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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画 芙蓉美人 绝色天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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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一早,月夕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如常,可以下床走动了。
红姨见了,可是高兴坏了,忙里忙外地给月夕准备吃食。只是看着她这大病初愈,整个人似乎又消瘦了一圈,眼泪一个没忍住,吧嗒吧嗒地又流了下来。
这么多天来,月夕一直都这样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可是把她憋坏了,如今看到红姨这又没完没了地哭了起来,更是觉得气闷烦心,趁着红姨不注意,便独自一人偷偷溜了出去。
沈青荷来到镇国公府,便被安置在了府内一个极其偏僻的院落内,平常甚少人来,所以月夕在外面逛了大半天愣是连个鬼都没见到。
真是没意思的很!
月夕沿着水榭走了一圈,觉得有些乏了,便随意找了边上的一个凉亭坐下,面对着周围一派苍凉凄冷的景象,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一个喷嚏。
这地方真是奇了怪了,现在明明都已经是春末,太阳还明晃晃的在高处挂着呢,怎就会这么冷?
事出无常必有妖!
虽然说月夕不怕妖,可是这里真的实在是太冷了,她今日穿的春衣又有些单薄,所以在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月夕决定还是撤吧。
“你是……谁……?”
月夕刚准备站起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尾音微微还有些发抖,仿佛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月夕低垂着的眼皮颤了颤,便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从自己头顶传来。
“你……”
男子的声音在月夕抬头的那一刹那顿住,张开的嘴巴慢慢合上,抿紧,目光却是没有来得及收回,依旧呆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月夕被那个男人看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索性抬眸仔细将眼前的男子打量了一番,虽说他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脸上亦是饱经风霜的样子,但这五官长得却是美极,身材也是修长匀称,一切恰到好处,看得出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大美人。
男子神色呆滞地盯着月夕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忽的一暗,表情就变成了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难看,生气地质问道:
“你是谁?为何会独自一人在这里?”
月夕微微一愣,凝神将自己脑海里的记忆都仔细搜寻了一遍,确认了沈青荷并没有欠他钱。
啧啧,真是可惜了那一副好皮囊,竟然是一个神经病!
嗯,还是不理为好。
“你难道没有听到老夫在问你话吗?”
“小姐,你……”
月夕刚一起身准备离开,便见红姨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月夕身后的男子,脸色骤变,身体一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红着脸颤声道:“奴……奴婢见过老爷。”
老爷?
难道是沈岳!
不过,这沈岳按理说现在应该也还不到四十,为何看起来竟会如此苍老?
还有,他不是沈青荷的父亲吗?为何沈青荷记忆里竟没有半点关于这个人的痕迹?
月夕心下有些诧异,不由得回头又看了沈岳一眼,顿时心下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莫名得就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是讨厌。
沈岳知道对方是沈青荷之后,脸上亦满是厌恶,没有再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这两父女果然是相看两厌啊。
回去的路上,月夕见红姨一直红着眼睛不说话,心下突地就是一颤,想她这肯定是又受了谁的刺激,指不定又要折腾一番。
果不其然,待到房间红姨便是一阵翻箱倒柜,将沈青荷看起来还不错的衣服都拿了出来,选了半天之后,甚是满意地给月夕挑了一件崭新的红色云纹暗花金丝蜀锦衣,又搭了一条同样崭新的翠色撒花洋绉裙。
月夕穿上那身衣服,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哇,看着好像一朵花。
然后,便是一阵涂脂抹粉。
月夕向来受不了这些个脂粉气,喷嚏接连打个不停,想要发火,心里又是自觉忍了下去,只好无奈地闭上眼睛任凭她折腾。
待月夕睁开眼,看着脸上那红白一片只是觉得甚是好笑,这大花脸莫不是要去唱戏
也是亏得沈青荷底子好,才能容她这般折腾。
脸上折腾完了,自然便是头发。
这沈青荷的头发那是生得极好,又多又黑又亮,就是不太好打理,所以平日里一般也就是简简单单地扎个发髻。
不过,今日不一样,红姨誓要将它再扎出一朵花来,于是扎了又拆拆了又扎,好不容易终于折腾出了一个红姨自认为是当下很流行的发型。
就是看着吧,好像有点歪。
红姨有些不死心,正准备拆了重新扎,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手下一阵慌乱,拿了一只镶金珠花流苏钗,斜斜地便插在了月夕的发髻上。
月夕面对着铜镜点了点头,这个倒还不错,简简单单的,衬得雅致,又显贵气。
这样一番打扮之后,红姨看着月夕现在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啧啧赞道:“小姐就是小姐,就跟那画里的人一样美。”
月夕点了点头,这话说得没错,沈青荷可不就是画里的人。
不过,本来真人应该是比画里的人还要美才对。
“沈青荷回来了吗?”
