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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要钱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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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玉沧溟的二师兄,在君山派主掌财政大权,外号铁算盘,是个出了名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一点玉沧溟在去行云峰找他要钱之前,虽略有耳闻,但还没有切实的体验。
“小师弟?有何贵干啊。”季修一边儿翻着账本,一边抽空抬头问候玉沧溟。
玉沧溟满脸堆笑,凑近了道:“师兄啊,我新收了个弟子你是知道的,青竹峰的屋子不够多,你看能不能拨款再建一些。”
“这个啊……”
季修一抬头,就瞧见玉沧溟假笑笑僵了的脸,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账本都掉在地上了。眼前这人是他那个孤高冷傲的小师弟吗?
玉沧溟忙蹲下把账本捡了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双手拿着恭敬地递到了季修面前。
季修一脸呆滞地接过账本放在桌上,定了定心神道:“坐坐坐,咱们师兄弟坐下说话。”
“好嘞!”玉沧溟如言坐到了季修旁边,二人之间隔着一张茶桌,他便将胳膊撑在茶桌上,以手撑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季修。
玉沧溟美艳惊人的脸近在眼前,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连铁算盘也受不了,生怕自己被他美丽的皮囊迷了心窍,一不小心把钱给出去。
“你离我远些,坐好说话。”
“我不,这样近些方便交谈。”
玉沧溟早已做好了功课,他知道季修不愿意给钱的时候就爱装聋,问他几句话他不愿意回复就说自己听不清,几次下来消磨了要钱人的耐心,有些好面子的人也就不要了。
比如之前的玉沧溟,从未上门要过钱,一直以来都只靠他峰主的基础薪俸过日子。他活得像是个餐风饮露的世外高人,实际上是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害怕碰壁所以根本不敢尝试要钱。
季修心想方便个屁,桌子拢共没有二尺宽,难不成我还能听不到你的话吗?此时的他俨然忘记了自己装聋的常用手段。
“那师弟随意,你说的这个事儿呢,应该办。”
“真的?!”玉沧溟一双狐狸眼顿时亮了起来,催促说:“那师兄快些拨款,我好去找人施工。”
“你别着急,听师兄给你说。话是这么说,不过师兄眼下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你也知道咱们君山剑修最多,本来就是清苦的门派,前几天掌门师兄说要在主峰修一座新殿,让我预备好资金……”
“修新殿?”
“师尊在浩然殿闭关,师兄说为了不打扰师尊,再修一座殿。”
“什么?!”浩然殿是君山最大的议事殿,说修就再修,这掌门倒是大手笔,“修议事殿需要多少钱?”
“粗略估计少说也要五千万灵石。”
“五千万,在青竹峰修几间屋子,多也用不了五十万。二师兄不能先解决我的燃眉之急吗?”
“五十万是不多,可开了这个口子,今儿你要五十万,明儿三师弟来要五十万,人人都来要可怎么得了。”季修拨弄了两下算盘,一幅精明的吝啬鬼相。
“我要钱又不是自己花,给弟子修缮寝舍难道不是正当的支出吗?议事殿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次,何必这么急着建。二师兄不答应,我今天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玉沧溟有些生气了,凭什么别人的需求要排在他前面,真没钱也就算了,明明有钱却要拖着,他今天还就要当一回无赖了。
“嘿,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无赖的潜质呢。”季修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你就是在我这儿坐到地老天荒,没钱也是没钱。”。
“好啊!”玉沧溟“啪”地一下站了起来,冷笑道:“那我就去问问大师兄,看他能不能让我青竹峰弟子露宿野外。”
季修一听玉沧溟要去找掌门,立马换上了笑脸扯住玉沧溟的袖子不让他走
“这么点儿小事,何必劳烦日理万机的掌门师兄?”。
“那你给我批钱。”
“我说小师弟,你们青竹峰就师徒三人,你的清风小居空屋子不是还有一些嘛。你让新来的那个大少爷搬去和你一起住,正好拉近师徒感情。”
