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新年番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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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市最不缺的就是年味。
正值新年，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统统换上喜庆的赤色新装，大红灯笼跟着耳熟能详的节奏摇晃流苏，就连光秃秃的树干也被缠上一串串led彩灯。
穿过涌动人潮，踏过欢声笑语，不论走到哪儿都会置身于一派祥和之中。
“商业街就是商业街，比以前合洋街热闹多了。”洛璟转动着白色毛线帽檐垂下的两根细绳，绳端白色的绒球在半空中不断作圆周运动，“但人也太多了吧。”
“这年头家里亲戚多的估计得天天接客，最省时又省力的方法就是下馆子呗。”季夏调整了一下棒球帽的帽檐，再将卫衣的帽子套上棒球帽，顺手紧了紧领口，哈出一口白气继续道，“龙哥喜庆合洋街就喜庆了。”
“太没自主权了吧。”洛璟笑了笑。
“龙哥能允许他们搬家就已经够给他们自由了，反正那儿的店家也不全是龙哥的手下。”季夏说，“听宋晖说，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合洋街走了不少人。那事多伤龙哥尊严啊，人更留不住了。”
“听上去惨兮兮的。”洛璟似乎锁定了目标，一把抓住季夏的手腕就往目的地撒腿跑去，边跑还边念叨，“快快快好像要叫号了。”
两人避开迎面走来的行人，麻溜儿地冲到前台。洛璟松开季夏，气都不带喘地露出职业假笑：“两位。”
“两位是吗？”前台的姑娘瞥了眼电脑，抱歉道，“不好意思，没有双人座了。”
两人面面相觑。
“哟，夏总。”
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季夏闻声回头，立刻喜形于色，音量不自觉地放高：“巧啊你们俩，盯着特惠来的？”
“看来你们也是。”大飞眯了眯眼，“没位置了吗？”
“四位的话还有一个位置。”前台姑娘提醒道。
“我和宋晖没问题。”大飞说。
“我也没意见。”季夏轻轻掐了把洛璟的腰，“看你了。”
“那就四个人吧。”洛璟朝姑娘点点头，“麻烦了。”
“没事，这边请。”
一行四人跟着姑娘到角落里就座。
“那个特惠具体是什么啊。”季夏将菜单推给洛璟。
“好像有两种。”大飞解释道，“一种是十秒之内像pocky游戏一样吃完一个加长版天妇罗，另一种是两个人合吃一大碗巨辣的拉面中途不能喝水。成功了就可以抵150元。”
“加长版天妇罗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洛璟掏出手机，点开计算器，“让我精打细算一下150元内能吃什么好的。”
“你已经做好了胜利的准备了吗？”季夏笑着问。
“那可不，跟韶华四中的美术生比吃饭速度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洛璟摸了摸下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行我跟你说一下我点的……”
“我们怎么办？”大飞悄悄捏了把宋晖的手背，“你要挑战第二种吗？”
“听你的。”宋晖反手扣住大飞的左手，轻松地十指相扣，“不过我觉得我们会死。”
“人生总是充满了挑战。”大飞勾了勾唇，“就怕你怂。”
“行啊飞飞，”被激起挑战欲的宋晖指着大飞骂，“今天一碗拉面定上下。”
“你们谈论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能不能小点声。”季夏嫌弃地送了个白眼，“我押宋晖。”
“再说一遍你压谁？”洛璟斜瞪着季夏。
“不，不是，是那个，提手旁的押。”季夏连忙解释，“不是那个压力的压。”
“没想到啊季夏，”宋晖咋了咋舌，“别人两脚穿的鞋你两脚踏的船啊。”
“没想到啊夏总，”大飞摇了摇头，“别人愿我如星君如月，你一枝红杏出墙来。”
“我他妈迟早搞死你们两个奸夫淫夫。”季夏没好气地骂道。
“可以下单了吗？”一位姑娘拿着笔纸走了过来，打断他们的嬉闹。
“啊不好意思他们两个还没……”洛璟把菜单推给大飞，忽然听见季夏小小“咦”了声，好奇地转头问道，“怎么了？”
季夏并未回答洛璟的问题，倒是抓住了洛璟的手，直接朝那位姑娘抛去疑惑：“你是不是合洋街那个咖啡厅的……”
洛璟猛地回头。
的确是她。
或许是将花臂藏于衬衫之下的缘故，换上店内西装工作服的她早已没了当初大写的“不好惹”气息，往昔被编成两条麻花辫的亚麻色长发如今被盘于头顶。若不是那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或许无人能认出她曾是合洋街那家咖啡厅的店主，也是掌握龙哥实时行踪的唯一一人。
那姑娘明显也认出了季夏，愣了几秒后又挂上标志性笑容：“好久不见。”
“还真是好久不见啊。”季夏说，“你也走了？”
“其实我早不在那儿了。但我是被赶走的。”姑娘说，“没做好线人工作，龙哥一气之下就把我辞了，换了另一个姑娘。那家咖啡厅现在由那个姑娘守着。”
“这样。”季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本就不喜欢龙哥的行事作风，一直以来为了赚钱忍气吞声。何况我要是自己提出离开肯定会被龙哥处理掉，还不如等攒够钱，出次差错让他辞了我。”姑娘笑笑，“现在是自由人了。这儿比合洋街好太多。”
“那倒是。”季夏说，“听你语气还真是轻松不少。”
“点完了。”宋晖意识到自己好像插嘴了她们的对话，顿了顿，“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断了……”
“没关系。一会儿我还得去忙。”姑娘摁下圆珠笔按钮，“叫我阿念就行，大家都这么叫。”
