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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四 ...

  •   晚饭是在一个非常著名的川菜馆里吃的,宽敞的包厢里,装典地古香古色,一张圆圆的大桌子,围着许许多多的人,热闹非凡。她比不得董湘滢,几乎一点辣都不能吃,而董湘滢却是辣子与醋,两样缺一不可,而且倒的过程简直可以“狠狠地”来形容,就好象他的丈夫,也是无辣与醋不欢的。
      她和他的生活习惯其实还有许多矛盾的地方,比方说她喜欢睡在床的右边,本来倒也不觉得的,到了台北以后,他竟然很“无赖”地表示:“小姐,现在是我的地盘,在澄园的时候我不好意思跟你争抢,现在可要听我的了…我要睡右边…”她那时正在收拾着枕套,却没有言语,只得和他换过位置来,却在更换的过程里被抱住了,又是一番热闹。
      他夹了一筷子冰糖苦瓜,“你吃这个吧,味道很不错的…”
      她却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来吃,还未到肚里,嗓子眼里就象冒了烟似的,火燎燎地痛楚,却也不肯声张,只顺手拿起摆在旁边的可乐来喝,好不容易舒服了,却发现刚刚喝下去的是他的一杯绍兴女儿红,一下子呛着了,猛烈地咳嗽起来,立时面红耳赤。
      奉元六杰哈哈大笑起来,卢咏怡却急忙递过一杯水来,嗔道:“你是怎么做人家老公的,她不能喝酒的,一喝就醉…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看来有许多地方,他都不甚了解。
      奉元六杰去和卢咏怡去看演唱会了,他只得拖着被一杯绍兴女儿红醉到东倒西歪的她回家去。停车的地方离餐馆很远,需要走过一条街道去,可是她却很不听话,稍不留神就软软地向地上滑去,真想找一根绳子把她牢牢地系在自己的身上,那样就不用再担心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担心她会悄悄地走掉,不跟他说一声,就那么悄悄地走掉,天涯海角,再也找寻不见。他偶然会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惊出了一身冷汗,伸出手去,她还暖暖地躺在他的身边,他急忙将她拥在怀里,就那么一直到天亮,后来竟然成了习惯。
      她一路歪斜着,不知什么时候把鞋走丢了,他急忙去找回来,俯身替她穿上,她指着他的头,碎碎地念着:“咦,你是谁?你干嘛要跪在我面前?”
      他没好气地道:“我是你老公!董湘凝,我现在对你佩服地五体投地,喝一杯酒竟会醉成这样…”却还是将她背在身上,回头又道:“你还是真是命好,喝醉酒还有老公背你回家去…”
      她却不肯老老实实地就范,在他的背上撕扯折腾着,“你是谁?你快把放下来…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可要告你非礼了…你这个坏东西…”
      他低叹了一声,“董湘凝,我是康正航…”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呓语着:“康正航…康正航…”却嘻嘻地笑了起来,却向他的颈项里轻轻地吹着气,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一丝一丝的温暖,飘荡在脖颈里,酥痒难耐,却挑动着他的心也是一颤一动的,起伏不停。
      “董湘凝,我问你个事…”
      “嗯…”
      “你前不久说要生孩子的事,是真的吗?”
      “什么生孩子的事?”
      “你不是说想要生个孩子吗?”
      “谁说的…我没有说过…”
      这个可恶的女人,简直生气不得,于是轻轻地向她的臀上拍了一掌,“董湘凝,看你酒醒了,我怎么治你!再让你说话不算数…”
      可是她向前探了探身子,将脸贴到他的面颊上,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含含糊糊地嘟哝着:“冯美琰…冯美琰她真的长地好漂亮…”
      他不由得怔了一怔,“董湘凝,你刚刚说什么呢?”
      她却将手臂紧了一紧,半天没有动静,仿佛是睡着了。晚风拂在脸上,都有些醺人欲醉的麻痹,他侧脸看了看垂在肩上的那熟睡中的脸,好象小孩子般一般柔腻透明的肌肤,忍不住向她的额上吻了一吻,却听见她在迷蒙中轻叹:“我是真的好想要生个孩子…”
      这样的情真意切温柔缠绵,倒不由得他停下了脚步,怔住在那里。街道上车水马龙,拥挤的楼宇间灯火辉煌,一串串的明珠相连,汇成了琉璃的海洋。而他和她仿佛就站在通往仙宫楼台的独木桥上,四周彩虹闪烁,云雾弥漫,却不敢看别的地方,只听得自己急促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几欲跳出来胸腔来。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董湘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可是她仿佛睡着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幽幽地低唤了一声…犹如雷击电掣,将一切的美好都粉碎殆尽,全数打翻在那霓虹潋滟里。放眼望去,那长长的灯海突然静止了下来,街道一边的红绿灯仿佛坏掉了,只剩下那狰狞的红色,一簇一簇地跳跃着,永不停歇,世界就在这一刻禁锢不前,连他的心跳也滞住了。良久,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不禁怀疑起,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一声低唤,是不是幻觉?
