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20、罪恶阴亲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唢呐锣鼓的声音就在王宅外响起，新换来的丫鬟来王怜儿画新妆，被王怜儿叫停了。

　　“小红呢？她自小服侍我长大，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小姐，夫人说小红姐姐妆造手艺不如我，特地打发我来给您梳头。”新来的丫鬟笑着解释，王怜儿半信半疑地接受了。

　　她不知道，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丫鬟小红，早就在昨夜便被他爹命人人拖出去痛打了一顿，发卖给人贩子带走了。

　　王怜儿生得温婉清雅，平日里不喜浓妆打扮，今日在巧手丫鬟的打扮下画上红妆，难得地压过了平日里清苦的愁容，显得明艳大方了许多。

　　“小姐真好看！”

　　王怜儿突然被夸赞，娇羞地红了脸，丫鬟帮她换上凤冠霞披最后蒙上了红盖头，一群人簇拥着新嫁娘出了门。

　　新娘子脚不能沾地，所以赵家的轿子就停在大门口，由内院至外门的路上则一路都铺上了三尺宽的红绸，王怜儿在丫鬟的搀扶下于红绸之上莲步轻移，一步步地走出了王家的大门。

　　“新娘上轿，才子佳人，凑成一双；人人夸奖，个个赞扬。”送亲太太一声高喊，便要将王怜儿扶进轿子里。

　　等到要上轿子了，王怜儿也没等到熟悉的小红来搀扶她，心下不安的感觉加剧。她大哭起来，凄厉地喊了一声“爹——”扒着轿子门不肯上轿，反而回过头去，隔着红盖头望向王宅大门。

　　送亲太太知道这是“哭嫁”的传统，立马笑着接话说：“哭两声吧，嘴里哭，心里愿，不哭两声不好看！”

　　围观众人见王怜儿哭得悲切，不由地纷纷赞叹王家父慈女孝，王小姐懂得礼仪，谁能想到王怜儿是真心痛哭呢？

　　玉沧溟在一旁冷眼旁观，知晓王怜儿这一上轿子，便踏上了一条死路，恨不能立马跳出来喝止这场荒唐的阴婚，可是他眼中所见的一切，都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纵然他有再高的修为，也无法逆转时空改变过去，只好眼睁睁看着王怜儿被迎亲太太掰开手指塞进了轿子里。

　　县令家娶亲，虽然办的仓促了点儿，声势却极为浩大，整条街的人都出门来看。新郎官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胸前绑着大红花在队伍最前面，当真是风头无两比状元郎还意气风发。

　　玉沧溟定睛一看，那“新郎官”可不就是赵家的表少爷赵献嘛，这个伪君子，到最后还欺骗自己，说他是在县令夫妻两人死后才赶来的，还曾劝他叔父不要做娶活人成阴亲的事，如今看来他分明早就知道真相，非但知道甚至还参与其中助纣为虐。

　　此时的赵公子已经去世，赵家只好以赵公子身体不好为由，让赵献来替死去的赵公子迎亲。赵献此人生得儒雅俊秀，凡开口必言孔孟礼，看着是个一表人才的读书人，谁又能想到锦衣之下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面畜生。

　　玉沧溟一路跟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来到了赵府，眼见赵府安排的一排丫鬟在门口列队，齐声开口说吉祥话：“迎新娘来迎新娘，我看新娘好容装，一步下车见富贵，二步下车是吉祥。”

　　王怜儿下了花轿，被迎亲太太搀扶着跨过了火盆，路过满堂宾客的大厅，被牵引着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厅堂里。

　　越走越安静越走越冷清，与前厅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满座宾客推杯换盏的热闹景象相比，此时显然冷清了许多。

　　“嬷嬷，这是去哪儿？”

　　拜堂不应该是在亲朋见证下进行吗？怎么越走越偏了？

　　迎亲太太轻轻地拍了拍王怜儿的手，安抚说：　“新娘子别说话，马上就到了。”

　　迎亲太太拉着王怜儿进了门，在厅堂中站定了。王怜儿蒙着红绸盖头，看不见周围景象，只完全依靠迎亲太太的牵引。

　　“吉时已至，新娘新郎拜天地。”

