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记得我》闲凉糕

8、第八章

　　X大有五个校级组织，其中有三个组织学校要求上学期间每天都要晨练，旨在让学生形成健康的体魄，培养学生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让学生更好的为学校和学生工作。

　　周一早晨，随着手机轻微的振动声，310宿舍里有两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下床去阳台洗漱。

　　宿舍四人中，纪箴年去了校社联，任宁去了校学生会办公室，郝安去了院学生会体育部，唯独齐南什么都没进。

　　推开阳台门，入眼的是一片白茫的天，太阳还未出来，对面的阳台上有个男生在洗漱，看样子也是和他们一样要去晨练的苦逼娃。

　　厕所的门紧闭着，纪箴年和任宁没有在意，以为是谁起来上厕所。拿起牙杯装上水，刚往牙刷上挤牙膏的时候，厕所里传出很轻的男声，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检查结果怎么样？”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又响起，“昨晚还好吗？”

　　“恩，我中午下课过去……”

　　“没事，下午没课。”

　　“午饭我打包过去那里吃。”

　　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纪箴年和任宁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疑惑。

　　那个声音虽然沙哑，但还是辨认得出是齐南的声音。要知道齐南可是早上能睡多晚就睡多晚，让他早起跟要了他命似的，而现在六点半都不到，齐南居然在厕所里打电话？

　　厕所里沉默了一会儿，门突然开了，三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碰撞，纪箴年回过头，眼里滑过一抹错愕，齐南的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眉心微拢，嘴角下垮，一脸凝重的模样。

　　齐南看到他们，飞速地敛去了眼里的情绪，看着纪箴年二人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非常同情地开口：“起来晨练啊？加油噢，好好练，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任宁涂掉嘴里的泡沫，歪头看向屋内，“这小子居然起这么早？”

　　“总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纪箴年看着屋内一团黑影爬上了楼梯，钻进被窝里，压低声音道，“昨天早上我起来上厕所，等了半天他才从厕所里出来。”

　　任宁沉思，“有什么事是要大清早起来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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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练于学生来说无疑是痛苦的，上课的时候能多晚起就多晚起，现在要比平时早个一个多小时，实在是受罪。即使是已经晨练了一年的顾知意也是哈欠连天，做操的动作都有些懒洋洋。

　　社联里大二的仅留主要干事，都站在部门队伍的末端。向邢站在顾知意的右手边，见她跑完一圈以后还是困倦的模样，问道：“昨晚没睡好？”

　　昨晚？

　　说起昨晚顾知意长叹一声。

　　昨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宿舍除了袁芷其他三人已经爬上了床。顾知意在床上摆了个小桌子，闻着袁芷的橘子味，正在写生理作业。她正咬着笔杆思索最后一道题的时候下面忽然传来细微的抽泣声，她疑惑地看向祁璐和杜妍，三人齐刷刷趴在栏杆上探出头去看袁芷。

　　袁芷手里拿着一瓣橘子，肩膀轻颤，克制着声音，人忽然就趴在桌上，肩膀比刚才颤抖得厉害，拼命压制着声音。三个人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围过去，顾知意轻声问她：“阿芷你怎么了？”

　　袁芷摇摇头，脸埋在臂弯里什么也没说，三个人只得静静地站在旁边看她，而那个问题的答案都心知肚明。忽然袁芷抬起头，抽出一张纸胡乱地擦掉眼泪，抽泣道：“你们说男生为什么这么善变？我不就是今天他约我出去我脚疼没去，刚才看视频没注意到消息，他就要和我分手。”

　　“明明是他提出复合的。”

　　杜妍迷惑：“你们之前不是已经……”

　　“是啊，后来他反悔了，说什么想了很久，好几天睡不着觉，发现没有我他很难受，各种好话求我，我就……”

　　说着说着袁芷眼泪又往下掉，顾知意轻轻拍她的肩膀，杜妍忍了又忍，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其实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啊，没必要生气吧，你脚疼走路难受难道还要硬叫你去不成，又不是你不愿意去。他怪你不回消息，可是谁会一直看着手机时刻守着对话框，谁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这番话，也是顾知意和祁璐心里所想，顾知意纠结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其实我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你。”

　　祁璐在旁边给她递纸巾，一张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

　　袁芷接过祁璐递来的纸巾，攥在手里，眼睛盯着那团纸一言不发。许久她才苦笑一声，哑着嗓音道：“我也觉得，如果他喜欢我……就不会在求着复合的一星期后提出分手吧。”她站起身感激地看着身后的三个人，“我先去洗澡了。谢谢你们。”

