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102、取封魔录

　　替安黎元收拾完残局之后，段辛一阵后怕，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助纣为虐下去。

　　在玉沧溟逃走之后，安黎元第一时间派人到翠竹峰把青梧抓了起来，直接关押到了仙牢之中。理由是身为玉沧溟亲传弟子，定然会协助他，就算没协助事先也知道点儿风声，知情不报也是大罪，具体要等抓回玉沧溟再行处置。

　　一开始段辛觉得这个安排没什么问题，虽然他觉得段辛一向老实稳重，不会做这种事，但毕竟有嫌疑，只是暂行关押倒也无妨。可见证过宁萱之死后，段辛原本的世界观整个儿被颠覆了，他不敢赌自己的师尊会心慈手软，所以找了个机会亲自去了仙牢。

　　夜半，星光黯淡。

　　仙牢门口

　　“段师兄，掌门有命，谁都不能探视罪囚。”负责看守仙牢的弟子是戒律堂的人，行事十分刻板。

　　段辛带着一贯平和的笑容道：“我不是来探视他的，是奉师尊之命来带他出去。”

　　“这……”两名弟子对视一眼，“抱歉，段师兄，我们并没有接到命令。”

　　“我传的命令不算吗？”段辛佯装生气，他协理主事多年，近日更是暂代掌门之责，越发有些不怒自威的派头，“难道你们连我都信不过，不然我请师尊亲自来说。”

　　两名弟子面露难色，据说掌门旧伤发作，他们怎么敢去麻烦掌门，但若出了闪失，他们也是吃罪不起的。两难之下，二人又去同其他看守弟子商议了一番，最终道：“不不不，段师兄请。”

　　青梧被关进仙牢已经十天了，这十天里除了看守弟子，没有任何人来审问过他，他就好像被遗忘了一般。青梧从看守口中得知他获罪的原因，一下子反应过来前些日子玉沧溟所表现出的种种异常，可师尊并没有提前告知过他什么谋划行动，他对发生了什么可谓是一无所知。

　　无论如何，他是不信玉沧溟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看守弟子都是戒律堂的人，开始的时候他们辱骂他，想一些刁钻的法子折磨他，后来发现他嘴硬的很，而且看起来好像的确是被蒙在鼓里一样，就渐渐失去了兴趣。

　　“你师尊叛逃到妖界了，他不管你了，你就等着在这里被关到死吧！”

　　“你就等死吧！”

　　青梧等待着，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焦虑过，有时候甚至会胡思乱想。也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年师尊是和师弟的关系更亲厚一些，他之前说师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因为要下手，所以提前支开了师弟呢？师尊让我有事就去白玉京是不是也是一种暗示？可他为什么不说清楚。

　　在日复一日的焦虑里，青梧等到了段辛的到来。

　　“段师兄？！”青梧没想到先等来了段辛，因此显得很激动。

　　段辛与他关系不错，一见面先问：“你有没有受伤？我来带你出去。”

　　“段师兄，看您说的，他还没被定罪我们哪儿敢用刑。”一旁看守弟子连忙解释。他们也确实没用刑，只是有几天把青梧关进了狭小的笼子里，让他站也站不起，蹲也蹲不下。不过是些零碎的折磨，不见血也没伤痕，任凭大罗金仙来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青梧没揭发他们的恶行，此刻他一心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查清真相了吗？我师尊绝不可能杀害老天尊，这一定是个误会。”

　　“是否误会还需查证，现在师尊要问话，你跟我走吧。”段辛示意那弟子打开牢门撤掉枷锁。

　　看守弟子：“枷锁就不用撤了吧，万一……”枷锁上有禁锢符文，可以锁住灵力防止罪犯逃脱，一般审问的时候都是不去枷锁的。

　　“你觉得他能在我手下逃走？”

　　看守弟子在段辛的威压下开了枷锁，慢悠悠地带着人往外走。

　　走到一半时，幽暗狭长的甬道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跃动的火光，随即一个身着赤色法衣的青年带着一群戒律堂弟子迎面走了过来，此人正是危朗。

　　阎高岑死后，他的大弟子危朗便接替他掌管了戒律堂，对于玉沧溟杀害他的师尊，并从他手下逃脱一事，他深以为恨。刚刚看守弟子多了个心眼，在段辛一进去就跑去禀告了他，他听了立马带着人赶了过来，正好把段辛堵在里面。

　　“大师兄。”情急之下危朗也没忘了礼数，先带着众人给段辛行了个礼。

　　段辛不想和危朗纠缠，直接道：“不必多礼，让开。”

　　“且慢，”危朗一抬手，拦住了要走的段辛，偏头问：“掌门要审问嫌犯，可有喻令？”

　　“没有，”事到如今段辛仍旧面不改色，“师尊口述未发喻令。”

　　“那可真遗憾，这样的话我不能让你带他走。”

　　段辛一咬牙，“你找死——”

　　寒光一闪，太和剑铮然出鞘，架到了危朗的脖子上。在场众人惊讶万分，纷纷退了半步，这并不是因为段辛的剑法有多高超，而是他出剑的次数太少了，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他用剑。

　　段辛和他的师尊一样，平日不佩剑在外，也很少出剑。安黎元这样做是因为他自恃身份，已经鲜少有人值得他出剑，而段辛这样做则是性格使然，他天性喜好和平，爱讲道理，向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正因为如此，他一出剑众人才会如此惊讶。

