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70、化形失败

　　玉沧溟苦修了三日，终于学会了化形，只是他学艺不精，虽然变作了人身，头上却仍旧保留着妖的特征。

　　玉沧溟看着面前一人多高的大水银镜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头乌发变成了与庆离一样张扬的银白色，头顶还残留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看起来格外妖冶。

　　“怎么会这个样子？”

　　玉沧溟不解地捏了捏自己头顶的狐狸耳朵，手感很不错，柔软丝滑像是上等皮草的感觉。他上瘾地揉搓了半天，那对可怜的耳朵被他捏来捏去，蹂躏地毛发杂乱，内里通红了他才停手。这耳朵到底是长在他自己头上的，拉扯多了他也会疼。

　　“再多试几次好了。”

　　好不容易抓到庆离不在的时机，他一定要变成人形去见景淮一面。这些日子庆离在妖王宫里，不管走到哪儿都要把他揣在怀里摩挲，玉沧溟觉得自己头顶浓密的狐狸毛迟早要给他摸秃了。

　　今天一大早庆离来跟他说，要出门一趟办事，不方便带着他一起去，他高兴地差点儿没蹦起来。真的是用尽了毕生的克制，才没在庆离一脸不舍地说暂时不能看见他了的时候笑出来。

　　玉沧溟反复实验，变回小狐狸又化形为人，结果无一例外和第一次一样失败了。盯着镜子里美艳绝伦、野性十足，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吸干精气的狐妖，他感到一阵气馁。

　　就在这时，一个温雅的声音传来，“小殿下别心急，您被强行唤醒妖族血脉不久，自然很难在两种形态中顺利切换。这与您化形的方法没有关系，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逐月华走了进来，笑得一脸温和，他本来是想趁着庆离不在，上手抱一抱玉小狐狸的。结果没想到玉沧溟这么快就学会了化形，虽然还不算十分成功，但到底和他原来的样子有了七八成的相似。

　　“大护法？你没和妖王一起去办事吗？”

　　逐月华摇了摇头。本来虎族换选族长，他也应该同去的，但是庆离不放心玉沧溟，所以特意留下他来照看。名为“照看”，实际上却是对玉沧溟的监视。

　　玉沧溟很快也想通了个中关节，把脸冷了下来，自嘲道：“看来我变成妖王大人的笼中鸟了。”

　　“小殿下，王上所作的也都是出于对你的关爱。”

　　“关爱？”玉沧溟冷笑一声，打心底里觉得荒唐，庆离的所作所为算什么关爱，他根本就是个控制狂，“人们豢养鸟雀，把它们关在笼子里，给吃给喝就觉得是对它们的爱了，何尝在意过鸟雀是否更喜欢广阔的天空，说白了不过是自我满足。”

　　“唉——”逐月华叹了口气，盯着面色不郁的玉沧溟良久无言。

　　“小殿下有所不知，王上这样做，是因为他过往的心结。”逐月华看着眼前的青年，艳丽张扬的面容结合了王上和玉容姑娘的特征，让他也很自然地回想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玉沧溟一听逐月华的话头，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讲过往的故事了，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他对庆离的心结并不关心，但是这件事关系到他的自由，他也只好安静地听下去。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王上与玉容姑娘暗中交往已久，已经互通心意。那一年的七夕，他们约好了一起度过，可是七夕那天王上在约定的地点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等到玉容姑娘出现。”

　　“王上失魂落魄地回来，消沉了好多天，后来得知消息，原来玉容姑娘被关进了仙牢里。王上一怒之下孤身独闯仙牢，带着玉容姑娘杀了出来，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了妖界。”

　　“可是来到妖界的玉容姑娘却郁郁寡欢，她亲眼见证了朝夕相处的同门惨死王上之手，对此难以释怀，日夜惊梦。王上见玉容姑娘对自己日渐疏远，以为玉容姑娘终究是心怀芥蒂，无法接受自己妖王的身份，难免怨怼。”

　　“再后来修真界大举压境，玉容姑娘不顾王上劝阻，逃出妖界重归师门。本来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是劳燕分飞而已，但王上表面放手了，心里却还一直惦记着玉容姑娘。他怕玉容姑娘回去会遭遇排挤，所以几次三番到修真界打探情况。”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关于玉容姑娘的消息，之后王上亲探无忧谷，从老谷主口中得知了玉容姑娘去世的噩耗。王上本以为放玉容姑娘离开，就能让她重获自由、再展欢颜，却没想到终究是葬送了她的性命。”

