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月下小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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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将暗，峰上也开始起雾，莫名的给二人之间增添了一丝朦胧的气氛。
奉昭一直抬头望着天，陆恩也跟着看过去，发现天空尽处有一瓣刚露出头的月亮，像是一柱微弱的灯火，随着那雾的起伏晃荡。
他轻声说：“人间界，有一个节日叫拜月节。”
“在我们那，拜月节的那一天大家都不出工劳作，甚至连官员都会沐休一日，一家人团团圆圆，”奉昭继续说着，好似眼里有星光点点，叫陆恩不想打断，“我兄长还要主持祭月，设香案，拜过的月饼由兄嫂切开分与我们……”
陆恩想着拜月节肯定是要到了……可修真界是没有这个节日的。
因为大家过节的时候都会团圆相聚，所以奉昭想他的亲人了吗？
她憋着不说话，奉昭看到她这般苦闷的样子却是突然笑出声来，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肩膀，说：“我情绪都还没到位呢，怎么你就开始伤感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唉！可是——”
“你知道吗，越接近拜月节，人间界的月亮就会越圆。可修真界也许是因为灵力的关系，我来到这后就看到过两次圆月，”奉昭的脸庞在温柔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柔和极了，“我每次想着，‘也许兄长与我看得是一轮月亮’，心情就会好起来。”
他说着，与陆恩对视。
陆恩比奉昭矮一些，但只要抬起眼皮就能看见他的头顶。奉昭迎着月光而立，双眼里也有两个月亮，倒影一颤一颤，好似要把陆恩心尖儿摇晃起来，化为一艘月亮船，于雾里逡巡，不愿走远。
——自己都在想入非非什么！
她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想要回答他，但就在那一霎那之间她就像失忆了，只得慌忙吐出一句话：“你、你说那月饼是什么样的？我还没吃过呢。”
奉昭笑得更开心了，“轮儿，你果然最先想的还是吃。”
“好奇嘛……你怎么也叫我这个小名了！”
“听见苏师兄有这么叫过你一次，我觉得挺可爱的啊。”
“……哦，那你叫吧。”
“你怎么脸红了？”
“闭嘴好吗！”
他们不约而同地绕过了那条离陆恩住的地方最近的一条路，并肩慢慢走着。奉昭跟陆恩将月饼有多好吃，什么酥皮的脆皮的，什么玫瑰泥蛋黄莲蓉馅，叫她好不馋嘴；又说到燃灯猜谜的灯火烟花会，她又开始羡慕了。
“可惜修真界和仙界都没有这样的节日，除了新年。”陆恩有些失落。
拜月节好像就是由传说演变过来的，他们这些本就是修道之人，又怎么会敬拜别的神仙呢？
“不过说到团圆，我有些想仙君了……”陆恩脑袋耷拉着，看起来委委屈屈，“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仙君有没有摸别的兔子？有没有想我毛茸茸的小尾巴？”
奉昭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挺惊讶的，你居然是一只兔子。”
“怎么，歧视兔子啊？”
他连忙摆手，说了几个“怎么会”，弱弱道：“我很喜欢动物的……原来兄长有个珍兽阁，里面有猫儿狗儿，也有些兔子，都是我经常在打理。”
陆恩原本有些郁闷的情绪被调走，转而对那个珍兽阁感兴趣起来，好奇道：“里面的兔子有我可爱吗？”
“呃，没有。”奉昭回想起那天手里捧着小兔子的手感，柔软细腻，皮华毛亮，确实算是上等的……皮毛。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去。
“那有猪吗？仙君隔壁洞府的仙人养了一只小猪，跟我一样长不大，”陆恩想起来，“它他的主人闭关了好久呢……这么一看，还是我要幸福些，等这的事办完又能见到仙君了。”
奉昭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没有猪。”
他们脚步一停，已是到陆恩住的地方了。
陆恩正要和奉昭道别，她将才要走在前面一些，刚好转过身来，就看见奉昭的神情。
这次是她面对月光。
奉昭背对着光亮，好像整个人都在阴影中，边缘却隐隐约约有一层光辉。
“陆恩，你最近好忙，每次出去我也跟不过来。”
“……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了，我们明明是一起来到长霖宗的不是吗？”
最后陆恩躺在床上时，都是神情恍惚的。
奉昭说出那番话，她顿时就懵了，想要说什么，舌头却打结了。她语无伦次的，先是控诉了公孙荷那边的突然安排，后又拍着胸脯保证下回一定不会忘了他。
然后奉昭又笑出声。
然后……然后自己就连告别都没说，就跑回来了。
啊啊啊啊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陆恩借着那没由来的气，抱着被褥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到头发撒乱，活像个小疯婆子。