　　“段师兄，你还没当上掌门就要拿我立威了吗？”危朗素日跟着阎高岑，见多了他师尊顶撞掌门不畏权势的威仪，也像学这派头，可惜他徒有其表，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

　　段辛极擅察言观色，从他闪烁的目光中一眼看出了他内心的软弱，冷笑道：“你说我要是杀了你，师尊会问罪于我吗？”

　　他表现地如此有底气有把握，倒让一众原本占理的戒律堂弟子心虚起来。仔细想想，掌门确实不像三长老一样看重律法规矩，也时常因为三长老的墨守成规和他争吵，现在三长老不在了，他完全有可能不再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段师兄没拿到喻令就来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八成是掌门心血来潮、一时兴起，所以大半夜的指使人来。至于一向温和的段师兄突然发狠，估计也是压力太大无处发泄，不巧被他们撞在枪口上了。

　　“危朗师兄，算了。”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们也别为难段师兄了。”

　　眼看情势一触即发，后面的戒律堂弟子忙给危朗递台阶。

　　危朗：“算了，段师兄请吧！”

　　众人忙让出一条道来，段辛谁也没搭理，径自带着青梧走了。

　　危朗立在原地，一直看着两人出了仙牢，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他还是不痛快，这件事怎么想都透露着古怪，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去求证一番。

　　出了仙牢的段辛不敢御剑，带着青梧一路狂奔到了翠竹峰。

　　青梧满腹疑问，见段辛终于停下脚步，这才开口：“不是掌门命你放我出来的对吗？段师兄？！你是什么意思？”

　　段辛摸了一把冷汗，以神识探查确认四野无人，才道：“没有多少时间了，听我说。首先，玉师叔是被冤枉的；其次，玉师尊被景淮救走到了妖界，暂时是安全的；最后，你继续留下来有危险，要马上离开。危朗生性多疑，虽然刚刚被威胁放我们走了，但事后他一定会去向师尊求证，你要赶在那之前离开君山。”

　　青梧一下子接收如此多的信息，有些反应不过来，“那我去哪儿？既然段师兄知道师尊是冤枉的，为何不向掌门澄清？”

　　“唉——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段辛叹气道：“我不管你去哪儿，藏好了别让人找到你。”

　　段辛不能给青梧指点任何去处，一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当前的形势下哪里还算安全；二是今日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不知道青梧去了哪里，就代表着他绝不可能会被逼问出来。

　　虽然还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但青梧总算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点点头，想起了之前玉沧溟说的，让他有事就去投靠白玉京，心里便打算到了去处。

　　“好的师兄，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记住离开君山之前别御剑，路上尽量不要暴露身份，小心任何人。”

　　果然刚与青梧分别不久，段辛就接到了来自安黎元的传唤，他不敢耽搁，立马前去掌门府认罪。

　　安黎元面无表情，开口就是，“辛儿，你太不听话了。”

　　段辛闻言浑身一抖，几乎忍不住要贴到地面上，匍匐到安黎元的脚下，“弟子知错。”

　　“你放走了燕青梧，为什么？”

　　“我与青梧师弟素来交情甚笃，我不愿看他被玉师叔牵连，所以……”

　　安黎元上前两步，将手放在了段辛头上摸了摸他的发顶说：“辛儿，你是为师最看重的弟子，将来为师去后，还要将君山大任交到你的手上，你怎能如此辜负为师的期望？”

　　安黎元很少与弟子做这样亲密慈爱的动作，要是换做从前他能对段辛这么说，段辛一定受宠若惊，可是现在连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也无法确定的他，心中唯有恐惧。

　　“多谢师尊看重，弟子知错了，以后不会再擅作主张。”

　　“起来吧，”安黎元将手移开，“我要让你替为师办一件事情。”

　　“什么？……啊！”

　　段辛惊疑不定地站起来，猝不及防地心口一痛，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开了一个二指粗细的血洞，鲜红的血正争先恐后地喷射出来，原来是安黎元以剑指刺伤了他。

　　“师尊？”段辛忍受着剧痛，心里却踏实了一些。师尊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师尊出手却偏了几分，全然没有伤及要害，他胸口的贯穿伤看似十分凶险严重，实则却并不致命。

　　紧接着安黎元以灵力灌入段辛几处穴道，喷射的鲜血便止住了。

　　“为师要你去妖界投奔玉沧溟，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想方设法地把他手里的《封魔录》带回来。”

　　《封魔录》的最后记载着当初老天尊封印天魔的方法，只有那一节是老天尊没有教给他的。在老天尊死后，安黎元已经彻底搜查过了他和阎高岑的遗物，都没有发现《封魔录》，而老天尊又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已经另立门户的宋无过和宁萱，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玉沧溟。

　　这个结论让安黎元如鲠在喉，明明他才是君山掌门，是师尊最正统的继任者，可师尊却防备着他，觉得他难堪苍生大任，这叫他如何不恨。不过事到如今，师尊的偏心也不重要了，反正本该属于他的他都会一一拿回来。

　　“是。”

　　纵然心中有无限的困惑，段辛也不敢再发问，只是用右手紧紧按压着胸前的伤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