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传说与骑士》冷鱼卡

73、chap.73

　　“当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白色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黑最终说道，“即便我觉得这些理由都很牵强，但我还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做这样的决定，这不光是为了我，若是说为了整个龙之族，龙之族早就被残忍地虐杀了，若是说为了整个深渊的魔物，深渊的魔物早已经伤痕累累，他们不过是靠着我的魔法艰难地活着，那些残忍的记忆正不断地折磨着他们，我却让他们无法放弃这些痛苦的回忆，而在这世上残忍地存活着。不能就这样放下仇恨，这对我来说是正义的选择。”

　　正义。萧诺听到这个词，却觉得和黑的行为无法应对上，他很想去理解黑，并试图想要去说服黑。只是因为这件事在萧诺的认知里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在所受的教育之中，没有任何理由能如此残忍地剥夺无辜者的生命。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久，萧诺觉得他可以接受因为保护自己而去反抗敌人，却无法接受去伤害那些寸而手无寸铁的好人。特别是这些好人当中，有帮助于他的老唐类似的人。

　　萧诺觉得假如他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都是黑所遇见的那群人类，所想的都是对他做下残忍的事，从他身上获得价值，那么他其实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支持黑此刻的行动。

　　但萧诺在这个世界收获了善意，所以他想要保护这些善意。他想要在这个世界保护那些明显的善意，起码让他们不要就此熄灭。

　　即便灭亡了这个世界的人，那又如何？在世界自然生长的过程中，会有如同人类的类似生物继续成长，直到繁衍整个大陆，罪恶滋生，永远消失不了。他们所想的应该是如何让善意滋生。

　　“既然你提到了正义，不如我们就关于这个做法是否正义来进行一些提问吧，假如你可以根据这些提问逐渐明白你心中是否真的认为这个行为是正义或者是你是否真的要这样做，那我会支持你。”一方面萧诺希望黑能够更好地考虑这件事，不是情绪化地做出这样的决定，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更想为老唐这样的人发声，他一直以来对黑的认知并不是觉得他对待那些敌人的手段残暴，而是觉得他不去区分什么是敌人和友人，消灭所有人的这个行为是非正义的。

　　黑答应了下来，“那么你就按照你的提问来吧，但我可能不能马上就回答，有一些问我也需要思考一下。”

　　“当然这是没问题的。”萧诺坐在了黑的身旁，两人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去谈论这个话题，“我们都知道，人当中有三种属性，一个是理性，一个是情感，另一个是渴望。”

　　“那么想要消灭全部人类，是出于你的渴望吗？这种渴望会是你因为饥饿和干渴而出现的渴望吗？”

　　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所以黑很快便想出了回答，并且为萧诺献上了第一个提问的回答，“不是出于我的渴望，我不是出于进食的需要和饮水的需要去做这件事。”

　　“那么我们便可以排除你是出于渴望而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么你是出于情感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吗？因为人类伤害了你，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或者有关于背弃，痛苦种种情绪，而让你想要消灭人类。”

　　“当得知我过去的经历时，我确实愤怒痛苦。但即使我没有这些情感，我也是想要做这件事的。”

　　“我们来做一个延伸，之前的你认为这些事情是发生在黑身上。你就可以放下仇恨，因为你觉得这些事情是其他人身上的事情，与你无关，对吗？”

　　“是的。”黑承认自己自私，“当这件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时，我没有替他们去决定到底是否复仇？但是当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那种浓烈的情感，并且自己做主。”

　　“那么你从情感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需要更改的对吗？”

　　“是的，我仍然认为这件事并不是我出现了失控的愤怒或者其他情绪而做出的决定。”

　　“那么从理性角度来看，你为什么来做出这个决定呢？”

　　牵扯到理性，那就必须要思考更深度的问题，“因为我认为一切罪恶的根源都来自于人类那颗邪恶的内心，假如能够阻止人类继续在这个世间存活，那么邪恶就不会存在，这是正义的事情。即便只剩下魔物们存活在这个世界，几百年几千年之后，魔物也将灭亡，世界便不会有任何的罪恶产生了。”