玉沧溟闻言心想:去你的吧,什么馊主意,我躲他还来不及呢!让景淮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这根本就是原主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吧,我可是正经师尊,才不要和弟子住一起。
然后他扯吧扯吧把袖子从季修手里拽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沧溟心头带着火气,御剑去了岱峰,直奔掌门府,一进去沿路弟子纷纷行礼,他也没搭理,走到客厅门口被掌门首徒弟段辛给拦住了。
“玉师叔请留步,师尊正在与三师叔议事,请您稍等片刻。”
段辛一面和玉沧溟解释,一面指挥另一个弟子说:“你去替师叔搬个椅子来。”
玉沧溟本来极不耐烦,但见段辛举止有礼、办事妥帖,只好坐下等着。三长老阎高岑出来见玉沧溟在门口坐着,横了他一眼仰头走了,招呼也没打。
玉沧溟没来得及发作,段辛就说掌门请他进去,他只得先进去了。
“掌门师兄。”
虽然生气,但玉沧溟也没忘了礼节,进门之后先朝安黎元行礼。
“你来的正好,你不来我也要差人寻你一趟。”玉沧溟还没开口提要求,安黎元先说话了。
“年初我指派你去教授弟子基础剑法,每周一次早课,先头你都做的很好。可是最近有弟子反应,说你连续迟到数次,时常日上中天才到。师兄问你,可是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
“若是不舒服别强撑着,唤你五师姐回来替你看看,你头痛之症已是多年积病,不能总拖着不管。”
掌门师兄看似关怀备至,实际上却是在诘问他为何频频迟到,玉沧溟听了顿时羞愧难当,无言以对。
迟到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君山早课卯时开始,地点又是在岱峰,他得天不亮就起来才能赶上。但他一个习惯了晚睡晚起的散修,让他早起属实困难,所以第一次去上课,就同修习的弟子商量,日后晚点儿上课晚点儿放行不行?众弟子听后无不欢呼同意。毕竟谁愿意一大早起来上早课啊?
他虽然没有原主早起准时到课那样无可挑剔,但若论上课用心程度,那可是远超原主的。原来的玉沧溟把教授弟子当作一件不得不应付的差事,每次演习两遍剑法便让弟子们自行学习。然而他修为高深、剑法精妙,以极快的速度演示完了,弟子们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无从学习。弟子们又都畏他高冷,有疑问也不敢去打扰他。
现在的玉沧溟就不一样了,不仅慢动作演示剑法,还编了形象生动的解说词,最后弟子们有什么不懂的,他都一一认真作答。有些胆小不敢问的,他还主动上去询问有什么地方不懂。
他改变风格之后,连原本不用修习基础剑法的弟子,都会慕名而来学习,每每挤得剑坪人满为患。他还以为自己干得挺好的,没想到居然有弟子背地里去告发他。
玉沧溟自觉有错在先,也不敢辩驳,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迟到一事并非是弟子告发的,而是戒律堂三长老阎高岑听闻,特意来向掌门告状,方才二人在商议的,就是玉沧溟迟到一事。
经此一问,玉沧溟也没脸提批钱建弟子新居的事情了,苦笑道:“我知道错了,日后定然不会再迟到。”
“如此甚好,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忘了,等我想起来再来找掌门师兄吧。”
玉沧溟刚挨了批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他又郁闷又生气,但也知道此事与安黎元无关,于是出了掌门府满腹苦闷地往青竹峰走,也不御剑,边走边想事情。
原来大门派真不是好混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行差踏错一点儿就会有人出来问责,亏自己还以为辈高位尊就是逍遥无边了。
自己出门之前,实在不应该自信满满地跟青梧和景淮两人说出去要钱,现在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地回去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啊,好烦。他现在就像巢里养了两只小雏鸟,嗷嗷待哺地等着他这只老鸟带虫子回去,结果他却什么都没抓到。
玉沧溟不想回去面对冷酷的现实,到了青竹峰就在半山腰溜达,一直溜达到傍晚,天空下起了雨。
深秋的雨丝有些凉意了,开始还是细密的小雨,后来渐渐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落在玉沧溟的身上,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阿秋~”
人家穿书都是团宠,我怎么这么倒霉,穿到这么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反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