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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师尊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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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沧溟被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君山,他因去年里教授基础剑课十分受欢迎,在内外门弟子间都颇受关注。但东义县纵鬼行凶的事情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一传播,最后不知被传成了什么样子。
景淮几次听见众人议论纷纷,说玉仙尊喜怒无常,行事全凭喜好,毫无章法。
倘若换做他自己被人误解,定然是懒得同人解释争辩的,但被误解的是师尊,他就没办法坐视不管了。
景淮站出来替玉沧溟澄清:“师尊心怀正义,不惜犯戒也要维护公理,才不是你们口中所言随心所欲喜怒无常。
“景师兄?!当时你也在吧,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不信玉仙尊会黑白不分。”
“是啊是啊,景师弟你说说。”
“当时……”景淮将起因经过平铺直叙地讲了一边,不少人恍然大悟纷纷表示理解,更有嫉恶如仇的觉得玉沧溟被罚太冤了,一定是他之前得罪了阎高岑,才会被公报私仇。
“你少替他遮掩,难道戒律堂会胡乱执法吗?”
“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景淮上前一步,打量那小眼睛的弟子,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的长相,分明是之前在玉沧溟剑法课上,讽刺他被他打得断了腿的弟子,这人还真是不安分。
“有些人……”景淮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反驳他的弟子,说道:“只会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沟水槽里窃窃私语,传播无稽之谈,要是被我抓到把柄,一定……”
他没说一定如何,但锐利的目光已经刺得人不敢逼视,那弟子想起当初被打断腿的痛楚来,气势上先败下阵来,倒退了两步低声说:“我……我就这么一说……我们都相信玉仙尊的清白哈……”
然后混在人群里,在众人的指点嘲笑声中灰溜溜地溜走了。
几日后,去仙盟参加议会的掌门安黎元回来,听说了此事,第一时间将戒律堂长老传唤了过去。
“三师弟,你不该如此重罚小九,他第一次出任务,不清楚规矩也难免。”
“师兄!你也太护着他了,他是一峰之主,如今还做了师尊座下两个弟子,难道在你眼里他永远是二十年前那个没长大的孩子吗?”从前掌门师兄护着玉沧溟,尚且还算有分寸,但自从师尊闭关之后,他就惯得玉沧溟无法无天了,像是要把老天尊缺了的那一份也给补上一样。
“唉——”安黎元叹了口气,“你对往事还是耿耿于怀?”
“师兄,你的意思实在暗指我公报私仇吗?我阎高岑执法严明,从不徇私。”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
“我不明白,”阎高岑上前一步,目光直逼安黎元,“你对玉沧溟,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安黎元:“我对小九还能有什么心思,不过像长兄爱护幼弟一般。”
“师兄,我记得当年,你对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曾像这般纵容宠爱。”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安黎元原本和善的面色也阴沉起来,他沉默着便有无尽的威压在空气中展开,但对面站着的是同为大乘期的阎高岑,他丝毫无惧安黎元的威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师弟,不要擅自揣测我的心思……”阎高岑出了门,安黎元还用传音之法直接传送了一句告诫给他,但他并未理会,径自走了。
送走了阎高岑,安黎元又亲自带了伤药前去青竹峰看望玉沧溟。
玉沧溟正趴在他清风小居里的竹床上看话本,他受伤后不便走动,又不想看无聊的道法典籍,就打发青梧去买了些修真界盛行的话本子来看,也算对此间世界的深入了解研究。
青梧带回来的本子,大多是修真界的传奇故事,讲的不是远古之前哪个大能白日飞升,就是近百年来英杰辈出,各派新秀下山历练斩妖除魔的精彩片段,当然也略有一些儿女情长的红粉韵事以作打打杀杀之间的调剂,倒是十分有意思。
他今日看得话本名叫《挥剑斩情丝》,讲的是他们君山掌门的桃花韵事,里面说玉沧溟的五师姐情牵大师兄安黎元数百年,为他拜入老天尊门下,为他学医疗伤,最终表露心意之后却惨遭拒绝,心灰意冷之下离开君山,投身医宗的故事。
此时与沧溟正看到最精彩的高潮部分,五师姐坦白了心意,大师兄冷言拒绝了。
“师兄为何不肯接受我?难道萱儿……”
“师尊,掌门师伯来看望您了。”景淮在门外喊了一声,玉沧溟根本没听见。
安黎元担心地赶忙推门而入,却见玉沧溟趴在床上正聚精会神地看书呢?
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蹑步上前抽走了玉沧溟手里的书。
“哎?谁啊,正看到精彩部分呢……”
“我看看你看的什么……”
“师…师兄?”