　　司仪高喊：“一拜天地。”

　　迎亲太太便引导着王怜儿动作。

　　“二拜高堂。”

　　王怜儿转过身来，朝着县令夫妇二人所在的方位盈盈一拜。

　　跟着王怜儿一同进来的玉沧溟站在一旁，无法形容言情景象的诡异，整个厅堂里挂着红花点着白烛，除了高堂之上的县令夫妻之外只有迎亲太太和司仪两个活人，堂下正中王怜儿旁边，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没有完全盖上，上面一部分打开了三分之一左右，里面躺着的赫然正是昨夜刚去世的赵公子。

　　“我苦命的儿……”县令夫人忍不住啜泣几声，用手帕去擦眼泪。

　　王怜儿隐约在锣鼓鞭炮声中听见的有人在小声哭泣，心中纳闷，可她没来得及细想，司仪便继续高喊。

　　“夫妻对拜。”

　　王怜儿侧过身来，准备与她未来的相公对拜，虽然听说了赵公子是个病秧子，但她的心里对将来的夫君还是十分好奇的，因此低头的时候刻意抬眼想去看赵公子，结果一低头瞧见的不是人的双脚，却是漆黑的一口大箱子。

　　王怜儿吓了一跳，惊呼一声顾不得礼仪便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使不得使不得。”

　　迎亲太太忙上手去拉，可她年纪大了哪儿能抓得住惊慌失措的王怜儿，王怜儿不看就罢了，扯下盖头来一看，她身边的哪是什么如意郎君，竟是棺材里躺着个死人。

　　“啊——”王怜儿被吓破了胆，凄厉地尖叫了一声，就想往外跑。

　　“别让她跑了，给我把她捆起来钉进棺材里！”

　　眼见计划败露，县令大人也不装什么慈善的父母官了，张牙舞爪地露出了自己真实的狰狞面容。他高声一呼，门口守着的仆役都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王怜儿，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抵得过几个壮汉，被抓住了手脚很快控制住了。

　　一旁的玉沧溟，下意识地上前两步想要制止他们对一个弱女子的暴行，走到跟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不过是一缕神魂，既碰不到任何人，也喊不出声来。

　　“把她给我钉进棺材里，给我的爱子陪葬。”县令大人高声喊着，仆役们却迟迟不敢行动，绑人好说，可杀人的事情他们不敢。

　　“怕什么？东义县里我说了算，没人敢追究什么。”

　　“参与此事的，每人五十两白银。”

　　在重金的利诱下，终于有人上前拖着王小姐往棺材拉过去，棺材旁也早有人把棺材盖掀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

　　王怜儿拼命地挣扎，指甲牙齿都用上了，却始终无法挣脱仆役铁铸一般的臂膀，最终被塞进了赵公子的棺材里。

　　棺材盖子缓缓推上来，外面传来了钉钉子的声音，身边躺着僵硬身子凉透了的赵公子，王怜儿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她在棺材里呐喊着，用十根手指去挠棺材板，可她挠得指甲都断了也只在棺材内侧留下了轻微的划痕，窒息的感觉渐渐开始，王怜儿的神智也逐渐涣散。

　　她听见外面的唢呐声又吹奏了起来，司仪仿佛高喊了一声：“礼成。”

　　事情到这里，已经走到了王怜儿生命的终点，玉沧溟的爽灵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王怜儿被钉进了棺材，下人们手脚利落地把喜堂的红花换成了白花，司仪面不改色地念完了他的词，仆役们乐呵呵地接受了县令的赏金。

　　无人在意，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在意过被活生生钉进棺材里陪葬的王怜儿。玉沧溟看得心头火起，简直恨不得替王怜儿杀了这些残害她的人，可无奈他此时只是在一段回忆里罢了。

　　王宅的镇魂阵中，一道金光闪现，回到了玉沧溟的体内，闭目不动良久的玉沧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形状漂亮的狐狸眼，此刻蕴含了无尽的怒火，猝然看向王员外夫妻二人，似乎要将他们焚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