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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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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空无一人,卓尧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这么准点下班是何年马月的事了。他放下了手里薄薄的案卷,今日其他人都没有出外勤,寥寥数页不足为奇。
奇怪的是怎么才过了一天,张局对案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所有人都希望越快破案越好,可这上头的态度却是大相径庭,与其说不管不问,倒更有一种拖拉的猫腻在里头。
“哟,小卓啊,你怎么还在这儿,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回去吧,不用加班。”张局拎着公文包,看到灯还亮着,就探头过来一问。
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得感动得哭天喊地,这年头还有希望你不要加班的领导。
“张局,您还没走?”
“这不就走了嘛,你也赶紧的,该下班下班,该谈恋爱的谈恋爱,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孩子的生孩子,这里就是福利好。”
卓尧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短短几句话,就把人一生都说完了。
“张局。。。”卓尧毕竟实诚,想了想还是发问了,“这案子挺棘手的,你看明天是不是要。。。”
“小卓,这查案是个精细活儿,线索要一条条的理,犯人要一个个的审,不能心急,这万一侦查的方向错了,可就满盘皆输了,你年纪轻,还得多学着点。好了,回去休息吧。”张局逃也似的走了,这几天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噩梦,毕竟有些事不提也就罢了,这一说开,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局前脚一走,卓尧那双细长的双眸眯了眯,他没猜错,张局在拖延他们侦查的进度。
卓尧自认天赋异禀,这话倒也不难说清,说的正统些,便是他的第六感直觉比较强悍。说的歪理些,他更能看清楚能听到别人的内心。
就好比,他清清楚楚明白队里的老李就是看上他这个女婿了。自然,他觉得今早在学校里遇上的那个谎称是高中生,还嬉皮笑脸索要他联系方式的男人,说没问题鬼才信。
卓尧下了楼,和门卫室的大爷打了招呼,正准备骑那些最近流行的一元一次的小电驴,突然有个人匆匆忙忙又歪头斜脑地撞了过来,紧紧拉着他的手臂,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救命。。。”是个熟悉的女生的声音。
卓尧听到一声不妙的撕裂之,那袖口直接被五马分尸得一干二净了。
“你,你冷静点,到底出了什么事?”卓尧耐着性子,想尽了办法也分不开她抓紧自己的爪子。
“有人,有人跟着我!”
那女生惊恐地抬起头,正是今天在学校里,那个喂猫的女学生。
卓尧安抚了她下,显然并不管用,这个年龄的女生都有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你越是安慰,越是惊慌。
卓尧:“你缓口气,先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从哪里开始有人跟着你的?可是你相熟之人?”
女生大口地喘着粗气,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是排球社的,今天练习得晚了,又是我当值,我把东西都收拾进仓库了,听见体育馆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本来以为是同社的还没走,就想出去打个招呼,可是一个人也没有。”
卓尧皱着眉:“会不会是你幻听了,或者只是风吹了什么东西。”
那女声惊恐地喊着,“不会!我在体育馆站了好一会儿,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在,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有那么大,足足遮了半个体育馆。”女生说到这里,不由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卓尧:“你怎么逃出来的?”说的像有怪物似的,要是真有,她哪儿能跑得掉。
女生越说,这哭得越是起劲了,“那只黑猫突然从窗户外跳了进来,我刚想伸手抱住它,它又跳走了,然后那黑影就不见了,我赶紧就跑了。我记得你下午来过学校,说你是警察,我就来找你了!”
殷执窝在椅子上,她正抱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孔梓,杜府都来了,他们和韩修正玩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烂大街游戏。
一盘结束,最弱的孔梓一落地就被打得血肉横飞的,调笑着,“呦,殷执,这个点了还这么认真的看书,可是打算考大学了?”
杜府不知死活的来了句,“幽冥有鬼大学可以读?文凭分种类吗?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过去,能学些这里学不到的东西?”
殷执知道他们调侃她,她也早就习惯了,不搭话,继续看着书。
韩修:“我们好久没这么整齐出勤了,医科七年,何时才能到头啊。”
杜府:“像我这样读个建筑多好,你说你们女生读什么医,也不嫌恶心。”
孔梓:“说起来,大诗人去了哪儿?”
殷执:“这整条街上都是好吃的,他一定出门偷师去了,要是带他那手艺的东西上坟去,可是要被祖宗掀翻桌子的。”
其他几人心知肚明,哈哈一笑,这是他们惯会的互相调侃的方式,对于他们而言,人生已实属不易,除了努力活在当下,就该给自己一些乐子。
韩修放下了手机,揉着酸胀的眼睛,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二点了。
她笑着坐到殷执身边,饶有兴趣地看了眼书,“哟,还是本古籍,妹子,你从哪儿弄来的?”
