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碰石头》SciKiller

11、妍媸辩（一）

　　街道两旁房屋鳞次栉比，有茶楼、戏院、作坊、酒楼……卖零嘴、首饰、鱼鸟花卉的小贩尽力吆喝，路上来来往往的有挑担赶路的农夫，有手挎竹篮的夫人，还有你追我赶的孩童……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小吴哥哥真没说错，这渝州城是富饶之地。是有不少好吃的！”丘桐手上正拿着一串糖葫芦，“这里的糖葫芦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口下去，外层的糖衣嘎嘣一声裂开，甜而不腻，酸甜可口。”

　　敖寸思手上也拿着一串，笑着说：“是不错。”她原先并不爱吃甜食，和丘桐在一起，吃的甜食也不少了。清澈的眼睛含着笑，映衬着鲜红的糖葫芦，仿佛阳光都更灿烂了一些。

　　“璧大哥，不如我们在这里多待几天。”丘桐扯了扯孙圭璧的袖子，轻轻摇晃了几下。

　　“那就多待几天吧。”孙圭璧到凡间，本身就是为了历练——地点并不重要。临行前，贪狼星君的话仍在耳旁回响：“圭璧，你本是石头所化，虽颇有灵气，且修炼多年，但未尝过人间苦乐，经历七情六欲，要位列仙班还差些火候。此次你到人间，降足百妖，点亮回魄灯，便可成仙。切记，一切都是历练。”

　　听了孙圭璧的话，丘桐瞬间眉开眼笑，撒着欢就跑向前边的一个卖糕点的摊子。

　　敖寸思一边走，一边看街边摊子上的东西。虽她未施粉黛，可身上穿的蓝色衣裳刺绣精细，且她的仪态大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孙圭璧不远不近地跟着。“姑娘，这大热天的买把扇子吧！”“姑娘，看看我的脂粉吧，保你容光焕发！”……她看着这些东西新奇，但是什么也没有买。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卖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但是做工精致，造型奇巧。有个绞丝银镯看着着实不错——两股麻花状银丝缠在一起，本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好在绞丝疏密合适，疏一分太疏，密一分太密，既不显老气，也不觉小气。她正准备伸手去拿起来看看，另有一人抢先拿起——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真好看，请问店家怎么卖？”那声音似水如歌，清脆动听。

　　“这位姑娘也想要。”小贩指着敖寸思说。

　　敖寸思见有其他人想要，就打算离开，听到小贩的话，就对着她说：“这镯子更适合你，还是给你吧。”敖寸思见她留了一排额发，耳旁垂着两缕不长的头发，皮肤白皙，身上穿着粉色衣裳，领口处绣着几枝梅，虽有些旧了，但是整洁得体。

　　“谢谢你了。”她对着敖寸思腼腆一笑，“店家，多少银子？”

　　“一两银子。”小贩伸出一根手指头。

　　她面露难色，准备把镯子放回去，又朝着敖寸思说：“姑娘，这还是你带走吧。”

　　敖寸思看出她是被这高价吓到，又不想夺人所爱，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位穿竹青色华服的男子走过来，他的腰上挂着一块白玉佩——是位富家公子哥。他从粉衣姑娘手里拿出那只绞丝银镯，细细端详。

　　小贩一看是这位徐家少爷，顿时不理会这两个姑娘了，笑得越发灿烂：“徐少爷，一两银子。”这徐家可是渝州城的大户，谁不好好伺候着？

　　“既然两位姑娘都不要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他付了银子，一双黑色的眼睛扫过粉衣姑娘和敖寸思。粉衣姑娘像是害羞，急急忙忙低下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敖寸思没有搭理他，看孙圭璧就在不远处，就走过去，说；“我们去找个客栈住下吧。”

　　这时，丘桐也找了回来：“嗯。找个客栈，点些好菜，庆祝成功收服狐妖。”

　　敖寸思说：“收服狐妖已经是十几天之前了！你这天天庆祝，只是想着吃吧？”她伸出手捏了捏丘桐肉嘟嘟的脸。

　　丘桐把她的手拍了下来：“漂亮姐姐，虽然我的皮肤细腻有光泽，但是你也不能总是捏呀！”