　　说是去洗澡，厕所门关了近十分钟了也没听见水声，屋里的三个人沉默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厕所门，杜妍惆怅地叹息：“我们刚刚是不是话说太狠了，人家是劝和不劝分，我们倒好……”

　　顾知意拖着腮趴在椅背上，“可人家的对象是个好男人，她男朋友……”

　　祁璐担忧地在阳台门边转来转去，“阿芷会不会有事啊，她在里面呆那么久了还没洗。”

　　杜妍一指戳上她的脑门，“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

　　祁璐委屈地鼓起腮帮子，乖乖地不说话。

　　门突然开了，袁芷衣着整齐地跑出来，拉开宿舍门跑了出去。顾知意三个人都愣了一下，祁璐指了指门，“要追吗？”

　　顾知意反应过来，匆忙从椅子上起来，套上一件外穿的衣服，“追啊，大晚上的可别出什么事情。”

　　夜晚的校道上，有三个奇怪的人穿着两件上衣在校园里狂奔，一直到南湖才停了下来。夜晚的湖边有些慎人，青蛙躲在暗处“咕咕”地叫。

　　湖边的路灯下有两道身影，顾知意、杜妍和祁璐在远处的一个树下停下脚步，祁璐瞅了半天问：“那是她男朋友吗？”

　　杜妍睁大眼睛分辨，“应该是吧，我们现在怎么办？好想冲上去和她男朋友争辩几句，不喜欢就别缠着我们家阿芷。”

　　顾知意拦住她：“这样不太好吧在这等着吧，让她一个人不放心。”

　　三个人静静地呆在原地等，距离隔着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耳边只有连绵不断的蝉鸣和蛙叫。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袁芷回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干了，双眼空洞无神，看到她们的时候扯了一下嘴角，没成功。三个人谁也不敢出声问她，一路无言地走回宿舍。

　　等回了宿舍洗漱上床已经十二点多了。躺在床上顾知意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都是袁芷的事情。

　　袁芷经历的爱情和顾知意心里幻想的爱情相差太大太大，让她不禁生出疑惑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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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意？”

　　向邢见顾知意半天没应话，出声唤了她一句，顾知意回过神，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睡不着，快两点才睡。”

　　“等下有课吗？”

　　顾知意扭头看他，眼皮子耷拉着，“一整天满课……”

　　向邢的另一边是纪箴年，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都传入了他的耳里，他的目光落在向邢身上，又移到他的双眼，最后收回视线低下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做完操，接着就是晨练的最后一项内容，各部门组织玩游戏。

　　前面带操的新生开始介绍游戏规则：“今天我们玩捕鱼，以部门为组，两个人手拉手做初始的网，其他人是鱼，被网抓到的人也变成网，一张网最多六个人，被抓到的第七个人和第六个人成为新的网，其他人变成鱼。最后的网要接受小小的惩罚。”

　　新生边介绍边演练了一遍，随后队伍散开，各部门自己找块地玩。向邢领着宣传部的人在操场上寻了一块地。宋志向站在人群中间，眼睛笑成眯眯眼问周围的小干事：“刚才的规则听懂了吗？”

　　小干事们点了点头，宋志向柔柔地弯起手腕，翘起一个兰花指指向一个高个的男生，“那你说说规则。”

　　那男生脸上总是挂着痞痞的笑容，被宋志向点名，没有乖乖地回答，而是看看他的粉色衬衫，又看看他的手，问：“学长你试过LOLI裙吗？”

　　宋志向笑得人畜无害，手柔若无骨地轻轻搭在他肩上，曲起脚往他屁股上招呼，男生不怕死继续道：“学长你可以试试，肯定很好看。”

　　顾知意看着忍俊不禁，轻笑一声。纪箴年站在她侧后方，拿起手机假装浏览什么，打开相机飞速地按下快门键。

　　照片里的女生穿着碎花雪纺衫，搭配浅粉色的高腰阔腿短裤，露出来的一双腿修长又匀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风扬起她的发丝，露出她的脸颊，她微低着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浅浅的梨涡。

　　正巧舒雪珍发来信息，纪箴年低下头回舒雪珍，字还没打完突然淡淡的馨香混进了鼻息，他疑惑地抬眸，直直地撞上了顾知意的视线。

　　顾知意盯着他的手机，“你在偷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