殷执:“孟婆婆给我的,黄泉可大了,那些孤魂野鬼不愿轮回的也是要落脚的,还经常有些古怪的商品交易,就这样交换得来的。”
这地府的书册像黄泉一样古老悠长,由丝线装订,纸张泛黄,还有股淡淡的霉味,这书不知道原先的主人是谁,竟然还在旁边标了注释。
这书没有名字。
韩修凑过去一起看了起来,都是些在她们眼里乱七八糟,毫无科学道理的扯淡之说,看着比莫佑琛还不靠谱。
比起那些扯淡的说辞,那些添加的注释倒是颇有几分意思,有些在旁边写了小字,有些竟然画上了画,瞧这字迹,应当是用毛笔写的,看来这书的年头已经许久了。
莫佑琛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顶着两个熊猫黑眼圈,打了哈欠,一拍手,“兄弟姐妹们,出发!”
午夜十二点,在恐怖片里是惊悚诡异,冒着幽幽绿光的时刻。很多无法宣之于口,只能藏着捏着,又无时无刻会从脑海里蹦跶而出的想法,总是不经意惹得人一惊一乍。
马路上已经没有人了,昏暗的灯光因为电压的缘故,时不时发出“嗞“的一声长鸣,惹得那些义无反顾的飞蛾受了惊吓,连连退后。不过一会儿,又像只有记忆力三秒的鱼一样,继续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偶尔地上有一两具飞蛾的尸体,莫佑琛嫌弃地看了一眼,绕得远远的,似乎这玩意有剧毒一样。
学校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唯一的光亮便是校门口门卫室发出的一丁点亮光,那看门的大爷呼噜依旧震天响,掩盖了身后十寸的小电视机正在播放着的午夜新闻。
莫佑琛走上前去,低头笑了笑,只见从他掌心轻飘起一层薄薄透明的烟雾,不仔细瞧未必能看见。
须臾,那透明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学校,门卫室里的电视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雪花,最后画面恰巧是播报员念到“前几日XX高中门口发生了一起爆炸案,直至今日警方并无任何进展”,然后扑闪了几下变成了黑屏,似乎像突然断了电。
那门卫大爷依旧睡得像头死猪,一动不动。
他们跨入了学校,随即便感应到了完全不同的气息。轻飘飘的空气此刻仿佛有着千斤重,四周望去竟有些浑浊。
“果然没错,是那些东西在作祟,可恶!”莫佑琛皱了皱眉,他始终弄不明白,这学校一切正常,他们是怎么看上了这里?
殷执伸出了手,闭眼感应着,“头儿,我有预感,数量不多,可能只有一个,但是力量很强。”
杜府:“头儿,不如我们分开行事吧,得在天亮前搞定它。”
“成,你们自个儿小心,要是有什么事,三十六计跑为上策!”莫佑琛做了个手枪手势,又往前一指,杜府,孔梓,韩修三人便往初中教学楼走去。
莫佑琛刚举步,却见殷执一动不动站着,好笑道:“殷姑娘是睡着了还是在回忆尘世?你说你怎么做人做鬼都这么纠结呢。”
殷执睁开眼,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还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气息,和我们很像,却又不太像,此外,似乎还有个活物在。”
莫佑琛动了动嘴,不知如何接上,只觉得被鬼狠狠一瞪,是那种在冬日里浇了桶冰水在街上裸/奔透心凉的感觉。
他们走进了高中教学楼,四周乌漆墨黑,就好像一个望不到尽头的时间黑洞,时间的那一端是过去还是将来?
殷执幽幽地声音传来:“头儿,你怎么不走,难道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莫佑琛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了方才那种奇思妙想,“呸,对着个无底黑洞,我还能有什么不该想的东西,黑,看不着路!”
说话间,右手掌心里腾飞起一团光圈,照亮范围和半截烛火差不多,也足够探个路了。莫佑琛定睛一瞧,只看到两团绿油油的亮光,不禁连退数步,大喊一声,“卧槽,怎么还有鬼!”
“那是我。”
“。。。。。。”
莫佑琛感觉殷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贞子的味道,好像下一秒就要上前来把他掐死了,立马闭嘴,继续往前走着。
一楼没问题。
二楼没问题。
“殷执,你说你什么时候有本事能具体感受到那些玩意的具体方位就好了,我们就能省点力气,你看这么大个学校,走一圈也不容易,我明天早上七点的班,掐指一算,老子一天一夜没阖眼过了,我这年纪休息不当,可是会猝死的,可怜我老婆也没娶上,这。。。。。”
莫佑琛的性子也是古怪,一个人的时候能安静如鸡,有人陪着的时候,就和长舌妇差不多,唠唠叨叨个没玩没了。
眼前又是两团绿油油的亮光晃过,继续吐槽着,“卧槽,你什么时候走到我前面了!鬼都是没声音的么!那你深更半夜的在铺子里走来走去,还老撞翻盘子是怎么回事!”
直到背后的殷执用那比冰块还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即使隔着件运动休闲服,莫佑琛仍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掉落了冰河里,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前面的不是殷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