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掉的中二病》野栏

4、Part 4

　　科室里静悄悄的，一抹橘黄色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打在办公桌前的一道消瘦身影上。
　　“在写病历？”谭松韵已经换上了便装，眼眸微垂，轻轻坐在秦未疏身旁，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
　　“嗯，下班了吧，你怎么不回？”秦未疏指尖的笔停顿了一下，说。
　　“回去也就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秦未疏微愣，扭头去看，谭松韵低垂着脑袋，散发着栗子清香的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脸。
　　他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气氛有些沉默，笔尖滑过纸面的沙沙声与钟表的滴答声让人难以平静。
　　“师傅呢？”不知过了多久，谭松韵抬头，看着谭松韵好似被刀削过的侧脸，藏在桌子下的双手紧了又松。
　　“他啊，去教育上午住下的那位病人的家属去了，他们下午又闹了一回，还好被师傅及时制止。”
　　“那是他们的父亲啊，怎么可以这样？”谭松韵秀眉微蹙，想到上午的事就觉得气愤不已，她话音刚落，就看见秦未疏奇怪的盯着她，随后就见他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你......干什么？”谭松韵脸颊发烫，嗔怒的想要避开，不过还是迟了一步，顿时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如电流一般窜向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你也没发烧啊！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秦未疏并未发觉谭松韵的异常，收回手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轻轻的吸着。
　　“这就是人性，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不是这样的......”谭松韵摇头，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
　　她接触病人也一年多了，类似的情况不知见了多少，有一次某个家属的子女居然要求在液体里加上一种令人再也醒不过来的药。
　　“现实是残酷的，但我们却不能不抱有期待，虽然这种期待十有八九会落空，可它毕竟是人类活下去的力量源泉，”秦未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谭松韵，起身将烟蒂掐灭在垃圾桶里，继续道“小师妹，你是不是有话与我说？”
　　“啊？没有啊。”谭松韵的语气有些慌乱。
　　“你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心里有事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发觉醒来后的我与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你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你当时才会冒出宁愿我继续沉睡下去的想法。”
　　“未疏，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有这种想法其实很正常，我知道，在我昏睡的那段日子你受了很多苦，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可既然我已经醒了，这些东西交给我便是了。”
　　“如果......如果你当初没有帮我挡下那一刀，也就不会再床上睡那么久......”谭松韵想起那时的事，鼻子微微发酸，眼角有着晶莹溢出。
　　“多大点事，你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师傅估计会抽死我。”
　　“可这于我而言，很重要，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你醒来后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刚出口，谭松韵就后悔了，但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秦未疏愣了片刻，显然没想到谭松韵会问出这样的事，转过身，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尽管有些悔恨，可谭松韵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出来。
　　谭松韵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要看到他灵魂的深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黯淡，深吸了口气后，转身就走。
　　“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令人难受，二师傅挺着大肚子哭的稀里哗啦，清欢与尉离这两个小丫头片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应该晓的，我是最看不惯姑娘哭泣的......”
　　“所以你就说出了那种话，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谭松韵猛然转身，泪眼模糊的吼道。
　　“但结果不是挺好的吗？他们都被逗笑了......”秦未疏有些诧异于谭松韵的反应，他隐隐觉得有些东西从脑海里划过，却怎么也抓不到。
　　“那我呢......”谭松韵气的浑身发抖，原来她一直所在意所难受的居然是个玩笑，想到此处，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未疏身旁，一把将他推在椅子上，狠狠地抱着他，放声大哭，集聚了一年的委屈与苦楚在此刻彻底打爆发了出来，“你这个混蛋，就知道欺负我，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担惊受怕，如坐针毡，就怕你醒不过来，随料到你一醒来就欺负我......”
　　看着怀中不断颤抖的谭松韵，秦未疏面色复杂，犹豫了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是不喜欢我吗？那这......”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谭松韵抬头，看着一脸纠结的秦未疏，说。
　　“这个......呃......”秦未疏避开谭松韵的目光，支支吾吾的说，“大老师不是说过嘛，当一个女孩真正想要拒绝你的时候，眼神一定是冰冷之极，除了厌恶与憎恨是容不下别的情绪的......”
　　“大老师？”
　　“就是日漫《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里的主人公......”
　　“然后呢？”
　　“呃......二师傅不说了，在沈清欢与杨尉离以及你之间，我只在你眼中看到了这种东西，我无法确认她们是否喜欢我，但你，一定不喜欢......”
　　“日漫？”谭松韵目光不善的盯着秦未疏，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靠，瞎了我的仙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这时，何浅叼着一支烟从病房回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转身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师傅，不......是你想的那样......”谭松韵面色通红，急忙从秦未疏怀里爬出来，在即将离开之际，在他腰间狠狠扭了一把，也不理会龇牙咧嘴的秦未疏，解释道。
　　“啊？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啊。”何浅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疑惑道。
　　“你们师徒俩都不是好东西......”谭松韵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红着脸向外走去，在即将离开时，她忽然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扶着腰部的秦未疏，说，“今天你要是不请我吃饭作为补偿，后果自负。”
　　“你腰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也不知道节制点。”瞥了一眼消失在楼下的谭松韵，何浅似笑非笑的望向了秦未疏。
　　“师傅，你想多了，我在做扭转运动呢，你老人家以前不是说过嘛，趁着年轻多锻炼身体，不要总玩手机。”秦未疏面不改色的说，“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你这个臭小子，还扭上瘾了，赶紧滚粗。”何浅笑骂道。
　　“师傅，病例还没写完呢。”闻言，秦未疏可怜兮兮的道。
　　“你不用写了，剩下的我来吧。”
　　“师傅，您不是说过当天的事要当天做嘛，而且文嘉文老先生也教育年轻人，说今日事，今日毕......”
　　“滚......”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标题貌似写错了，不过改了回来，依旧有点累，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