一个侍女随声推门而进,见着月夕的背影,极不情愿的行了一个礼道:“老夫人请青荷小姐过去一趟。”
门口的侍女见月夕转身,神色淡然地朝自己看了过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正准备脱口的讥讽之词也似乎变得有些不合时宜,索性便咽了下去,硬生生地说了一句:“那小姐现在就随我过去吧。”
见红姨也要跟着一起去,那侍女随即翻了一个白眼,尖声阻止道:“老夫人说了,只请青荷小姐一人过去。”
红姨的身体顿了顿,巴巴地看着月夕,想着她就要这样独自一人去见老夫人,眼睛一红,差点忍不住又要哭出来。
那侍女很是见不惯红姨这副小家子气样,满是嫌弃地撇了撇嘴,皱着眉头催促道:“小姐,还是快些走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月夕倒也是想去见见那老夫人,笑着拍了拍红姨的手背,让她不必担心,转身也没有搭理那个侍女,便自顾自地就走了出去。
沈青荷刚一到沈府便病倒了,整日里都是昏睡着,那老夫人又不曾屈尊来见过她,所以记忆里自然没有半点关于这个老夫人的痕迹。
但是仅凭月夕来到这个世界的印象,也可以知道这老家伙绝对不是个好东西,还有……
月夕抬眸淡淡地瞥了旁边的那个侍女一眼,她的声音月夕自然也是记得清楚,甚至言犹在耳。
那侍女打量的目光不小心和月夕投过来的眼神对上,立刻满是慌乱地低下了头,脸上那是红一阵白一阵,神色怪异得很。
这侍女名唤紫鹃,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长相娇媚,身段绝佳,自认为比起大部分京城贵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虽说只是沈老夫人屋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却是自视甚高,整日里想的都是如何飞上枝头做凤凰,也是亏得沈府没有男嗣,沈岳常年征战在外又洁身自好,所以才没有引出什么龌龊事。
如今她这见了沈青荷,再心下暗地里一对比,便只觉得又妒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所以,这一路上神情恍惚,兜兜转转的竟是带着月夕走了许多冤枉路。
方才月夕独自一人在外面瞎逛的时候还在想,这镇国公府大倒是挺大的,却是到处一派苍凉破败的景象,看起来竟一点高门贵户的样子都没有。
如今,跟着子鹃这一路上走来,才知道便是只有沈青荷住的院子是那般冷清破败不堪,其他地方那是要多豪华多豪华,要多热闹多热闹。
月夕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沈青荷该是有多不招人待见?这吃穿用度,竟是比沈府的一个丫鬟还不如。
绕是走了好久,子鹃终于将月夕引到了一个栽满了牡丹花的院子里,在厅堂外停了下来,便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不再动作。
月夕甚是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人竟是比自己先前看到过的那些妖魔鬼怪还要变化多端,如今看着子鹃这低眉顺眼的样子,竟是没办法将她与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
月夕眯了眯眼,这人啊,果然有意思得很。
方才候在门外的丫鬟了是远远地见着两人来,便进去传话了。只是她们这等了半晌,却是迟迟没有见到有人出来,只好继续在门外站着,而这屋里的人也仿若是没有看到她们一般,依旧自顾自地闲聊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