      早上醒了以后,她却酒醉后发生的事情都给忘地干干净净,甚至不记得她曾经跟他做过的约定,而他亦不曾向她提起,因为并不敢确定,这样天长地久的约定,在这样尴尬的关系里,是不是来地有些过于突兀,连他自己也是没有多少把握。
      他对她突然变地若即若离起来,她才意识到那天晚上酒醉的严重性,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难道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难道她曾经提到不该提的人吗?例如…董凯钧…她最近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个人来,为什么就那么销声匿迹了?
      坐在窗边的杨妃塌上,头枕在明媚的阳光里,手里的书却垂到地板上,心不在焉地绻曲在那里,思绪游离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她变地越来越懒散了,根本就不想动,好象是病了。
      可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他的工作又开始忙起来了,每天早出晚归,他们难得说上只字片语。人的感情该有多么不可靠,她始终无法真正地了解他,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一会儿温柔体贴,一会儿却又严肃冷漠地象是个陌生人,如此矛盾的两面性,让她几乎有些无所适从,只有更加小心翼翼,却不知道自己倒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站在花园门前,遥望着他回家的路,夜晚的时候,这一条路显得格外幽静,只有青绿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在地上,好长好长。已经是冬天了,微微有些寒意,她竖起了外套的衣领,向手心里哈着气,已经快九点了,可是他还没有回来。她今天有点赌气的意思,他是不是在躲着她呢?
      李妈拿了一件大衣出来,“少奶奶,进去等吧,天冷了,小心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笑着摇了摇头,接过了衣服,却把李妈推进门里去,“还好,您就让我在这里等他嘛…”
      人已经倦了,便在门边的花坛上坐了一会儿,幸而这里只有这一幢房子,倘若给邻居看到了,成什么样子?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又过了一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她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跋涉千万里,才回到房间里的床上去,真的是很倦了。
      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床边空空如也,他究竟有没有回来?她竟然没有丝毫知觉,想想大约是夜不归宿吧?在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方才起来洗漱,却也是懒洋洋的,胃里酸酸的,好象很饿却又不是很饿的样子。
      到楼下餐厅去,他穿着家常的衣服正在餐桌边看着报纸,早餐还是土司和火腿煎蛋,她只觉得一阵恶心,绕道而行,坐到自己的座位前,四肢百骸好象灌了铅似的,忍不住就那么懒懒地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李妈正在对面的厨房里煎着荷包蛋,无意间回头望了她一眼,不由得蹙起眉来,一会儿才关上火,把她的那一份早餐给端了上来。
      香喷喷的油煎食品一向是她的最爱,这会儿立刻睁开眼睛,急速地弹跳开来,向一楼的卫生间里冲去,只听得哗哗的流水声一泻千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面好象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极了。好不容易稍稍好了一些,才站起身来,回过头,只看见那一老一少两个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仿佛也吓呆了。
      倒是李妈先反应过来,突然叫道:“我的天,该不会是…少爷,我看你还是带少奶奶去医院里看一看吧…我看十有八九是…”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大约还是有些拿不准的意思。
      她是怀孕了吗?
      她怔怔地愣在了那里,五味陈杂,不知是喜还是忧。她并没有做防护措施,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不敢胡乱吃药。至于他…倒也是没有的…至于他有没有在吃药,她就不知道了,大约也是没有的吧?
      只是,她还有做母亲的希望吗?从前的那个医生说,她做母亲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真的是有了吗?天可怜见,她也可以做妈妈了!在那稍稍地疑虑过后,不由得欣喜若狂。偷眼向他望着,他的脸上依旧是严肃冷峻的神色,眼睛里无风也无浪,然而那平静的海洋里,却仿佛有暴风骤雨正在来的路上…
      他很不高兴吗?