　　“王上当时悲痛欲绝，丧失了理智，当场击杀了老谷主，血洗无忧谷。后来又举整个妖族之力与修真界为战，十年方止……”

　　看来妖王非但不是原主认知里的渣爹，反倒是个痴情种。玉沧溟初听往事之时不以为意，等听到结尾也心有戚戚起来。

　　显然他那苦命早亡的娘与这个霸道偏执的爹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误会，才导致两个相爱的有情人一步步错过，终成怨偶。

　　“王上不肯放小殿下离开，是害怕您和玉容姑娘一样，回到修真界反而会遭遇危险。”逐月华说了半天，终于把话题绕了回来。

　　其实他也不认同庆离的做法，原本寻回流落在外的妖王血脉是件好事，而玉沧溟的出现，也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庆离心中的偏执和癫狂。但是庆离对玉容之死的执念，一下子又转移到了对玉沧溟的过度控制上，这或许会给妖界带来更多新的麻烦。

　　毕竟玉沧溟在修真界，也不是个毫无依靠的无名小辈。在他被抓来的当天，白云城的那位第一上卿就孤身追到了妖界，要求放人。庆离亲自出面匆匆和他打了一架，将人击败后赶了出去。

　　但此举无异于为早已和平了十余年的人妖两界，带来了摩擦的火星。接下来君山、朱雀府甚至是仙盟出面，几方势力都向妖界施压，要求尽快释放玉沧溟和景淮。

　　而庆离一心沉浸在找回儿子的喜悦之中，把这些麻烦事都推给了他。逐月华这几天被修真界的各方势力缠得焦头烂额，再三保证妖王不会危害二人姓名，并且不日便会令二人离开，好不容易暂且压下了此事。

　　其实现在他比玉沧溟更希望二人能够尽快离开，但王上心结未解，谁又敢擅自触碰逆鳞呢？

　　“我能理解他的心结，但还是不同意他的做法，无论是三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太自私了。”玉沧溟一挑眉，气愤地批判道：“若非他滥杀无辜，怎会陷我母亲于情义两难之地，他只顾自己的心意，凭什么就能牺牲别人的生命来成全？凭什么要我母亲背弃师门追随于他？”

　　“他的深情厚意固然可贵，但他狂妄自大，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大护法难道不觉得妖王的做法实在是自私至极？”玉沧溟咄咄逼人，试探起逐月华的心思来。

　　逐月华闻言一惊，忙将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反对神色收敛好了，换上他那副无可挑剔的笑面来。

　　“臣不言君过，小殿下可别误导臣。”

　　玉沧溟一听这话风，心道：有戏！看来大护法也并不赞成妖王事事走极端的做法。

　　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眸子一转，他开口低声商量说：“要不大护法通融通融，放我们离开？”

　　“哈？”逐月华轻笑一声，认真地问：“小殿下是想害死臣啊？”

　　“有这么严重吗？”玉沧溟有些心虚，说话也压低了声音，“我看你和他关系挺好的，说不定你王位都能让给你的那种。”

　　“就算王上愿意将王位拱手相让，也绝对不会容忍臣的背叛，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过等王上回来，我倒是可以劝一劝他，让他重新考量如何与小殿下相处。”

　　得了吧，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听人劝的那种妖。玉沧溟根本不想和庆离相处，他只想赶快离开。

　　“大护法就不能劝他放我们走吗？想必无故把我们扣押起来，也会给妖界带来很多麻烦吧？”

　　逐月华眼皮一跳，看着玉沧溟狡黠的眸子，心想：小殿下真是玲珑心思、聪慧异常，恐怕不好哄。

　　“臣会尽力一试，但要见机而行，现在不能给小殿下任何保证。”

　　逐月华是狡猾的老狐狸了，说话从来不说满，凡是有七分他顶多说三分。玉沧溟还没摸清这位大护法的行事风格，以为他这样说是不肯帮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放我们走不行，那让我去见景淮总可以？这可是他早就答应过的，你做了也不算出格。”玉沧溟退而求其次，想说服逐月华带自己见景淮一面。

　　逐月华点点头，表示这个要求可以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