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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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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幽河集的开始。
当最后一丝光明被幽河吞没,便是人们出来活动的时候。
今夜的幽河集依旧热闹,集市上的人影攒动,带着男男女女地欢声笑语,灯影重重。
但这热闹,不属于猎营。
“呼啦~哗~”黑沉沉地河水被河岸的风带着,一下又一下地冲刷着早已千疮百孔地河岸。
裴狗躺在河岸边哨岗的屋顶上,双手枕在头上,嘴里叼着根枯草,看着远处。许是幽河的天和水太黑,月亮挂在天上显得格外的皎洁,清冷的月光悠悠撒在河面,被黑色的河水吞噬殆尽,在遥远的河面上形成了美丽的银色光辉。
“阿狗,换班了”有人喊道。
“来了”少年应道,嘴上的枯草随着他的出声而晃动,但身体却没移动半分。
“蹬蹬”是上楼的声音。
“咋?又爬上来晒月亮呢?”突然,屋顶轻微晃动了起来,伴随着晃动,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那个喊换班的声音。
“栗子叔说过多少回了,不让上屋顶,恁咋又不听?真来了,看恁咋跑。”
“又不是兽潮,怕个屁!”裴狗道,他看着少年皱眉:“小胖,你这个体格就别上来了吧?回头再塌了!”
“塌不了!”小胖笑道,月光下,照出他的身形,此时,正操作他那与这个物资匮乏的地方格格不入的身躯,笨拙地往裴狗身边挪。
裴狗:…….
“呼啦哗啦……”远处,是河水的声音。
突然,小胖似是听到了什么,他蹲起身紧紧盯着河面,远处,银色光辉里,星星点点地出现黑色斑点,慢慢扩大,不一会儿,大片大片地黑色已经将那片光辉吞没,黑色如潮水般向岸边涌动。
“阿狗!”
“操!”裴狗同样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动,看着那翻滚的黑色潮水,他咒骂了一声,这他妈乌鸦嘴来的,说什么来什么。
小胖已迅速翻身跳进哨岗二楼,架起兽角。不一会儿,浑厚的号角声自岗哨而出,传播至各个岗哨,一段段往村寨传去。
号角声停,裴狗才从哨岗顶下来,便小胖已然在楼下了,操着跟之前不同的灵活步伐,头也不回地往村寨跑。
裴狗:……..
这小胖子跑的倒快!
他不敢耽误,紧跟着下楼往村寨去。
在他身后,河岸线早已被黑色覆盖,其间,只有星星点点绿色光点,时不时地闪耀。
而在他们的前方,整个村寨的灯火如潮水蔓延迅速熄灭。几息间,便推至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除了身后隐约传来的兽鸣,只余裴狗二人穿梭在半人高的枯草中的“唰唰”声。
离枯草边界愈发近了,只再越过一片平地,就能进村寨了!
他俩钻出枯草到达平底时,脚下的速度愈发加快,向村寨冲去。
突然,身后“噗噗”地跑动声传来,裴狗暗道不好,忙改变方向往左边跑。
一个黑影猛地从他身后扑过去,他在地上打滚,险险避过。
“哎哟!”裴狗转头,就看见小胖被一只黑犬扑倒在地,一双带着绿光的眼睛凶狠地盯着身下的小胖撕咬。小胖双手抓着黑犬上下颚,左右歪头避过黑犬一双利爪。
裴狗迅速上去扯住黑犬的尾巴,用力摔了出去,转身半蹲着盯着那黑犬。
是幽兽!
这种长得像家犬一样的幽兽向来是兽潮的先锋,它的身体不同于其他幽兽的个头庞大,精小的它以速度著称,遇上它,若是正面击杀尚有一线生机。
一前一后两只将两人夹在中间,两人背着背与那兽对峙着。
裴狗弯曲下双腿半蹲着,右手放在绑在右腿的飞刀把手上;小胖马步站着,双手握着半米长刀,两人四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幽兽。那幽兽同样瞪着一双带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们。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
“忒娘地!”小胖狠骂道:“老子衣服都刮花了!”
“别废话,速战速决!”裴狗说着。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幽兽便嘶吼着向他扑来。裴狗往旁边一滚,迅速抽出匕首反手就是一下,锋利地刀锋迅速把幽兽的后爪割伤,幽兽愤怒地吼叫着,未等裴狗爬起便再次向他扑来,他用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进幽兽的脑袋,抽出匕首的瞬间,暗绿色的血液带着花白的脑浆喷薄在他的脸上,幽兽瞬间没了气息。
“呕!”他一脚踢开幽兽,利落地翻身站起,适才不小心,一口血灌进了他嘴里 ,腥臭的味道冲进嗓子,恶心的他忍不住地呕了出来。
“阿狗,恁木事吧?”小胖已然解决完另一只,见他这模样,
“赶紧走!”吐完最后一口酸水,他随手在沙土上擦拭了下匕首,便插进皮套。
二人越过障碍,从隐蔽在柴火堆后的井口里掏出婴孩手臂粗的麻绳,“跐溜”滑了下去。
顺着绳子落地,落在了靠近井底的一块石板上,石板旁是一条一人通行的窄小通道,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不多时,便看见一个厚重地铁门,那铁门上锈迹斑斑,靠近人脸处一个巴掌大的窗口,用木板格挡着,裴狗伸出匕首迅速在窗口上敲了两下,窗口的木板打开,露出一张消瘦的少年脸来,那人看了两人一眼,迅速合上窗板。
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不多时,铁门右下角一块石板被抽掉,露出不足一尺高的洞口,和墙里橘色的火光。
裴狗迅速趴下身子爬了进去,里面的人见二人进来了,迅速将石板塞回原处,落了锁。
“回去得跟巴叔提提,能不能把洞口扩大点,每次钻进来都被卡!”小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吐槽道。
“就你这体格,再大也没啥用!”开门那少年捂嘴朝裴狗笑道:“也不瞧瞧他那一身肉,不卡他卡谁?”
“噗嗤~”
“咋,小爷这叫福气,恁们想要还要不到呢!”小胖得意一笑:“都跟恁们似的,白面馒头是下了肚,个个还长滴跟个竹竿子似的,小屁孩啥也不懂!”
“这还福气呢!”少年笑道:“这回可是要上了夜猎场子的,那幽兽见了你,都没心思追其他人了!”
猎营里十四岁起,每月逢十考教,。
“哈哈哈….真要是这样,那畜生指不定心里还美呢!”裴狗被两人的话逗笑了,绕到小胖身后,拍拍他的肚子,促狭道:“指不定在心里琢磨:哎哟是个好猎物!”
“切!谁是谁的猎物还不一定呢!”胖子抬着下巴,骄傲地道。
“哟那我可等着了啊胖子。”
“哼!走着瞧吧!!!”
“哈哈…”
该开的玩笑开完,该做的事也一点不能落下。
二人收拾完身上,便动身往营地去。
村寨原依山而建,两面环山,只北边临水、西面逢谷,多年前,前人在蜿蜒到村寨东北几里的石山里,挖空山体而建了村寨避难处,历经多年经营,如今俨然已成为了真正的村寨所在,除了集市那日,其他时候基本生活在这堡垒里。
在地下十数尺深的地方挖出条条通道,连通各处要塞。通道内,根根幼儿手臂粗细的白色的兽骨散发着莹莹的光泽,整齐排列在墙壁上,远无尽头。
而猎营营则设在村寨西边的那个山谷里,山谷的山不高,只正北一个出口,直面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