      他非常不高兴。
      医院妇产科的走廊上静悄悄的,正是午睡的时候,小朋友们都在自己的小床上,乖乖地一动也不敢动。他也是僵硬着身体,靠在墙壁上,望着对面苹果绿的墙纸里一个又一个的小熊□□在那里张牙舞爪,仿佛堆积着千军万马正在跌跌撞撞地向他涌来,而危险近在咫尺,可就是懒得动弹。
      那个医生倒是坦率,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够接受,就那么一古脑地说了出来:“尊夫人并没有怀孕,只是有些肠胃不适,只要简单调理一下就会好的。而且,按照尊夫人的身体状况,恐怕也很难怀孕…她此前做过的流产手术…从愈合程度来看,尽管至少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是那手术似乎不甚成功,使她的子宫受创很大,已经很难成为一个孕育小生命的良好温床…其实倘若是第一胎就做堕胎手术的话,不仅危害很大也是很不人道的…哎,也就说,尊夫人怀孕的机会非常渺茫…”
      他面对着医生有些责备的眼神,差一点儿要跳起来,难道他是那个不负责任,让她做堕胎手术的男人吗?那么,那个男人是谁?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在至少几年以前,应当是在她还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她就做过流产手术了…还真是好笑…
      那是一碗世界上最最纯洁的白米饭…祖父的话还言犹在耳,却成了绝妙的讽刺。
      她站在婴儿房的外面,隔着那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睡地不亦乐乎的小家伙们,回身找寻着他的身影,却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半明半昧的脸孔,阴晴难测。心中忐忑着,却还是向他招了招手,“康正航,你过来看看,这里的小朋友们好可爱呀…”
      他缓缓地从阴影里飘移了过来,并没有在婴儿房稍作停留,径直向电梯间走去。她微微一怔,急忙跟了上去,人突然不见了,电梯门刚刚阖上,只留下了一道缝隙,还没来得及细想,揿住了按钮,那银灰的门又缓缓地开启了,只有他孤寂的身影靠在模糊的镜子上,眉宇中锁着一点落寞与凄惶。她不禁有一点害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却站到了另一边,看着电梯门上暗淡的身影渐渐地分崩离析,心里坠上了千钧重担,却比电梯本身的自由落体,来地还要快速。
      陆续地有人进来了,又有轮椅和手术床推了进来,越来越多的人,她突然没有了立足之地,只在仓惶焦灼着,他却伸出手臂,将她护在了怀里,在那温暖而坚强的依靠里,似乎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但是总有到底的那一刻,人们又陆陆续续地奔向各方,他缓缓地推开了她,自顾自地走出电梯去,仿佛根本忘了有她这个人似的。她只得一溜小跑地跟在后面,直到上了车,才忍不住叫道:“哎,康正航,你这是在跟我发脾气吗?你不想生孩子就直说嘛…何必耷拉着个脸…既然不愿意,那么…”
      他本来已经发动了汽车,突然一下子紧急刹住了,咆哮道:“那么什么…难不成你要去做掉吗?”
      她的身子一下子扑到仪表盘上,又倒退了回来,吓了一跳,“康正航,你疯了吗?”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对面已经有车子撞了上来,那车子里的司机也气势汹汹地下车来,叫嚣着:“你这个家伙会不会开车,有你这么停车的吗?”他扬了扬眉,那已经是极不耐烦的表情了,推开车门迎了上去,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径直挥出一拳,把那个倒霉的司机掀翻在地,一阵骚乱过后…他们就在警察局里了。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偷窃抢劫寻衅滋事,各种各样的纠纷都在不可开交的处理过程中,暂时还没有人来管他们。她小心谨慎地向那个被打的司机道着对不起,可是那个司机却还在不依不绕,骂骂咧咧的,她却依然坚“忍”不屈,继续表达着歉意。
      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厌烦到极点,看她向人道歉厌烦,看她被人奚落也厌烦,总之是对她这个人厌烦到了极点,最好是眼不见为净。可那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正在利用着她的善良与啰唆,使他再也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走到那人跟前,那人似乎有些害怕,躲到了她的后面,“太太,我倒不是为了几个钱了,你看你老公这嚣张的架势,我除了□□受到伤害之外,这精神损失可是无法弥补的哟…”
      倒底还是付了高额赔偿才算了事,没有找律师过来,单凭她口吐了一番莲花就让那个家伙乖乖地签署了和解协议书。出了警察局的大门,他理也不理她,径直向车边走去,而她却站在那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夜空里的星星,出了神。他回过身来,“你不走吗?”
