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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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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雪山仙有些狐疑的看了弄月公子一眼,见他没无异色,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纸条,上面却只书了两行字:灯下玄阵,助前辈拔针。
雪山仙抬眼,果然在自己的左手边看到了宫灯一盏,只是弄月的心思,她却猜不透。
不敢大意,雪山仙退至石门口站定,却吩咐弄月上前移开宫灯。
弄月公子依言移开,面色忽然迟疑了下,雪山仙凝神,“怎么了?”
弄月摇头,“没什么,这底下有机关。”
语毕,果然有轰隆隆的轻响,雪山仙全神戒备,却未曾发现危险。
响声过后,四壁多出了些铜镜和油灯,又忽听一声轻响,有火镞划空而过,点燃了其中的壁灯,火光照射在铜镜上,折射出柔和的光线,光线渐盛,晦暗的地室顿时明亮起来,更有隐隐气场盈斥在斗室之内,华彩流然。
雪山仙不懂阵法,但见弄月在阵中无甚异色,因而略略心安,“这是什么阵?”
弄月皱眉:“这应该是玄镜阵,不仅因为它阵法之中,需要铜镜来启动,而且此阵能令人安心凝神,灵台空澈如明镜之台,因而得名。”
雪山仙点头,这才放心踏入阵中,果然没有不适之状,心神也放松许多。
这弄月公子究竟作何打算?
雪山仙猜不透,现在的弄月公子就更不会告诉她。
考量了一阵,雪山仙怕自己的伤势加剧,因而命了弄月护法,自己安心坐下。
墓室外月辉清冷,赛华佗悠悠醒转,却只是茫茫夜色一片,哪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胸口隐隐作痛,赛华佗挣扎着起来,擦掉嘴角一丝血迹,赛华佗苦笑,“弄月公子,这一掌便算我还你了,剩余的,你可莫要忘记来讨才是。”
扶着墓碑起来,赛华佗却忽然一惊:这门,是关着的。
刚刚明明是开着的,倘若他们已经走了,决不会无缘无故关上墓门,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他们还在这里。
赛华佗心中一喜,不经意扯痛伤口,一阵剧痛。胸口的肋骨怕是震断了,插在胸腑之间,钻心的疼,又忍不住地想要咳嗽,一咳嗽便又震的更疼,赛华佗吐出一口污血。
“爷!”辰儿惊呼一声,连忙赶来帮忙,“爷,你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的?”
赛华佗咬牙,辰儿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爷,你没事吧?”
赛华佗摇头,抬手封了自身血脉,顾不得疗伤,“扶我,弄月公子在里面。”
墓中,雪山仙体内的金针已经出来了一半,她却已经大汗淋漓,不甘就此放弃,雪山仙继续努力着用内力一点点将金针逼出体外。
弄月已经脱离了刚刚被下针的迷茫阶段,眼神中渐渐显露出一丝冷酷来。
冷眼看着雪山仙运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弄月翻手露出自己刚刚在灯座下的纸片来,上面是俊逸的草书,只一个字,“杀”。
弄月公子皱了皱眉,从字迹上来看,和刚刚雪山仙看到的纸条上的字如出一辙,那么,这便是自己写的吧?自己是想杀了眼前的人么?可是那样的话……?弄月公子一惊:那末,便是自己早猜有这一天,特意留了字提醒自己的?!
弄月公子将纸条凑近一支蜡烛,点燃了,扔在地上,再看向雪山仙的眼光里却多了一丝冷冷的狡黠和……惊诧!
弄月惊讶的看见雪山仙的容颜在一瞬间衰老,原来的可爱脸庞渐渐干瘪,露出老人特有的衰老和皱纹,如云青丝如同霜染一般,干枯变白。如同一朵含苞的花朵,一瞬间从娇嫩走向枯萎。
弄月公子定了定心神,才敛起内力,就听“叮”然声响,金针落地,雪山仙已经睁开了双眼。
还是……晚了么?
弄月掩藏起眼中的杀意:既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便更不能让她起疑。
抬头与雪山仙对视,弄月再一次惊讶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悲伤、绝望、痛苦,充满的历经风雨后的沧桑,隐隐的水色在一片华室之中,熠熠生辉。
“前辈……?”
“前辈?”雪山仙道,“你已经清醒了么?”
弄月颔首,“前辈,你……?”
雪山仙微微一笑,“我已油枯灯尽,活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嘶哑,气息微弱,弄月早已察觉,只是却不想会如此严重。
“我终于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自封记忆忘记前尘了,可笑啊可笑,如今我却为了那段痛苦的记忆再次放弃一切。”雪山仙面色煞白,弄月却不敢贸然行事,只静静的站着。
“我这一生,真的是太失败了,当初软弱时,因为想忘却,葬送了大好青春,如今执着时,又看不破红尘,平白挨这一道锥心之苦。”雪山仙苦笑,“真是自作孽啊!”
她虽笑着,眼里却不断有泪水滚落,弄月公子看她这般,心中也隐隐不忍。
走上前去,握住她的腕脉,弄月公子凝神,“前辈莫哀,前辈虽然气虚血弱,但前辈内力深厚,在下有法子救前辈。”
雪山仙笑意渐浓,“你不是想杀我么?”
弄月一怔:原来她早已发现,“既然我不记得前尘,那么便只看现在吧!”
雪山仙微微一愣,又笑,“原来连你看得都比我这个老太婆看得清楚。只看现在,我若那时明白这道理,便不会有今天,我若刚才明白这道理,便不会有现在。”
弄月想扶她起来,却被她拉住了袖子,“不必了,哀莫大于心死,我心已死,这命早晚也不长了。”
弄月正迟疑间,却忽然被雪山仙扯住了手臂,封住了穴道,“你不该忘记那些往事,我帮你把金针拔出来。”
赛华佗在辰儿的搀扶之下,打开了墓道机关,勉力走进来,看见的却只是雪山仙最后的苍老容颜。
弄月公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雪山仙的尸体。
赛华佗上前诊了脉,知她已死,又见弄月除了肩头的伤口,并无大碍,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便靠在一边的石壁缓缓喘息。
弄月公子看着他,神色不定,辰儿看两人之间气氛怪异,不禁上前扯拉弄月衣袖,“公子?”
弄月看着她不语。
“公子,你怎么了?”辰儿终于瞧出异状,心中没来由得有些害怕。
赛华佗抬头,“他被雪山仙封了脑脉,不记得你我了。”
弄月转首向他,“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