之后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对那日晚上的话题都没有主动提起。
说曹操曹操到，陆恩又要因为宗门的事情外出了。
因为之前被瞒着，陆恩闹了好一出脾气，让公孙荷他们也反省了一下，保证不再这样做，她才愿意继续配合长霖宗的各种行动。
这次找她的是大长老。
大长老身旁站着五个黑衣黑帽的人，他手一挥，慈祥道：“陆恩，这次就拜托你和他们去谛听堂一趟了。”
“大长老，他们是……”
荧惑一行人又自我介绍了一次。
陆恩的重点不在他们是谁，她的重点是宗门最近多出了五个大活人，自己竟然毫无感觉？！连苏师兄都没有发现吧！
“呃……可能因为我们之前都是干情报任务，隐匿自己的踪迹习惯了。”
不是，你解释就解释，语气里带着那么点洋洋得意是干什么。
不过——
陆恩抓住了一个盲点：“大长老，我们没有和谛听堂相传送的灵阵吧。”
大长老笑得乐呵，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言行与外貌具有严重的违和感，“是啊。”
荧惑一行人：“！”
长霖宗到谛听堂不是一般的远呐！
他们之前都是直接用的遂月膳食府的灵阵，却没料到长霖宗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可以用遂月膳食府的？”荧惑道。
大长老叹气，“你们可以，我们怎么好意思用呢？老是占人家便宜不好哇。”
陆恩在一旁心想：对，占得便宜可多了。最近吃了人家的糕点都有好几车……
荧惑是聪明人，读出大长老不想同行的意思。他与同伴互通眼色，立马道：“那我等先行一步，谛听堂恭候贵宗来访。”
话一出口，他们也不再多逗留，几个闪身之间就没了人影。
见外人走了，大长老才跟陆恩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
一是要过去的途中，传播长霖宗的名号，多打听各门派的消息。
二是要谛听堂亲自发出他们重回修真界的消息，所以陆恩去更有诚意一些。
——说白了，就是各种造势。
大长老说完，见陆恩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些。哪晓得对方一抬头，第一句就是：“那我一个弱弱的灵修多孤单危险，定是有人陪我去吧？”
“宗里的弟子只要愿意，你大可选几个。”
“……奉昭可以吗？就那个，至阳之体。”
大长老也没想到陆恩是这个意思。问题是奉昭现在是宗门里重点培养的弟子，又被二长老千算子颇为看好，他是不能独自做决定的，“这个你得问二长老……你那个是什么眼神？给我收回去。”
陆恩：“喔。”
大长老：“……”
既然要找人相伴，那肯定是要找熟悉的人去。陆恩心里扒拉着人选，娇娇肯定是要喊去的，还有奉昭。苏乔以就算了吧，三长老那般刚用下翠诞，还得有人照顾，也不知道梅师姐愿意不愿意去？
蓦地，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这人是谁先不谈，陆恩先去了双屏峰把奉昭携上了，再一起去了一盏峰，问问梅师姐的意愿——她一直对之前的纸舟念念不忘，要是梅师姐愿意去，那路途中定会少几分麻烦。
顺带看看公孙荷在干嘛，自从那次遂月膳食府之后，她好像就没见过他了。
他们二人轻车熟路地往公孙荷住所里面去，却发现这的门是大敞着的，不觉心生疑惑，只好顺着走了进去。
陆恩敲敲门框，探头探脑的说：“公孙师兄，我们进来了啊——你你你们？！”
奉昭也看过去，不禁感叹这是何等盛景。
梅兰竹菊松雪霏到齐了，还多了两位，不知道是哪两个。她们围着床榻坐着，身上都是长霖宗的袍子，有些发型相近的还可以玩连连看。
九位美人围着公孙荷，一个手上拿扇子轻轻扇着，一个捧着小碗哄他吃东西，其余人无一不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温声细语。再加上公孙荷本来就是个美人，他长发散着，半靠在床上，流露出一些脆弱的神态来。
……一时间，不知是羡慕他艳福不浅，还是感叹这幅美人图。
梅娘认得他们，首先起身招呼他们坐下。半解释半埋怨道：“娇娇他前些日子半夜炼丹受了寒，到现在脑壳还泛着疼，你们是来看望他的？”
陆恩想起来了，捧碗的是最先见到的霏师姐。
原来碗里是药啊。
既然人家抛了话引子，陆恩也不会不接，“啊，是，是来看他的。”
然后他们就看见霏师姐一脸温柔、手上却十分粗暴地把一勺药塞进了公孙荷嘴里……陆恩和奉昭顿时觉得有些悚然。
“我要去谛听堂一趟，想让公孙师兄、梅师姐和我们一起，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陆恩问。
梅娘摇头，“我还有些事，就不去了。至于娇娇，全凭他自己。”
一直没说话的公孙荷终于从药中空出一张嘴，有些虚弱道：“我要去。”
陆恩喜笑颜开，还有些兴奋，“那明日一早就出发！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月下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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