　　敖寸思回头看了摊子一眼，看到粉衣女子还站在那儿，脸越发红了。徐少爷已经走了，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个看着正常，另一个有些驼背，显得比另两人矮了不少。徐少爷难道已经成婚，不然买这女孩子的东西做什么？

　　“怎么了？”孙圭璧看敖寸思发呆，问。

　　“没什么，走吧。”

　　渝州城热闹繁华，很容易就找到了客栈。“小二，三间房。”丘桐说。

　　“客官，你们要哪种房？我们有甲等到丁等四种房间，甲等房是最好的。”

　　丘桐掏出一锭金子，放进小二手里，说：“三间甲等。”一副“我是有钱人”的样子。小二一看到金子，眼睛都直了，连忙大声喊：“三间甲等房。”又对着三人说：“客官这边请。”小二把他们带到了三楼的房间，便说：“客官有事就吩咐小的。”说完就退下了。

　　敖寸思进了房间，看见对着门的是一张檀木小桌，床上的锦被绣着大朵的牡丹，尽显古韵。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显得屋子宽敞明亮。她看着时候尚早，就拿出仙法秘籍，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丘桐来敲门：“漂亮姐姐，下去吃晚饭吧。”敖寸思就起身和他俩下楼。在二楼，恰巧碰见在街上遇见的粉衣女子。她的身边还有一位老人，已有不少白发，穿着朴素整洁，看着气质不凡。他们的房间就在楼梯旁，此时正转过身来。敖寸思看到他们的房门前挂着一块写着“丁”字的木牌。

　　粉衣女子也认出了敖寸思，浅笑着说：“姑娘，真巧。”

　　“真巧。我是敖寸思，请问姑娘芳名？”

　　“林妍。这是我爹。”

　　老人自我介绍：“老朽林子奇。”

　　“林爷爷好，我是丘桐。”“林老爹好。”丘桐和敖寸思都乖乖地打招呼。孙圭璧拱了手：“孙圭璧。”林子奇也一拱手回礼，他的手指上有厚厚的茧子。

　　“相会即有缘，不如一起吃饭。”敖寸思说。

　　“好。多谢三位了。”林子奇和林妍点头。

　　丘桐点了一桌的好菜。敖寸思问:“林老爹和林姐姐是哪里人氏？”

　　“我们是江湖卖艺的，居无定所。听说渝州城的月老庙刚刚修葺，且这里本就富饶，想着会有不少人，就到了渝州。”林妍回答。

　　月老？丘桐一撇嘴，又往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哎，那你们为何会在此处呢？”

　　敖寸思说：“我们只是出来游玩，恰巧行到此罢了。”难怪林妍只吃些清淡的菜，想来是唱曲的。这林子奇手上的茧子厚，应该是个弹琴的。

　　林子奇说：“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渝州城哪里热闹些？我们好去做营生。十年前我带着妍丫头来过，可十年过去了，这地方大变样了。”

　　这时，小二过来问：“客官，需要添饭吗？”敖寸思就问他：“渝州城可有什么消遣的去处？”

　　小二回答：“我们这渝州城，茶馆、酒肆、戏院遍地，想做什么都有地方可去。这几天月老庙正热闹，小姐们可去求个好姻缘。”说完笑了笑。林妍的低下头，笑了笑。看样子，来这渝州城的确存有求姻缘的心思。

　　丘桐又听到了“月老”，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就转移话题，放下筷子，问：“饭馆、酒楼呢？哪里的好？”

　　“出门右拐，直走到底，有家仙客楼，那里的大厨据说在宫里头待过。和仙客楼一比，我们这只能算是粗茶淡饭。无论什么时间去，仙客楼都是满座啊！”

　　“明天就去。”丘桐的眼睛发着光。

　　一顿饭就在东拉西扯中过去了。回房前，丘桐悄悄和敖寸思说：“漂亮姐姐，别去月老庙求姻缘。你找我，我保你婚后幸福。”

　　敖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