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皮》七里马

27、第 27 章

　　“当然。”关其回答，“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得付出超乎别人千百倍的努力，不然那些东西都只会弃你而去。”
　　“我是人，不是东西，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洛雪忍不住转头看他。此刻她心里万分难过，却还有一丝隐隐的希望，希望他良知未散，“我和你并无瓜葛。”
　　“是这样吗？”他的嘴角突地勾起，手摸入她的肚兜内，“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从见第一面起就已经牵扯不清了。郑邦是什么东西，常井又是什么东西，乃至关浩，何太傅，我爹，他们都只是挡我路的人。”
　　那样淡漠的语气，她终于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恶意与仇恨。
　　退却了平常温润如水的笑容，其实她发现，他一向显得神采卓然的黑瞳里其实满是冰凉，即使窗外的月光也无法照亮它。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关其。
　　在风光霁月表面之下的关其。
　　他上前，“洛雪，你让常井休了你，跟着我吧。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甚至可以做到正妻。”
　　洛雪偏过头，她才不想做他的正妻。
　　关其的手出来，把她偏过去的脑袋掰回来，凑上前深吻她，蓦地，被咬了一口，几乎出血。
　　看见她眸光里的怒意。
　　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不喜欢他碰她。
　　关其轻笑一声，抹去嘴边的血迹，但是现在她也没办法不是吗？她在这间屋子里出不去，也不敢大声呼救……眼里有抹兴味，加重力气固定住她的手，直到他嘴里的血腥气传到她唇间。
　　“呸呸呸。”
　　她抹唇。显得很厌恶。
　　他伸手解她的衣物，把她推倒在衣箱上。
　　“放手！”她挣扎。
　　“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吗？我的随从可就在门外。”
　　他淡声警告。
　　洛雪不敢再喊，恨恨地瞪着他。
　　眼里开始浮出了一层水雾，她用手用力的抹了抹。
　　不要，不要在他面前难过。
　　这是她和常井的房间。
　　关其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他根本没解下多少衣物，所以此刻仍旧是一副贵公子的姿态，摇着纸扇，一袭青衣长袍，风度翩翩。
　　他站在她面前。
　　看她撇过脸，不发一词。
　　似在冷脸拒绝他：你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可以走了。
　　关其用手指牵过她的一缕头发，看着它在月光下滑动的色泽，沉静了半晌，方说：“洛雪，我也不想这样对你，让女人哭到底是一个男人最不屑的事。不过，不知为何，我好像对你情有独钟呢！”
　　他垂着眼眸淡淡笑着：“每次想到你我都觉得自己身体在发紧，渴望你到极点，否则今天晚上也就不会大胆前来了，我的性格可并不喜欢冒险。”
　　他又突然缓缓叹息一声，“可惜我们这样不能长存，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我只想要你放过我。”洛雪头也不抬的回答。
　　“呵，好像只有这个不可以。我既然发觉自己喜欢你了，自然要得到你的全心全意。三年之后，朝中会无人撼动我，介时，也便是我迎娶你之日。”

　　迎娶她？
　　可笑，她现在是常井的夫人，他如何迎娶？除非常井先休了她……
　　“你在想什么？”常井问，自从他回来之后，就觉得洛雪跟以前不一样了，总有心事似的，常常发起呆来。
　　洛雪摇头，“没事。”
　　常井揽过她的肩，唇靠近她的腮边轻吻一口。
　　但她总有点不习惯似的，眼神闪烁，无法看他。
　　常井也就松开了手。
　　近日，她对他的态度真有些奇怪。
　　她的手指摩挲着杯壁，“常井，我问你，现在关其在朝中的势力大么？”
　　好端端，怎么又突然提起关其？按捺下疑问，回答：“也算如日中天吧。他是何太傅的乘龙快婿，为人有十分精于世故，最近也深得圣上信任，朝中有不少人巴结他。”
　　她没回答，像在想些什么。
　　“那他以后能命令你吗？”
　　“他是文官，在户部，我是武官，负责带兵上阵，不会有直属关系。”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怎么，最近你提到关其很多次了。”
　　她避过他探究的眼神，“没什么，随口问问。”
　　又沉静了一会儿，“我去做饭了。”
　　常井目送她的背影，心里头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短短两年，关其已经从户部侍郎升任户部尚书，任三品官。名望大增从前，加上他开源节流，提出整顿税务户籍政策，颇得成效，在整个和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年间，关其并没有再找过她。
　　大和天下没有战事，常井也一直在她身边。
　　但她心里头的害怕一直存在。
　　当她见识到了关其的可怕之后，她就明白他那夜说的话绝不只是随口，他必然还是有动作的。现在越过得幸福快乐，她对这“动作”就越害怕？
　　他到底会用什么方式让常井休了她，而后娶她？
　　在她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常井这样有情有义怎么可能休了她？即便她一直未怀上他的孩子……突然觉得有些丧气。
　　是啊，两年了，她还是没有怀上常井的孩子。
　　而且她的容颜几乎没变过，连皱纹都没有多一条。
　　她不由得猜测，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其实仍旧只是“死尸”，不会长大，不会变老，无法孕育生命。
　　慢慢地，也开始有些不适应感。
　　似乎她的灵魂开始和身体发生了排斥反应，不如之前洛雪在的时候配合融洽——本来洛雪当年和她共用一具身体，就是为了帮她适应。
　　“砰！”一声，碗筷又从她手里掉落。
　　她觉得自己明明抬手了，可手还是没动。
　　“别别别，我来捡。”刘婶帮她把碎片收拾。
　　洛雪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有时候身体控制不了，间歇性失灵。
　　怎么办？
　　她默默问自己，为什么她重回人间之时，没有问过阎王老爷她在人世间的寿命到底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