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人人都爱孙悟空》绚烂如花

22、第 22 章

　　唐三藏不知孙悟空的心思，未疑有他，点头应了。

　　孙悟空出门牵了白龙马，嘱他自己玩耍后，变做一只蚊子，折回道观。回来的时候两位道童已经从招呼唐三藏的客厅退了出来，孙悟空远远看见唐三藏好好地坐在厅里休息，便跟上了清风明月。

　　清风明月走得远了才开始交头接耳，“刚才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师父临行时所说的故人便是厅中之人。眼下他几个徒弟都不在身边，我们赶紧打了人参果给他吃下，好完成师命。”

　　孙悟空一听果然有宝贝，果断跟了上去。

　　却见二人回房拿了金击子和托盘，行到人参园。人参园内一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上结果实二十来个，果实奇特，看着像是一个个小婴儿一般。

　　只见清风爬上大树，明月在下面用托盘候着，清风用手上的金击子轻轻一打，果子便落入盘中。
　　打下两个，清风明月又回到厅中。

　　“唐长老，”清风奉上两个人参果，对唐三藏道，“师父临行前说有故人来访，令我二人打下两颗果子与长老吃下。”

　　“有劳道友费心了。”唐三藏礼貌地回话，待看到盘中的果实时却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果子？怎么是婴儿模样？”

　　明月暗笑，倒是清风好脾气，跟唐三藏解释，“这果子生就这个模样，确实是树上结的果实无疑。长老切勿疑心。”

　　“阿弥陀佛。”唐三藏念声佛，轻道，“非我疑心道友，只是我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果实已生成人形，必定已有灵性，我实在吃他不得。”

　　清风又劝，“这是家师一片心意。”

　　唐三藏郑重下拜，再度摇首，“烦转尊师，心意已领。只是这果子，我万万不能吃。”

　　两人又劝了好一阵，实在劝不动顽固的唐长老，脾性也上来了，索性把果子收了回去。

　　孙悟空依旧跟着。

　　却听那明月气呼呼地跟清风抱怨，“这大唐来的和尚忒不知好歹。这人参果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偏他死活不肯要。”

　　清风也有些恼，“只怪他跟人参果没缘分。只是这果子不能久放，既打下来了，若是不吃，便无用了。”

　　“那不如，”明月拿眼瞅他师兄，“咱们吃了吧？”

　　清风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好！”

　　孙悟空化作一阵清风，离开了两人的房间。

　　明月说得对，唐三藏就是不知好歹。这人参果多好的宝贝，竟舍得不吃！孙悟空在道观里逛了一圈，到了厨房，见猪八戒正在煮饭，便现了身。

　　“八戒。”他唤。

　　猪八戒正忙着，见他突然出现，也不惊讶，只道，“可是师父饿了？”

　　“不是。”孙悟空转转眼珠，一手搭过猪八戒的肩，对他道，“我方才转了一圈，发现这道观里有个顶顶好的宝贝，唤做人参果。”

　　“对的。”猪八戒回他，“镇元大仙手上，确实有一株人参果树，这果树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万年才结三十个果实，吃一颗能活四万七千岁，珍贵得很。”

　　“原来你知道呀。”孙悟空惊讶地看着他，“我也在天庭呆过，我怎么没听说过？”

　　猪八戒轻笑着摇首看他，“你才活了多久呀，这天地间奇闻异事你又能听得多少？更何况你人生大半的时间还被压在五指山下。”

　　孙悟空狠狠地白他一眼。

　　“师弟，”瞬间他变了脸，嬉笑着朝猪八戒递眼色，“你想不想吃人参果？师兄去给你摘几个尝尝？”

　　“师兄，”猪八戒正色看他，“不问自取，那叫偷。”

　　孙悟空不悦地看他一阵，“一句话，你想不想吃。”

　　猪八戒沉默了好一会，“师兄，你知道我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猪妖。天命有定，可我要追寻的东西还这么遥远。若是能吃一颗人参果，我的修为又能再上一层，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寻她。可是……孙悟空！”

　　猪八戒左右看看，方才还在身边的孙悟空居然已经没了踪影！他有些急了，忙放下手上的活去找。

　　行了一会看见沙悟净从厢房另一头走了过来，于是他几步上去，问他，“师弟，你可看见大师兄了？”

　　沙悟净点头。

　　“他可找过你？”

　　沙悟净又点头。

　　猪八戒被他弄得根本急不起来，“那他找你说什么了吗？”

