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碰石头》SciKiller

34、红叶山庄（五）

　　第二天醒来，敖寸思的酒醒了。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的房，但是对起昨夜的月下练剑，她记得一清二楚。她的脸红了——在落雁轩里落了心，一颗心已经落到了孙圭璧身上。

　　此时，有人敲门：“漂亮姐姐，平沙轩出事了。”

　　平沙轩？兄妹住的地方？“我来了。”敖寸思急忙走出门。一开门，见到丘桐和孙圭璧都在。和孙圭璧一对视，两人的目光都有些躲闪。

　　“木姐姐今早发高烧了。”

　　三人赶到平沙轩的时候，挤了一屋子的人——少说有十个大夫。木子烜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木子烟。木子烟说着胡话。万千财见他们过来了，走到他们身边。

　　敖寸思问：“怎么了？”

　　“昨晚，子烜和烟儿回到平沙轩。两人下了棋。下棋之后，烟儿倒头就睡了。今天早上，丫鬟进来叫她起床，她一直没反应。一摸额头，已经是高烧了。大夫说，是因为昨晚喝酒太多，一时半会退不了烧。我叫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办法？”万千财说。

　　“我去看看。”敖寸思说。她走到床边，对木子烜说：“木公子，我来看看。”木子烜站起来，给她腾位置，转头对万千财说：“如果今天烟儿不能退烧，我就连夜带她回京城救治。”

　　“好。”万千财知道最好的大夫都在宫中，“现在让敖姑娘先看看。”

　　敖寸思坐在木子烟的旁边，双手握住木子烟的一只手——手已经发热了。敖寸思闭眼念咒，源源不断发出寒冷之气，过渡到木子烟身上。大约一刻钟后，敖寸思站起来，额头有了细密的汗液，说：“可以了。”一个大夫走过来，试探木子烟的额头，把了她的脉，说：“烧已经退了。木姑娘现在一切正常，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复了。”

　　木子烜不知道敖寸思做了什么，明明她只是握了烟儿的手，就让烧退了。万千财挥挥手，让闲杂人等出去——大夫、护卫、丫鬟全都退出去了。

　　木子烜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渝州城平白无故消失，又能快速治病。”

　　万千财想帮他们解围：“他们是……”木子烜一挥手，阻止他接着说。

　　“修道之人。”孙圭璧说。

　　木子烜讥笑：“我向来不信鬼神，你们如何证明？”

　　孙圭璧将手一伸，原本空着的手上突然出现一盏油灯，说：“这个木子烟不是人，不是你的妹妹，她必须进油灯。”

　　“休想！”木子烜看到油灯出现，已经信了他们是修道之人，但是烟儿绝不能被他们带走。“这就是我的妹妹！”

　　孙圭璧抽出腰间的猎妖鞭，就要给床上躺着的木子烟一鞭。敖寸思及时阻止：“我们还是要小心求证。木公子，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她是烟儿？”

　　“烟儿的左肩胛骨处有一方形胎记。”

　　敖寸思说：“你们回避，我来查看。”她褪下烟儿的衣服，果然在肩胛骨处发现一方形胎记。

　　“看到了吗？这就是烟儿。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马上给我出去！”木子烜怒吼。

　　孙圭璧本不想走。万千财把他拉走，说：“我们出去吧。”太子殿下执迷不悟，做下属的只能提醒。现在他不信，也无可奈何。

　　出了平沙轩，敖寸思问：“孙圭璧，只要是妖，你都会让他进油灯吗？进了油灯，他就万劫不复了。”孙圭璧不回答，默默走回了落雁轩。

　　所有人都出去了，木子烜坐在一把梨花木椅上，说：“说吧，你到底是谁？烟儿的身上没有方形胎记。”昨晚，烟儿和瑶莲液后，脸红得异常——明明她的酒量从小就好，当时就有点怀疑。夜间对弈时，他用了自己小时候常用的战术，烟儿没有看出来。今早，大夫又说是因为昨晚喝酒太多，今天才发高烧。这些事情，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妹妹”的真假。

　　在床上装睡的木子烟下了床——早在敖寸思帮她降温之后，她就醒了。她跪到木子烜的面前；“哥哥，是我错了。我不是李烟，我是峨华山上的花妖。”

　　木子烜闭上眼睛痛心地问：“烟儿呢？”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李烟死了，被一群黑衣人杀了。”

　　“说。”木子烜的眼睛已经发红。

　　“李烟八岁的时候被送到峨华山的罗月庵时，我刚刚修炼为人形。她没有同龄人相伴，经常感到寂寞。一天，她偶然间看到了我，很惊喜——终于能找到玩伴了。一队人马刚到的时候，我很害怕，怕他们是来捉妖的。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她我是花妖。没想到，她不害怕我是一只妖，反而觉得好玩。看到我能吸引蝴蝶，她更加觉得新奇。护卫、奶娘、丫鬟看我来路不明，让她远离我，她不听。她常常给我讲宫里的故事——哥哥、母后、父王。教我琴棋书画。尤其是下棋，她说，她喜欢和哥哥对弈。但是，我始终学不会。”

　　“所以，你昨晚挑了棋子？”自己和母后担心烟儿的安全，把她送到山上，没想到她是这样寂寞。

　　“是。一看到棋子，我就想到了李烟摆出棋局，自己与自己对弈。她说，她回宫后要和哥哥下棋，一定要赢。李烟给我看了你送他的木兰簪子，说了你最爱吃焦香藕饼。我很羡慕她有你这样疼她的哥哥。她说：‘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我知道她迟早有一天是会回宫的，但是当接她的人到的时候，我还是不能接受。离开那一天，我没有去送她。最后，我舍不得，追到峨华山下。却看到……”

　　“看到了什么？”木子烜的眼眶中有了泪水。

　　“看到了很多尸体，血流满地。我找到李烟，把她带回山上，将她的尸体放在罗月庵的灵堂，准备找个黄辰吉日埋葬。过了几天，又有人到罗月庵找李烟，说要带她回京城。我当时下定决心：带她回去。我把她的尸体火化，骨灰装到青花坛子里。火化的时候看到了木兰玉簪，想起这是她很珍爱的礼物，就想把它带回来给你。我只想带李烟回家。本来打算到了宫里，就说出真相，回我的峨华山。没想到……”

　　“李炯，我和你势不两立！”木子烜怒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