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兔》白鹰

41、第十三章 寅时

　　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
　　寅时至，天上一弯明月已倾斜着身子欲回去徒个好眠，而玉霜的治疗才刚刚开始。
　　平躺于床上的玉霜被喂下了精心熬煮的汤药，平静得让人以为只是在睡觉一般，安详的面容已经看不到遗留下来对血腥的恐惧，双目轻轻合上却给人一种再也无法睁开的错觉。
　　一位身穿着清幽派服装，垂散着竖直黑发的年轻男子推开了门踏入四方贴了符咒的居室，来到玉霜的身边。其他人则默默地退了出去，将房门紧闭。
　　冰凉的手温柔地抚着玉霜光洁的脸颊，发尖滴落的晶莹水珠顺着布满风霜的英俊容颜缓缓垂下打湿了衣襟。任谁能想到，此刻这位担忧不失风度的年轻男子，竟是那历经两百多年杀人无数的“沉默”。时间在折磨着他，杀戮包围着他，但命运还是向着他。在他几乎已经要忘了存在的意义时，馨来了。
　　暮说要冒险。若自己救不了馨的心，那就让整个世界为他陪葬。世界原本就是与馨一体的，是他的一部分。暮掌管过去，他清楚地知道世界是怎么造出来的，他没对其他人提过。直到战争开始的那天，白虎匆匆跑来请自己过去，暮在那时才单独对他述说了一切。现在想想，那算是知道暮以来，听他说的最多的话了。
　　世界是馨用自己的身体造的，战争会让馨变得虚弱，唯一能够保住馨的方法，那就是将他与世界的那层联系切断。要切断它，必须给予馨另外一个躯体，即是将他的心禁锢在身体的一个小部分中不再统管全身。这样虽然使得馨的能力变弱，但其他部位受到伤害时对心的损伤却会降到最低。
　　这个酷似馨的躯体是暮造的，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在外部又重塑了兔子身，既封印了馨也让馨有时间与新的躯体融合。现在，这个躯体似乎出了些问题，幸亏馨的潜意识指挥着他食用补品，才维持了身躯与心魄的成长平衡。
　　“沉默”注视着思念了几百万昼夜的可爱脸蛋，抬起那牵引着自己心绪的身体，紧紧环住，把头埋在了颈项间，默默在心中叹道：“几天的杀戮非我本意，但这却是你必须经历的一个成长过程。当你迷失的时候，我恨不能用双臂紧紧抱住你，让你远离所有痛苦，让我一人挡下一切伤害你的事物。我一定会唤醒你的，我的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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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辰被拒之门外，心中异常焦虑，以前从未有过的担忧与害怕在这一刻侵扰着他的心。那扇轻轻合上的门，仿佛要用一生才能打开，他的双手小小的抖了一下，然后坚强地克制住了身体的反应。他是一个不容许失败的成功者，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四周聚集了许多人，有白虎、玄武、清幽派的掌门与一众弟子，当然还有宇辰和手下。大家的表情都是那么严肃，目光都指向那隔开视线的门。玄武撑着未痊愈的身体坐在派中弟子搬来的靠背椅上，张口想说什么，受周围紧张气氛影响什么都没说出。
　　宇辰看了一下启云，用眼神示意他一旁问话，两人便悄然无声地来到药园密谈。
　　“不知梁王有何吩咐？”启云压低了声音抱拳作揖。
　　“派中出了什么事？”宇辰背对着启云，反剪双手看着月亮。
　　“此事关乎清幽派声誉，望梁王明了我等难处。”
　　“嗯，我自有斟酌。”
　　“月前，一位师叔死于派中禁地，掌门查察之下断定此事是沉默所为，于是派我七剑下山寻凶手。”
　　“沉默？”宇辰侧身看着启云。
　　“是。可如今确实出奇，此人自己承认是沉默，却无意与我七剑动手。此番到此，却连掌门都让他三分。不知梁王对此有何见解。”
　　“青龙……”
　　“上古神兽怎可能一下子出现三个，想来应是无稽之谈。”
　　“白虎、玄武、朱雀、青龙四个，齐了……”很无奈但很肯定的语气。
　　“这……梁王见过朱雀了？”
　　“嗯。”
　　谈话间，一股气流从云端垂直坠下，旋转着停在了两人旁边。见到来人，不觉让两人吃了一惊。飘散的发依旧散乱飞舞，只是神情已恢复，依旧那般目中无人。梁王赶忙飞身上前欲挡住琏心去路，被他手中气流一掀撞上了药园围墙。启云快步来到宇辰身边仔细检查，而琏心则一语不发向着玉霜所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