　　“他问我想不想吃人参果。”

　　“那你回什么了？”

　　“想。”

　　猪八戒无语至极，耐着性子问，“然后呢？”

　　“然后他说，我去偷来给你可好？”

　　“接着呢？”

　　“接着我说，好。”

　　“好好好，好你个头！”猪八戒气呼呼地吼他，“镇元大仙什么人他不清楚你不清楚呀？你居然不拦着他！”

　　“为什么要拦？”沙悟净淡淡地看着他，说出了迄今为止最长的句子，“我就是想吃人参果。”

　　猪八戒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孙悟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都在这里呢。”

　　未及回话，孙悟空已经一人丢过来一个果子，“我听清风明月说，这果子摘下来不能久放，你们快吃吧。”说完又一阵风飞走了。

　　猪八戒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果实，而对面的沙悟净已经面无表情地将果实咽下了。

　　“果实放久就废了。”沙悟净丢下一句，转身去了。

　　猪八戒默默长叹一声，把果实吃下了。

　　镇元大仙不在家，或许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呢？等他回来发现不对，又或许可能顾及金蝉子昔日的威名不追究此事？猪八戒心绪烦乱但又无法可想，只能默默回厨房做饭去了。

　　饭做好去请唐三藏，看见孙悟空正在给唐三藏奉茶。

　　“喝茶吧，师父。”只见他递过一杯茶水给唐三藏。

　　唐三藏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奇怪，”唐三藏喝过水，有些不解，“这水方才还是满的，我不过喝了一口，怎么就空了。”
　　孙悟空拿过茶杯给他续了杯水，神色平静，“师父你是渴了吧？要不要再来一杯？”

　　“师父，”猪八戒上前，“饭好了。”

　　“那便吃饭去吧。”唐三藏未再接茶杯，立起身来随猪八戒去了厨房。

　　师徒四人在厨房内摆了一张小桌子，饭菜上桌，四人坐定。

　　“吃饭吧。”唐三藏道。

　　正要动筷，厨房的门被清风明月撞开，“好一拨贼秃驴，我们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偷我们的东西！”

　　猪八戒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陷，心中一惊，未敢说话。

　　却见唐三藏起了身，先向清风明月行了个礼，而后沉声发问，“两位道友可是不见了什么东西？”

　　明月一听唐三藏还要狡辩气得跳出来指着唐三藏的鼻子骂，“好个虚伪的和尚！我们先拿人参果给你吃，你装模作样地不肯吃，却没想到暗地里却又偷偷潜进我们的园子，偷我们的果子。”

　　“这位道友，”唐三藏平静地回他，“我若是觊觎你家的人参果，又为何要拒绝你们送上来的人参果呢？”

　　明月被他问得一愣，“谁……谁知你们怎么想！反正果子不见了，道观里只有你们没别人，肯定是你们偷的！”

　　“道友说得是。”唐三藏点头附和他的话，“贫僧虽然自问无愧，但底下还有几个弟子，还不能说自己清白。你且等等，我问问他们。”

　　回过明月，唐三藏转了回来，神色严肃，“徒弟们，你们可曾有谁进过他家的人参园，偷了他家的果子？”

　　“是我偷的。”沉默中，孙悟空爽快地承认了。

　　“孙悟空！”唐三藏怒形于色，“你为什么要偷人家的果子？”

　　孙悟空耸耸肩，“我听说这果子万年才结三十个，我没吃过，想尝尝鲜。”

　　“你……”唐三藏气坏了，“孙悟空！我平日怎么教导你的？我出家人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你今日犯下偷盗之戒，是从不曾将师父教诲放在心上吗？”

　　孙悟空沉默。

　　“道歉！”唐三藏怒吼出声，“立刻跟主人道歉！”

　　孙悟空正要起身，那厢明月轻哼了声，“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道歉了你们吃下果子能回到树上吗？”

　　对方既有悔意，就不该这么咄咄逼人，清风赶紧拉了拉明月。明月却不依，甩开他的手，失控大吼，“一下少了四个果子！师父回来我们怎么跟他交待？”

　　孙悟空一听这话立刻坐不住了，“我确实偷了你家的人参果，但你也不能信口胡诌污蔑我。这果子我一共摘了三个，我们师兄弟各吃了一个，哪里来的四个？”

　　明月听他反驳更是生气，哼道，“你们一行四人，可不正好四个么？既然你们师兄弟三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的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碰”地一声，却是孙悟空拍碎了餐桌，红着眼咬着牙，“敢污蔑我师父，我叫你这五庄观不得安生！”说话的同时已经飞过去，揪过明月的衣领就要开打。