      上了车,车厢里更是沉闷,她靠在车窗上,霓虹闪烁,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点诡异的光影,仿佛有一点冷酷的隔阂,他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方向盘,突然道:“其实,你…根本没有怀孕…”她却没有看他,却向那冷冰冰的玻璃又靠了靠,半晌才道:“我知道的…”
      是呀,早在六年以前,就有医生对她说过了,她以后都没有办法生小孩了…不管她有多么想,却是永远都实现不了的奢望了。
      她对不起他…她根本不够资格做他的妻子…她连为他生儿育女都不能够…还有什么天长地久…不管是不是世俗的看法,可是孩子却是婚姻里最最的内容,尤其是象他们这种由“媒妁之言”促就的婚姻。
      他眼睛的余光里,只能看到她忽隐忽现的一个侧影,恍恍惚惚的,根本无法判断她此刻在想什么。其实也不用细想,她说她知道,当然应当知道…应当早就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提起生孩子的事来…为什么…
      狭小的空间里,仿佛又响起她那一晚酒醉后幽幽的低唤,好象有针一下又一下地刺向他的心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是鲜血淋漓。
      两个人折腾了半日的功夫,都没有吃饭,却也没有什么胃口。回到家里,李妈包了饺子,已经下了出来,她便撑着疲倦的身体上楼去叫他,他却在衣帽间里换着衣服,好象要出去的样子。她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钟了,不由得便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出门?”
      他正在系着衬衫上的袖钉,并不看她,“我不吃了…”
      她倚在门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想起前不久就是在这里,他向她招手唤她过去,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天上地下两种样子了。所谓红颜未老恩先断,她的这一段,未免也太快了吧?她都没有搞懂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已经背转身去了。
      “对不起…”
      鬼使神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滚滚而下,却是无法再说其他的话了。
      他在穿衣镜里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万分,痛地几乎要被揉碎了似的,那袖钉不是由专门的厂商定做的吗?为什么总也扣不上,索性不扣了,甩开了袖口散在那里,脱口而出:“为什么对不起?”
      她有些诧异地“嗯”了一声,他又急躁地追问着:“为什么对不起?”她只觉得心里的痛楚,犹如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却还是在那凶猛的浪潮里勉强支撑着自己,“我还以为是怀孕了,没想到…对不起…”又有泪水滑了下来。
      “你不要再哭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吼道:“你就那么想生孩子吗?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思想准备呢!”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悬在睫毛上的泪滴惊恐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痛,刚要伸出手去,她却向后退了一步,快速地擦去了脸上残余的泪水,慌乱地解释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既然你还没有做好准备,那么要孩子的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她走进浴室上带上了门,单手撑在墙壁上,单手开了了水喉,强自忍耐了一会儿,然而那泪水却仍旧是止也止不住,无声在流淌于哗哗的声响里,再也无法坚持,只得靠着墙壁坐倒在冰凉的瓷砖上,心中好象被撕裂了一般,轰然巨响之后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罅隙,却是再也缝补不起来了。
      他根本不要她为他生孩子,他不要她了。
      那一夜她孤独地等到天明,他却不知去向,她深深地检讨着自己,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或者是哪里不够好,她愿意改,她愿意为他一一地改过来,使自己变地更符合他的要求。
      对于男人,她根本是个外行,根本不懂得如何来取悦自己的丈夫,思来想去,只得故伎重施。他需要换衣服需要吃饭,那么她还象上一次去给他送衣服去请他吃饭,他总不会把她这个送“礼”人给赶出门来吧?于是就立刻行动起来。
      她在康家住了这许久,也和李妈学会了几样小菜,都是他最喜欢吃的,她亲自去做给他吃,又摆成美美的造型放进饭盒里,还是有些踌躇,李妈却一旁鼓励着,这才下定了决心,坐了家里的汽车来到康氏集团大厦。
      这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可这次却是在阳光明媚的白天,到处都是脚步匆匆的上班族,西装笔挺地走来走去,一楼大厅里随处摆放着绿色的阔叶植物,伸展在落地玻璃幕墙上,汲取着阳光的温暖,翠油油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她犹豫着走到中央的接待处那里,小心翼翼地向前台小姐提出要见康正航。那漂亮的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很礼貌地问她:“请问您是哪位找康总?您有提前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请提前跟总裁秘书办预约。”
      理所当然的程序,她无法拒绝,可如果给总裁秘书办打电话预约见自己的丈夫,似乎有点太怪异了,况且她本来就想给他个意外的,想想还是在大厅边上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等他,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玻璃幕墙的外面铺着淡绯色的石砖,映在冬日温暖的阳光里,竟有些玲珑剔透的油光可鉴,好象一方上好的玛瑙石,却毫不吝惜地任由人游弋踩踏。广场中央立着一爿假山,却在山石右两旁种满了绿色植物,枝枝蔓蔓,牵牵绊绊,冬天的台北却还是到处都可以看到犹如春意盎然般的绿,由那生机勃勃的绿意里,闪闪烁烁地透下来的阳光,悠远漫长,似乎有天荒地老的感觉。
      她坐在那里,打算天荒地老地等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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