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傲天下》古月天

4、云涌

　　翌日，朝廷上。皇帝大怒，把奏折置于地上：“民间已传的沸沸扬扬，天子脚下，有人奸辱朝廷命官之女，至国法于何地，若不严惩，何以立国威。曹全，此案已过多日，还未有进展。你怎么办事的？朕命你三日破案，三日后再不把凶手缉拿归案，你就不要来见朕。你做不好，自有能人能接你的位置。”
　　曹全战战兢兢出列：“启奏陛下，这个案子有些眉目了。只是涉及到一些朝中大臣子弟，臣惶恐。”
　　慕容旭日在百官面前厉声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案不论是谁做的，严惩不贷。你只管大胆查，三日后必须给百姓一个交待。”
　　萧无忌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背后直觉发冷。心中暗道不好，萧家要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臣领命。”有圣上的那句话，曹全越发得意。
　　朝堂上臣子的勾心斗角，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慕容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似是在看一场好戏。
　　散朝后，萧无忌拦住慕容恒“二皇子，借一步说话。”
　　“萧丞相，找本王何事？”慕容恒茫然。
　　萧无忌甚是敏觉地看向四周，确定无旁人后开口道，“二皇子，倾我萧家之力相助，可保我儿无事，我萧家无事？”
　　“你是指”慕容恒一头雾水，转眼间，恍然大悟，又道“京中命案？”
　　“二皇子意下如何？”萧无忌目光不离慕容恒。
　　“本王应了便是，他日便有赖丞相。”慕容恒爽快的应了此事。心中暗想，此事何难，曹全虽说和萧无忌不合，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人，自己的话他不会不听，这个案子到时候吩咐曹全动点手脚便是卖了萧无忌天大的面子。如此便轻而易举的得到萧家的支持，想到这心中甚是欢喜。
　　萧无忌回府后直接入了书房，一人呆坐于案桌前，深感此次萧家已然涉入慕容家夺嫡的风尖浪口，怕是再难抽身，一着不慎萧家百年基业怕是毁于一旦。自己为官数十年，小心谨慎，忠君报国，此次对错与否全然不知。
　　萧楚陌看着父亲今日回府神色有异，便跟了上去。
　　“父亲”萧楚陌轻叩书房的门。
　　“进来”
　　萧楚陌进去后便轻轻关上房门，问道“父亲，大哥那事怎么样了？”
　　“圣上这次亲自过问这案子，命曹全三天后给结果。今天看曹全意有所指，你大哥怕是有把柄在他手上了。”
　　萧楚陌又问道，“那父亲可探得二皇子的话？”
　　提到这，萧无忌心中越发沉重，“二皇子看样子是毫不知情，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为之。为父不得已提出以萧家之力相助倒是应的挺快。”
　　“如此，父亲认为二皇子能平息此事？”萧楚陌问出心中疑虑。
　　“为今之计也只能押在他身上了，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萧无忌一脸无奈，略显疲惫。
　　萧楚陌对父亲此举并不认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女儿认为此事并不简单，或许后面还有一股力量在推动。”
　　萧无忌看着她，微微蹙眉，叹道，“陌儿，你大哥要有你一半见识，偌大的萧家交到他身上为父也就放心了。此次若能顺利渡过难关，为父看来也该向圣上请辞告老还乡了。接下去的京城恐怕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儿子的闯祸，时局的变化使萧无忌深感无力，此刻的他萌生了想逃离这些是是非非的想法。
　　“难道父亲真的认为我们萧家置于权力之外能得保全？且说我们萧家三朝丞相，父亲这些年忠心耿耿，圣上又岂是无猜忌，会放任父亲离去？再者这些年父亲为南楚又得罪了多少人，萧家无权无势他们又会放过我们？”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可这一番话又是这么的掷地有声。
　　虽说知道自己女儿很是聪慧，但是还是被萧楚陌这番话感到震惊，感慨道“陌儿，当真没让为父失望。”
　　萧无忌回想起十五年前，云游而至的得道高僧曾到访萧府过，断言“萧家盛极三世，风光无限，恐日薄西山，大厦将倾。”当时自己还问高僧：“萧家在我手上已经是第三世，我贵为丞相，位极人臣，子孙无法承我家业？”高僧摇了摇头，道：“世间万物，皆有循环，盛极必衰此乃天理。”
　　那时楚陌恰巧从院子里跑进来拉着自己的袖子“爹爹，带我去玩。”
　　高僧被楚陌吸引了过去，瞧了几眼，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留下一言。“此女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之命。”
　　萧无忌闻言，心花怒放。“这么说来，我萧家便不止三世？”
　　“天机不可泄露”高僧便飘然而去。
　　“爹爹，什么是母仪天下？”小楚陌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的看向自己。
　　“母仪天下，就是将来能成为比爹爹还大的人，萧家的庇护神。”
　　这也便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格外重视这个女儿，除了女儿家学的东西一样不落，还同她哥哥一样学习政事，以备将来之用。这些年来，多少王孙贵族、权贵子弟踏破萧府门槛求娶，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尤其是大皇子慕容煊常登门拜访，自己也不作表态。陌儿早到了及笄的年龄，照理说也该有个婚配。自己这一辈子在官场打磨，现在也看淡了功名权力，只图子女能够一世安好。陌儿将来能不能母仪天下已然不重要，能有个好归宿才是自己所企盼的。
　　早些年也曾问过陌儿，可有意中人。陌儿说道：“女儿想母仪天下，未来的皇帝身上留着我们萧家的血脉，我萧氏一族长盛不衰。”可见，幼时高僧的预言早已被陌儿深深放在心上。
　　萧楚陌看着自己父亲陷入沉思，开口问道：“父亲，您在想什么？”
　　被楚陌的话回了回神，脸色凝重的说道：“陌儿，母仪天下也只是那位僧人随口而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母仪天下的预言会在女儿身上实现，萧家不会衰败。”萧楚陌看着萧无忌两鬓白发丛生，父亲老了，兄长不济，弟妹尚小，守护萧家的重责身为萧家长女责无旁贷，一脸无比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