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22、戒律惩罚

　　到了客栈，玉沧溟十分大方地给三人要了三间上房，青梧是最累的，顾不上喝口水就扎房间进去睡觉了。

　　玉沧溟和景淮则在大堂里等着早点。

　　玉沧溟咬了一口油条对景淮说：“我还以为你会反对为师。”话本里的景淮，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可是天下第一的正派君子。他的一生循规蹈矩，堪称刚正不阿四字的典范。

　　“我觉得师尊做的没错，世间大多数规则，本就是人定下的，倘若足够强，自然可以无视。况且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追求长生不老白日飞升，才是最天地间死生规则最大的蔑视。这样看来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在对抗天地的规则，既然连天地的规则都敢对抗，又为什么要在意人定下的规则呢？”

　　“你倒是看得挺通透。”小小年纪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把他都唬住了。

　　其实他当时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以搜魂术亲眼所见过往种种，难免被王怜儿的情绪所带动，恨不得王员外夫妻二人赶紧死罢了。

　　师徒三人休整一番，到了晚上玉沧溟的传讯法宝亮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段辛的传讯。

　　“玉师叔。”

　　“嗯，怎么了？”

　　青梧心想：怕什么来什么，段师兄肯定是知道此次的任务失败了。

　　“玉师叔，您此次任务失败，不但献金无法到手，恐怕还要接受戒律堂的审问。”

　　“这么严重？”玉沧溟问。

　　段辛在另一端点点头，“君山开山立派以来，还从未发生过如此……如此严重的事故。”

　　以往的弟子们也有任务失败的，但基本上都是因为任务难度太高，自身能力不足导致，这种情况最多是拿不到献金，像玉沧溟这样眼睁睁放任凶手逞凶作案的，还是头一次。

　　“那要怎么罚啊？”逞完了英雄，玉沧溟开始后怕起来，他那个钟馗一样的三师兄，一向与他不太对付，谁知道这次被他抓住把柄，会有怎样的惩罚呢？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寻常弟子，是要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的。”

　　“师兄，此事另有隐情……”

　　青梧站出来将事情的始末简要概述了，竭力将玉沧溟冲动任性的责任摘了出来。

　　段辛听完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说：“惩戒之事向来由戒律堂执行，我就是有心，只怕也很难帮到玉师叔。”

　　“那掌门师兄？”

　　“掌门师尊去往白玉京参加五年一度的仙盟大会，尚未归来。”

　　“行了，我知道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样吧。”

　　玉沧溟一挥手，中断了与段辛的通讯。他并不想让段辛为难或者因此感到压力，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两个徒弟替他担心他都够内疚的了。

　　“做什么一个个哭丧着脸，难道你们真觉得三长老能下令把我逐出师门？”玉沧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是老天尊的关门弟子，如今老天尊闭关修炼，别说三长老，就是掌门师兄也未必能做这样的主。

　　玉沧溟刚一回君山，还没来得及去青竹峰去看弟子新居建得如何，便被戒律堂的弟子截住了。为首的是三长老的大弟子危朗，他身后还跟着十余名一阶内门弟子，各个身着戒律堂特有的深红制服，面容严肃神情凝重。

　　“玉仙尊，您犯了君山戒律第十七条，纵凶杀人，请跟弟子走一趟吧。”

　　危朗的话说得十分官方，连称呼也是称的玉沧溟的尊位，而没有像段辛一样唤他师叔。受到阎高岑的影响，整个戒律堂的弟子都对玉沧溟抱有冷淡厌恶的态度。

　　“走，前面带路。”

　　玉沧溟也没抵抗，一仰头大大方方地跟着危朗走了，青梧和景淮都不放心，便跟在队伍末尾。

　　一进戒律堂，只见三长老阎高岑身着赤红色法衣，在大堂正中间居的高位上居高临下地坐着，头微微扬起，下巴冲着众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君山戒律堂三长老阎高岑，是个魁梧凶悍的大汉，貌似钟馗、性烈如火，一条戒神鞭在手，令门中弟子见之无不心惊胆寒。因着他姓阎，又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厉害角色，君山弟子们便私下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活阎王”。

　　玉沧溟神情淡然，照旧开口行礼：“见过三师兄。”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像他表现出来得如此镇定。

　　玉沧溟：完了完了，这“活阎王”在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针对我，现在被他抓到把柄还不得脱一层皮？

　　阎高岑怒目而视，威喝道：“戒律堂控诉你纵凶杀人，私放厉鬼，你可认错？”

　　“我不认，那王小姐已经于烈日之下魂飞魄散，如何说我私放了她？”

　　“那放纵厉鬼杀害平民百姓，你总该承认。”

　　玉沧溟闻言没说话，皱紧了修长的眉毛，这一点是事实，他的确无可辩驳。

　　“好，那本座便依照《君山法典》就判你一百戒神鞭，即刻执行。你若肯悔过，便罚五十，不悔过罚一百。”

　　玉沧溟：一百戒神鞭？还不如干脆把我逐出君山得了，我乐得做回原来那个逍遥自在的散修，什么劳什子青竹峰峰主，我还不想当呢！

　　“我没错，对错不分黑白不辨，一味地喊打喊杀要斩妖除魔有什么用？妖魔易除，人心的恶念又待如何消解？”