　　“孙悟空！你敢动手！”却是唐三藏一声大喝，将孙悟空叫住了。

　　“你理亏在前，还要打人吗？”唐三藏大步上前，将孙悟空与明月分开，而后望定了孙悟空，“跪下！”

　　孙悟空的拳头紧紧攥着，直挺挺地朝唐三藏跪下了。

　　唐三藏沉默地看他一阵，转向两位道童，深深地掬了个躬，“贵观失窃，都是贫僧管教不严，贫僧在此，先替我的不肖徒弟向两位道友赔罪。”

　　明月见那孙悟空凶狠，不敢再骂他，但是心中怒气未消，便转向了好脾气的唐三藏，“我从未见过偷了东西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也就你教得出这样的徒弟！”

　　唐三藏俯首，“道友说得是，贫僧难逃罪责。”

　　明月一腔怒火有了出处，指着唐三藏足骂了半个时辰。唐三藏不抢不辩，皆默默受了。好容易明月骂够了，清风环顾四人一眼，将明月拉走了。

　　送走二人，唐三藏直起腰，在椅子上坐定，招呼自己的几个徒弟，“你们都过来。”

　　猪八戒举步过去，却发现孙悟空还直挺挺地在地上跪着，于是赶紧唤他，“师兄！师兄！”唤了好几声，孙悟空才似突然清醒一般随他起身。

　　三人知道犯错，皆俯首帖耳地立在唐三藏跟前。

　　“孙悟空，”唐三藏先问孙悟空，“为什么要偷东西？”

　　孙悟空垂首想了好一会，最后答，“我就是馋了。”

　　“孙悟空！”唐三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人告诉过你，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孙悟空默默地将头埋下，没说话。

　　安静中沙悟净冷声开口，“大师兄本来就是惯偷。当年就是因为偷吃了蟠桃和老君的仙丹被佛祖压在五指山下。”

　　猪八戒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沙悟净，人参果你没吃吗？为什么要说大师兄坏话？”

　　沙悟净冷冷地看他，神色不变，“我说的是实话。”

　　“沙悟净！”猪八戒怒喝向他，“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

　　“够了！”唐三藏打断猪八戒的话，“你们两个算是从犯。都到一边去，每人抄写金刚经五百遍！”

　　猪八戒狠狠地瞪了沙悟净一眼，走到一边。

　　沙悟净却没动，“师父，笔墨都在厢房。”

　　唐三藏听罢环顾四周，而后回他，“便拿木炭写在地上。写一遍，擦一遍，为师看着呢。”

　　“是。”沙悟净领了命，自到炉灶里取了木炭，到厨房的角落里默写佛经去了。

　　唐三藏转回孙悟空，问他，“悟空，你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竟还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吗？”

　　孙悟空抬眼看看他，扁着嘴回话，“师父，能不提旧事吗？”

　　“你若是分不清是非，道不明黑白，不管活上多少岁，还是会犯一样的错！”唐三藏义正言辞地教育他，“偷盗一事，于我佛门子弟，是不该犯的戒条。于凡俗之世，是不义之举。你生于妖界，那为师问问你，在妖界，偷盗他人之物，该当何罪？若你心爱之物被盗，你又如何看待盗你宝物之人？”

　　“师父……”孙悟空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他，“我知道错了。”

　　唐三藏却只是叹气，“你向来认错认得快，心中到底知不知错，却未可知。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你做事只图自己痛快，全不考虑后果。或许要等真吃了亏，才当真知错。”

　　“师父……”孙悟空还要求饶，唐三藏已然别过眼去不再看他，“你抄一千遍多心经。”

　　“又是多心经！”孙悟空低声抱怨，挪过去找木炭。

　　还没开始写字，门外突然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唐三藏不许三个徒弟轻动，亲自到门边查看。

　　门外是红着眼睛的清风和明月。将厨房的门锁死，清风明月边哭边骂，“你们这帮该死的贼和尚！偷了我们的果子不算，还砸了我们的果树，毁了我们的灵根。今日千万不能放过你们，等师父回来，叫你们不得好死！”

　　“孙悟空。”唐三藏转回屋里，冷冷地唤了声。

　　孙悟空默默地丢了手中木炭，走回唐三藏身边跪好，“师父。”

　　“你毁了他们的果树。”唐三藏冷着脸复述两位道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