玉沧溟一阵心虚,尴尬地脚趾头扣出一座浩然殿来,同时不住地往景淮的方向飞眼刀,意思是“师兄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景淮耸耸肩表示:我喊了,是师尊你没听见。
安黎元以为玉沧溟看的是什么道法,结果打眼看了几行,才知道是话本子,而且话本子里的主角还是他自己。
大师兄肃然一张冷面,面对着师妹热切的告白,他完全无动于衷,冷冷地说:“我的心里只有无穷剑道和天下苍生,没有儿女私情。”
“师兄——我守着你这么多年,难道你没有一时一刻的心动吗?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宁萱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大喊了出来,似是要将多年暗恋的酸楚都倾泻出来。
……
安黎元看得眉头紧皱能夹死苍蝇,看表情似乎十分无语。他沉默了半晌,似乎终于消化了对眼前事物的认知,然后才斟酌着开口道:“以后少看这些无聊的话本。”
玉沧溟:“是。”说完还悄悄拿眼偷瞄安黎元,似乎在怀疑话本上说的真有其事。
安黎元为免玉沧溟胡思乱想,只得辟谣解释说:“这里面的,一派胡言,你五师姐她才没这么矫情,而且她离开君山也不全是因为我。”
“不全是?”玉沧溟一下子捕捉到了重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安黎元见自己越描越黑,扶额继续解释,“你五师姐主修医道,从前我们几个师兄弟,都颇为……颇为好斗,所以经常受伤,要麻烦你五师姐医治,但是有时候她的医嘱我们也无法遵守,次数多了,她便说再也无法容忍我们这些不听话的伤患,闹着离开了君山。”
“噗呲,”听了安黎元勉为其难的解释,玉沧溟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他师姐是被医患关系给气走的。这些编话本的还真能写,毫无根据的事情居然编得有理有据的,跟真的一样。
“行了,别笑了,这两瓶雪玉膏给你,是你师姐上次回来留下的,我这里一共两瓶都给你了。”
安黎元说罢,跟在他身后的段辛便拿出两只白玉圆盒来递到了景淮手上。
玉沧溟安分地道谢:“多谢师兄惦记,我也没什么事儿。”
“别记恨你三师兄,你知道他对于你的出身一直心怀芥蒂,你以后小心,别犯错。”
“我知道了。”恨阎高岑吗?没必要,恨来恨去什么时候是头儿呢?他以后敬而远之就是了。
安黎元见玉沧溟没有反驳,颇感欣慰,又宽慰了玉沧溟一番便离开了。
景淮出门相送,回来后情绪便有些低落。
玉沧溟看了出来问他:“你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弟子没有。”景淮闷声闷气地说。
“别嘴硬,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我只是……”景淮拿出方才安黎元送来的雪玉膏来,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形状一致紫色盒子的。
“掌门师伯送来的雪玉膏能生肌活血,消疤去痕,效用比紫玉膏更胜一筹,看来我的紫玉膏是没用了。”
玉沧溟闻言心想:真是小孩子心性,不过倒也率真可爱得紧。他想起景淮刚来的时候,行动举止有礼有方、滴水不漏,装得像个老成持重的小大人,古板又无聊,反倒不如现在有意思。
“拿来吧,替为师换药。”
“哦!”景淮垂头丧气地走到床边,像是只被雨淋了的落汤鸟。
玉沧溟见他打开了雪玉膏的盒子,说:“不要那个,就用你的吧。掌门师兄都只有两盒的宝贝药膏,还是留着以后用吧,这次的小伤就用紫玉膏好了。”
景淮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情绪明显好了许多。他上前来扒掉了玉沧溟的中衣和里衣,露出赤裸的背来。
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剩下红肿的疤痕突起横亘在白皙的背上,只有在用力按压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痛楚。
景淮打开盖子,一股药草的清香袭来,他用手沾了一些淡紫色的晶膏,先是在掌心揉开捂热了,才慢慢地涂到玉沧溟身上。
玉沧溟的身形瘦削,一双蝴蝶骨嶙峋突出在景淮的手下起伏颤动,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景淮忍不住按了一下,霸道地说:“师尊别动,我没法儿涂药了。”
手下的蝴蝶骨又忍不住颤抖了两下,玉沧溟的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回应:“不行,你摸得我太痒了,算了差不多别涂了。”
景淮悻悻地收回手,他不知道新生的嫩肉本就比寻常的更柔嫩。在心底感慨:师尊怎么这么敏感,只是给后背涂药而已,难道连后背都是痒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