　　玉沧溟非但不肯低头，反而当众诘问起了阎高岑。输人不输阵，不争馒头争口气，反正这“活阎王”是铁了心的要整他，说什么认错罚一半，恐怕也只是折辱他的手段而已。

　　“师尊？！”

　　青梧眼见情势不好，小声跟身旁的景淮说：“不好，师尊这个时候怎么还不肯服个软？我去请段师兄来，让他想想办法，想必他还不知道师尊回山了。”说完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景淮没吱声，心想师兄还是太天真了，眼下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就算段辛来了也没用。

　　玉沧溟还在据理力争，为自己辩解。

　　“那王员外夫妻二人利欲熏心，各怀鬼胎将王怜儿推向死地，王怜儿死得凄惨，后化为厉鬼前来复仇，乃是因果报应，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我不过是顺天而为，难道就凭姓王的有几个献金，便可逃脱应有的惩罚吗？”

　　阎高岑拂袖：“本座不管你那套善恶说辞，你违背《君山法典》我只问你悔不悔过？”

　　“我没错，莫说是一百鞭，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认错。”法理不外乎人情，倘若律法都是为有钱有势的恶人所用，那这样的恶法真的合理吗？玉沧溟对此深表怀疑。

　　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从前是个散修，逍遥自在惯了，一向按照自己心中的善恶行事，从来不为规矩所束缚。就算现在他的身份已然发生了变化，也无法说服自己违背自己的原则。

　　不过原来的玉沧溟，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主，只怕比他更随心所欲，说不定得知真相后，一个不高兴把王员外夫妇和那个赵献都一剑杀了，再送王小姐一个物理超度。

　　“那好，”阎高岑被玉沧溟的“狡辩”气笑了，挥手指挥左右弟子道：“还不行刑。”

　　“且慢，”门外传来了一个温和的男声，紧接着一个身着青黑色道袍的青年走了进来，正是青梧请来的救兵——段辛。

　　段辛进了门，先对着阎高岑行了个礼，语调中略显几分急切地求情说：“三师叔，玉师叔虽然犯错，但也事出有因。三师叔不妨念在他是初犯，就宽恕一次吧，倘若掌门师尊此时若在山中，定然也会劝……”

　　“住口，”阎高岑厉声斥责段辛，“掌门不在何时轮到你说话了？”他就是趁着安黎元不在才对玉沧溟发难的，自然不会听段辛的劝说。

　　段辛听了面露难色，为难地看了玉沧溟一眼，只得退下。他虽然是掌门首徒，辅佐掌门师尊处理门派大小事务，但阎高岑到底是长辈，又是名正言顺的戒律堂长老，自己的确无法强求。

　　他摇了摇头，向青梧投去歉意的目光。

　　阎高岑厉声道：“打！”

　　戒律堂的弟子分列两边，危朗站在左侧首位，手执戒神鞭却不敢轻易动手。他的心下无比紧张，以至于额角渗出几滴冷汗来。

　　顾忌玉沧溟是长辈乃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他也害怕掌门归来后问责。三长老与掌门是师兄弟，掌门回来生气也不会为难他，到时候被丢出去的背锅恐怕还是自己这个行刑的弟子。

　　阎高岑看危朗迟迟没有动作，明白他的顾虑，恨铁不成钢地一脚将危朗一脚踹开，朝着他一伸手喊道：“没用的东西，鞭子拿来，本座亲自行刑。”

　　“是。”危朗被自己师尊踢了一脚，踉跄了几下才站稳了脚步，却如蒙大赦，忍不住面露释然，忙双手奉上了戒神鞭。

　　戒神鞭，鞭长六尺，通体赤红，是专门惩戒修士的鞭子，打在身上可令人痛不欲生，却不会留下伤痕，受戒神鞭者不可运起真气抵抗，抵抗越激烈则反弹越眼中，伤及筋骨，重则命丧黄泉。

　　阎高岑接过戒神鞭，握在两手间扯了一下手里的鞭子，接着作手松开，右手握住鞭子手柄劈空甩了一下，火红的鞭子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破空而来，发出“啪”的一脆声，令在场众人人心惊胆战。

　　玉沧溟今日穿了一身青衫，站在堂下笔直得像青竹峰的青竹，他微微仰头直视站在台阶之上的阎高岑，似乎毫不畏惧那能打得人痛不欲生的戒神鞭。

　　“景淮、青梧，你们俩先出去。”玉沧溟可不想给徒弟看见挨打，太掉面子了。

　　景淮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他“扑通”跪下，高声道：“三长老，弟子愿代师尊受过。”

　　青梧不明所以地看向景淮，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想：什么时候师弟和师尊的感情这么好了？

　　虽然有些懵，但青梧还是从善如流地紧跟着跪下，同样说：“弟子未能尽到规劝之责，愿代师尊受刑。”

　　阎高岑冷哼一声，瞧着堂下的两个年轻人说：“玉沧溟，这就是你的好徒弟，可真贴心。”

　　玉沧溟回头看了两个弟子一眼，心想：祖宗这时候你们还跟着添什么乱啊？这师徒情深到底演的又是哪一出？我又不是要死了。

　　他勉强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板着脸冷冷道：“退下，此事与你们无关。”

　　“师尊——”景淮打算再坚持一下，不然显得自己替师尊受刑的心不够真诚。然而一旁的段辛看不下去，站出来强行拉着两人起身出了门，之后大门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道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