“那个情侣特惠是……”洛璟有些犹豫。
阿念看了看洛璟和季夏，又看了看大飞和宋晖，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故作平淡地回答：“要参加的话一会儿给您端上来。我会在旁边计时。”
“拉面也要吗？”大飞问。
“这倒不用，毕竟没有几队能坚持下来。”阿念真诚地提醒，“真的很辣，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任他们俩挑战不可能。”季夏说，“我们就那个加长版天妇罗。”
“加长版是什么玩意儿？”洛璟不放心地问。
“我也不太清楚，得问后厨。”阿念说，“吃不死人，放心好了。”
“那就这么着吧。”洛璟点点头，“一会儿结束再点单可以吗？”
“没问题。”阿念将纸笔收入口袋，留下一句“稍等”便匆匆离开了。
加长版是真的长。
天妇罗大约有餐桌的二分之一长，就连自信满满的洛璟也都发出“你们虾子打了激素吗”的质疑声音。
“好像是三条拼在一起的。”阿念掏出计时器，“准备好了我就开始。拉面的两位也可以开始了。”
“我现在心情复杂。”季夏幽怨地盯着面前一长串黄澄澄的虾条，看着同样纠结到难以下筷的大飞和宋晖露出忧伤的笑容，“你们在喝油吗？”
“我都看不见面在哪里。”宋晖咬咬牙，“不管，拼了。”
见两人颤抖着迈出作死的第一步，季夏叹口气，正思索着该从何下口，洛璟倒十分潇洒地夹起一端咬住，冲季夏挑了挑眉，示意她照做。
阿念见过一脸害羞的，见过突然笑场的，但没有见过面露凶煞之色的，还是一对同性恋人。
真是为了省钱充满了干劲。
“我会背过身去，还剩三秒计时器会自动倒数。”阿念将计时器搁在桌上，食指放在按钮上随时准备摁下，“准备好了表示一下。”
洛璟摆出ok的手势。
“那行，准备，”阿念摁下按钮，“开始。”
季夏没想到洛璟会这么生猛，仿佛此刻响起动物世界主题曲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不过三秒，季夏还在慢悠悠地消化嘴里的天妇罗时，洛璟终于在一半的地方停下了。
太狠了。季夏在心里叹口气。
洛璟倒没心思盯着季夏完成任务，反倒是凝视着不断倒数的计时器，拿出距离上课还有一分钟但是这碗面必须得吃完的狠劲快去咀嚼。
我操，忘沾料了。
加长版天妇罗份格外足，刚刚那一下自己似乎太过猛烈了，现在反倒是越心急越难以下咽。
还有五秒。
正当洛璟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天妇罗，预备继续向前进发时，一股温润贴上自己的唇。
洛璟“唔”了一声，本能地抓紧季夏的卫衣。季夏倒是不慌不忙，一手伸向洛璟的腰，一手从容地握住洛璟拽住自己卫衣的手。
只是唇与唇单纯的相碰罢了。
习惯了彼此的深吻，突如其来的温柔与平淡让洛璟有些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脚下一空，踩不住实物，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她回想起那个在全班陷入午睡的舒适时，在春日正午暖阳的拥抱下，在两人不谋而合的心跳声中，藏匿于窗帘之后落在唇珠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从那刻起，世界便不一样了。
她是我爱的人，她是爱我的人，她是真实存在于世的人，她是我眼前这个束起高马尾发尖都能及腰、因为长得超俊所以容易给自己招情敌、笑起来世界都明媚、其实沙雕到会用银色耳钉扎自己提神的人。
她叫季夏。
计时器摇了摇身子，示意游戏的结束。季夏松开洛璟，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我靠，还有你这种跟别人亲完还擦嘴的？”洛璟小声呵斥。
“啊？”季夏一脸懵逼，“我擦嘴巴的油啊。你不擦下嘛我好像把油也搞你脸上去了。”
“我……”洛璟不顾一旁无奈看着两人打闹的阿念，扬手就去掐季夏的脖子，“亏我还一直小心！我他妈今天就要告诉你什么是谋杀亲夫！”
后来，洛璟也没能掐死季夏。
后来，大飞率先撂下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餐巾纸，瞪着宋晖扒完最后一口拉面，仰天长叹差点一命休矣。
后来，宋晖灌下第五杯水，打了个饱嗝后将自己那份乌冬面推给一旁忘点主食的大飞，不知耳语了什么骚话被满脸通红的大飞暴揍一顿。
后来，四个人互曝糗事，大飞和季夏差点掀桌互撕，幸好阿念及时赶到稳住局面。
后来，洛璟因为最后一个章鱼小丸子被季夏吃了而沮丧了二十分钟，直到季夏承诺三天衣物都由她来洗后方才欣慰地笑了。
再后来，四个人站在店门口，双双挥手作别。
“一会儿想去哪儿？”目送走大飞和宋晖，季夏转头问。
洛璟想了想，坚定地回答道：“睡觉！”
季夏盯着洛璟，无奈地替她整了整毛线帽。
“那，咱们回家吧。”季夏轻声说。
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季夏看着一头乱发的洛璟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哑声大喊：“我忘了下午出去玩！”
“不是，你说要睡觉的啊。”季夏按下暂停键，“从下午三点睡到晚上七点，昨天是不是又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玩手机了？”
“我……我没……”洛璟心虚地退后一步，露出尴尬的笑容，“你猜呗？”
“我猜？”季夏索性关了电视，散了头发，笑嘻嘻地朝洛璟走过去，顺手解了上衣的两粒纽扣，“我猜我得收拾一下你。”
语毕，她将洛璟往里屋推了推，反手锁上门。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新年番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