过，这断日子里的不开心顿时一扫而空，他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想到这，她拿起桌面半只螃蟹递给慕容泽，“殿下也尝尝。”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燕清染眸中的怒火更甚，坐于一侧的成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明了她心中的执念，自是看出了她的不寻常，好言劝道，“执着于过去的人和事，可不是一件好事，人生短短几十载，何必让自己过的那么痛苦，有些事该放下的何不放下。”
　　燕清染驳道，“成小侯爷，今日如果换做你的至亲死于薄情寡义之人手中，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在外，你会轻易说放下吗？”
　　成亦又道，“他也不是害死你姐姐的幕后凶手，你又何必抓着他不放呢？逝者已矣，他就不能有自己的日子吗？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因爱生恨。”
　　燕清染闻言，转过头来双目瞪他，“成小侯爷你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成亦瞬间陪笑道，“不说就不说，那么生气干什么，荣王殿下自求多福咯。”
　　场上的歌舞不断，笑声不断，欢乐的很。
　　不多时，慕容泽的身侧多了一位面生的侍女，不动声色的拿出一支玉簪子，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她转头看向那个位置，发现原本属于她的座位上空落落的。
　　她的话难辨真假，但那玉簪子确实是那日送她的定情信物，迟疑了片刻，终是情感战胜了理智，慕容泽还是向身侧的寒凌瑶说道，“这里闷的慌，本王去屋外透气片刻。”
　　寒凌瑶虽看出了他的不寻常，但还是乖巧的点头，柔声道，“殿下快去快回。”
　　出了大殿，侍女便引慕容泽来到西厢的客房。
　　西厢一向鲜有人居住，与前殿的热闹相比，这条路显的格外僻静和冷清。
　　“她怎么会约我在这里见面。”慕容泽疑心道。
　　“奴婢只是负责传话的，什么都不知道。”
　　走了一段距离，侍女指着一间亮着烛火的房间道，“到了，瑞王妃就在里面。”
　　慕容泽环顾了四周环境，屏住呼吸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喜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快拿过来给我换上。”
　　光听那熟悉的声音，就足以让她心潮澎湃，所有的防备心在这顷刻间变得荡然无存。
　　帷幔搭起，层层叠叠，静默间燃着的安神香缓缓着了香气，香气一丝丝漫入空气，那味道却是沁人心脾好闻的很。恍若在这虚空之中，还能见到屡屡飘动的烟雾迷迷。
　　安静了几秒，并没有等来回应，女子抬头望去，在见到他的那刻无比震惊，五感立即警觉了起来，花容失色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不是你让人拿玉簪子约我前来的？”慕容泽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萧楚陌应道，“不好，这是有人故意布局设计的，先把酒泼在我身上特意引我前来换衣服，再利用玉簪子把你骗来，只怕居心叵测，你快离开。”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落锁声。
　　“来不及了，外面已经被人锁上了。”慕容泽淡然道。
　　萧楚陌不相信的朝房门走去，尝试了数下，果然如慕容泽所言，丝毫开不了。
　　慕容泽看了她几眼，索性往里走去，四处观望后，不动声色的熄灭了香炉中的香。
　　随后，找个座位，悠然坐了下来。“别白费力气了，幕后之人有心设计，就不会轻易让你我出这个门，没用的。”
　　萧楚陌停下手中的动作，向慕容泽看去，心急道，“你还不想想办法怎么出去？若让旁人看到你与我同在一屋，只怕要说不清楚了。”
　　慕容泽嘴角挂笑，调侃道，“这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你我二人私会于此。”
　　萧楚陌气恼，连问道，“那你还笑得出来，你的名声不要了？你心心念念的皇位不要了？”
　　慕容泽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若我不要那位置，只要你一人，你可愿舍下这些，跟我走吗？”
　　“不愿。”萧楚陌蓦然抬眸，对上慕容泽的眼睛，斩钉截铁。
　　得到这个答案，慕容泽毫不意外地笑了，笑得嘲讽，笑得冷漠。她自诩对霸业向来心如磐石，可在面对萧楚陌的时候，还是会有所动摇。
　　而萧楚陌，在霸业和自己面前，向来只会选霸业。
　　可偏偏，她却放不下她。
　　想到此，她眸深如墨，不冷不热道，“若论薄情，这世间女子谁又比的过瑞王妃呢？”
　　呵，薄情？他又何尝深情过？大婚不过多久，就把玉佩给了他的王妃，二人相处亲密无间。如今倒只许他佳人在怀，却要她死守着她们之间的旧情？
　　萧楚陌绷着面孔，回击道，“那也比某人滥情来的好。殿下前一刻还和王妃恩爱有加，大秀玉佩，这一刻却又来招惹我？荣王殿下的心，可真是大啊。”
　　慕容泽眸光一亮，问道，“你吃醋了？”说着，又向萧楚陌靠近了一步，解释道，“你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那玉佩只能为真。若我的玉佩还在，我也只想给你。”
　　若不是先前问了慕容煊，她倒真是愿意相信他的话。
　　谎话连篇！萧楚陌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尽是冷漠，“你的玉佩给谁那是你的事，荣王又何必哄骗于我，我已是瑞王妃，荣王就不必在我身上多浪费时间。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看她疏离又冷漠的样子，她不信她！
　　现下不是解释的良机，她说的没错，还是得先脱身为妙。“在离开之前，我想知道一事，熊远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萧楚陌大方承认，“是。不过是在你忙于应付翊王的时候，抢先了你一步。”
　　印证了心中所想，慕容泽似笑非笑，拍手道，“好，真不愧是你。趁着我被困于大周余孽事件中，就替我那皇兄暗自拉拢了熊远和那几位戍边将士，瑞王妃可真是好手段啊。”
　　…………
　　大殿上，众人还沉迷于歌舞中。慕容煊见身旁的座位还是空空的，她换个衣裳有些时间了，竟迟迟未来，心中放心不下，欲离席去寻萧楚陌。
　　此刻，一名太监匆匆进来，禀告一件大事。
　　“你说真的？”
　　“奴才几个都看到了！”太监跪在地上，惶恐道，“事关重大，奴才绝不敢欺瞒陛下。”
　　眼看慕容泽还未回来，寒凌瑶担忧不已，小声的对身侧的侍女茯苓说道，“快去门外寻石晨，让他务必找到殿下。”
　　宴会的歌舞已经停了，慕容旭日坐在上首，环视了一圈周围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家眷，听着太监信誓旦旦的保证，脸已经黑了个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说宫里有人趁着这宴会在厢房与人苟且，这两人身份还不低。
　　皇亲国戚，后宫嫔妃，都有可能！
　　若是后宫之人，他不要脸的吗？
　　慕容旭日咬牙切齿道，“若有半句虚言，你该死！”
　　“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造谣啊。”太监忙不迭地应了，眼神闪过几分心虚。
　　慕容旭日冷哼一声，起身拂袖，“那朕便去看看，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陛下”，徐勇起身行礼，垂下来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道，“老臣觉得，不如让在座的诸位一同前往查看，是真是假，也能分辨个明白。”
　　慕容旭日脸色难看。
　　明知这是皇家丑事，还要众人一同前往，这不是存心想让他丢脸吗？此刻他心里早把徐勇骂了个百八十回。
　　朝臣们纷纷附和，虽说是皇家事，但按捺不住他们的好奇心，也想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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