　　“所以你认为人类存在，是一定会有罪恶产生的，对吗？”这是一个简单化的反向推导问题，从黑的话中得出一个答案，他认为罪恶产生是因为人类存在，那么人类存在必定会有罪恶产生。

　　所以黑很自然的承认，“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萧诺在询问黑的过程中，也是在逐渐地让自己也能够从这些问题中得到关于这件事的看法，黑在回答他的问题，也是他自己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那么你认为消灭人类之后，只剩下魔物，当真世界就不存在非正义了吗？”既然黑给出的理由是为了正义才消灭人类，那么进行了这件事之后，正义就可以长存吗？

　　“魔物之间也存在非正义，那我最好也把魔物也给杀掉。”黑陷入了偏执，假如没有人类，没有魔物，那么正义非正义都将不存在。

　　眼看黑陷入了假如世界毁灭那么就能达成他的目标的逻辑陷阱，萧诺连忙询问，“那么你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吗？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的办法呢？既能在不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的基础上，又能最大限度的完成正义的事业。”

　　冷静下来，姑且算是冷静下来的黑说道，伤害那些无辜的人类确实是非正义的一件事，像萧诺这样善良的人，有帮助萧诺这样善良的人的善良的人。虽然不知那是在哪里，但还有这种善良的人，毕竟在一群邪恶的人类里总会因为变异而有几个好的存在。

　　于是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邪恶的人受到正义的制裁，那些选择善良的人都有了重生的机会。这才是公平的正义，所有人都会为自己过去所做的坏事付出代价，同时也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而受到惩罚。”

　　“那么你觉得这样做是维护了你心中的正义吗？”

　　“是的，我觉得这样做达到了我心中的正义，我必须为了过去的自己，一个坏人都不会放过，我不会给他们可以用其他方式挽回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我给了所有坏人一个共同的结局，那就是死亡。因为他们的恶意将整个世界都变得邪恶。”

　　“假如你的理智激情渴望都支持你这样做，而理智主导着你的行为，那么这个选择就是正义的。或者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假如将整个世界看成一个整体，那么那群人是这个整体中坏的一部分，对吗？”

　　“是的，他们是坏的那一部分。”

　　“既然他们是坏的那一部分，那假如把坏的这一部分剔除掉，让剩下好的一部分各司其职，甚至在原来的基础上接受更强的教育，去完成更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么你觉得这个整体就变成好的了吗？”

　　“是的，这样在我看来是变成好的了，是一个可以继续存在的整体了。”

　　“那么按照这个结论，我们可以得出我们不必破坏一整个整体，只需要将整体当中坏的那一部分剔除掉，只靠剩下那部分好的，那么整体就会是一个好的了。”

　　“嗯。”黑经过这么一番逻辑的论证，已经逐渐理清了其中的逻辑，灭亡整个人类世界的这一行为并不有利于达成他的目的。

　　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了人类，魔物之间依旧会产生杀戮和罪恶。

　　而这个世界一切生命都消失了，那么他的存在也被否认了。

　　连他的存在都会否认的世界，显然是非正义的。

　　两人经过了姑且称之为讨论的这个事情之后，显然对于彼此更加了解。

　　过去他们是觉得彼此灵魂相吸，但没有意识到这种灵魂相吸到底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会面对自己的人做出毁灭世界的决定后无动于衷，而他真的有能力毁灭世界。

　　黑对一件事非常好奇，“假如我经过这些思考之后，仍然坚持要毁灭世界的决定，你会怎么思考呢？

　　萧诺回答，“如果我们讨论过后，发现毁灭世界是最正确的决定，说明这个世界已经糟糕到了不得不毁灭了的地步，既然如此那么世界只能面临这样的决定。”

　　萧诺反而很想得很开，或许只是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曾经他也很想拯救这个世界，是因为他曾感受过像老唐这样的人类的善意。

　　可当他发现黑经历的全是这个世界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假如这些丑陋阴暗的一面是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么萧诺也可能不会再维持之前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