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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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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烟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飞出去。
这回她的恐惧没压住,吓得尖叫一声,后退着用力关门。
她的力气能比得过霍沉?整个身子压上门都没能阻拦他的入侵。
“你干什么?!”乔烟大惊失色,见他反手关上门,还上了锁,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她边退边嚷,“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六神无主间,她顺手摸了梳妆台上的石膏摆饰,扬声威胁,“再过来我就砸你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软得像猫叫,根本绊不住霍沉的脚步。
高大的身躯笼上来,把乔烟困在梳妆台和他的臂膀之间,袭来的浓重酒气,刺激着她绷到极致的脆弱神经。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本能地举起手,胡乱地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后,世界彻底静下来,只剩强烈的心跳在耳边肆意喧嚣。
乔烟呼吸都屏住,下手时的那种钝重感,让她抓着石膏摆饰的手软得直抖,她又慌又怕,为自己失手伤人找借口:“我已经提、提醒过你了、别、别过来,你、非要……怪、怪不得我……”
回应她的是一屋死寂。
霍沉的手还圈在她身侧,隐约的腥气在黑暗中无声蔓开。
被她打懵了不成?
乔烟壮着胆子抬高视线,月光从半掩的窗帘后渗进来,就看到殷红的血像蛇一样缓缓从霍沉额角蜿蜒爬下。滑过他英挺的眉骨、银色的眼眸、冷白的面颊,汇至下巴,一滴滴往下砸。
“你、你流血了!”乔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虚握在手心的石膏摆饰再也抓不住,摇摇欲坠着滚落地面。
她想捂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动作行至半途,又怕手不干净害他感染,只好僵在半空,哭哭啼啼着问,“我都说别过来了……你干嘛非要、非要凑过来挨一下?”
仿佛感觉不到那道溢血伤口,霍沉一瞬不瞬盯着她。
长久的缄默后,哑着嗓子问:“心疼吗?”
乔烟睁圆眼睛,明显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
霍沉揽过她的腰,染血的面容凑得很近,呼吸因混了酒精而炙热滚烫,几乎是贴着她的唇,他又问了一遍:“心疼吗?”
心疼?乔烟怔怔望他,分明是惊吓好吗!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霍沉横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收紧,将人猛地摁进怀里。
乔烟被迫倚着他胸膛,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就这么讨厌我?连一起吃顿晚饭都不愿意……”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对江仇信赖,却对我防备?就因为他比我先一步找到你?”
“乔烟……”
“你能不能…快点想起我……”
“别再这样对我……”
黑暗蒙上了双眼,却使其他感官越发敏锐。乔烟能清晰地感觉到拥抱的力度、胸腔的轻颤,以及他压抑的哽咽。
慌乱地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眼里,正下着一场无声大雨。
果然是砸狠了么?傲慢刻薄的男人竟然哭了!
乔烟震惊又纠结,明明是他夜闯卧室,现在倒成了她的罪过……
对视了一秒,霍沉飞快地别过脸,把她脑袋重新按回怀里,有些难堪地说:“别看!”
看都看到了……
乔烟闷在他胸口,想了会儿,嗫嚅着道歉:“对不起……”
霍沉没说话,只是搂紧了她,几乎要把人揉进骨肉里。
乔烟本想推开,脑中闪过方才短暂对视的那双眼眸,又缓缓收回了手。
霍沉和江仇之间,究竟该信谁?
她开始不确定了。
***
下半夜乔烟没能入睡,辗转到天蒙蒙亮,没等佣人来敲门便自顾自梳洗换装走出房间。
走到旋梯口,忽然想起什么,她停住脚步,问巡逻的保镖:“霍沉他…怎么样了?”
保镖不明所以:“乔小姐指的是哪方面?”
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乔烟很尴尬,手指了指脑袋:“头…伤得严重吗?”
保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抓瞎回答:“头?您是说您的病情吗?这个我也不清楚,需要的话,我马上叫医生过来看看。”
乔烟纠正他的话:“我是说霍沉,他昨晚头受了伤,好些了没有?”
昨晚漫长的拥抱后,霍沉终于舍得松开她,什么也没说地往门边走。乔烟提醒他叫医生来处理伤口,却半点回应都没得到。现在看来,巡逻的保镖并不知情,甚至告诉她,半夜医生不曾来过主楼。
那霍沉怎么处理的伤口?
乔烟担心,问保镖:“现在能不能带我去霍沉房间,我需要确认一下他的伤势。”
保镖到现在还没摸清是怎么回事,别墅到处都有人巡逻,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搞事,又怎么可能让老板在眼皮子底下受伤?可乔烟一脸焦急不像作假,于是通知偏楼的保镖把医生带过来后,引着乔烟往霍沉房间去。
待走到门口,乔烟才惊觉——
两人的卧房竟然是挨着的,之间不过一墙之隔!
保镖敲了两下门,朝里喊:“霍先生,抱歉打扰您休息。”
等了几秒,屋里有了回应:“什么事?”
声音哑得厉害,带了浓浓鼻音。
乔烟眉心蹙紧,和保镖对视一眼后,接过话:“是我…乔烟……”她盯着门板上木头的花纹,道明来意,“来看看你的伤。”
似乎没料到会是她,房内沉默了片刻,才回了硬邦邦的三个字:“不需要。”语气明显带了情绪。
“伤口不处理很容易感染,霍沉,你把门打开。”
“别烦我。”还是三个字,傲慢得快上天。
还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一旁保镖眼睛往天上望,怕乔烟尴尬。
乔烟倒觉得没什么,既然霍沉不愿意见她,那她也没必要继续烦他,侧身向保镖如实交代,方便待会儿医生来了能准确地把握伤情:“昨晚我和他发生了点争执,不小心用石膏摆饰砸了他的头……”
保镖立刻露出肃然神色。
别看老板请了这么多保镖,但常年练习击剑,可不是区区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女人能随意奈何的对象。
用石膏摆饰把老板砸破头?
是他狗眼看人低,小瞧了未来女主人的战斗力;还是他见识短浅,看不懂男女主人间的新情趣?
“流了血,麻烦你待会儿跟医生说明一下情况。”乔烟叮嘱完,又扫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然而才走了几步,霍沉房里便传出动静,保镖吃惊地闪避一侧,差0.01秒他就要被猛然掀开的房门给砸扁鼻梁了!
房内卷出一道人影,赤脚站在门口,周身跳跃着显而易见的暴躁,冲诧异回眸的乔烟咬牙切齿喊道:“回来!谁让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