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43、婵娟

　　蒯国臣民久闻耳闻芸艾花生长在灵山绝顶，只是很多人一生无缘目睹，更何况是新鲜蕊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蒯珏华道：“实在没有办法，试着硬灌吧！”
　　医官摇头道：“已然试过，灌不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炎枫想到要带通芫丸出山，可她没想到蒯国芸艾花，她没了主意，华皎正在死生关头，到哪里去找芸艾花的晨露呢？
　　众大臣和蒯珏华见状，几乎绝望。

　　寝宫门外一个娇柔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我有芸艾花露！”
　　一个高缳窄袖、宫女装束的年轻女子从后殿走了出来，纤手香凝，肌如冰雪，捧着一只小小的白玉瓶子，袅袅婷婷，风摆杨柳，越过众大臣，走到炎枫的面前。
　　“婵娟，你不呆在后宫，怎么又出来了？”蒯珏华慌忙闪身挡在炎枫的面前，不知是要保护炎枫不受到伤害，还是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被唤作“婵娟”的宫女浅浅一笑，犹如春风拂过翠柳，令人心旷神怡，她娇音呖呖，犹如清新黄鹂，“婵娟每日清晨都要采集芸艾花露，现在献给枫君，请枫君救治国君。”
　　说着，她向前递出手中的玉瓶，炎枫见她风姿美艳，不可方物，炎枫不禁被她深深吸引，便要去接，蒯珏华伸手抢过玉瓶，质问道：“半年来你一直住在王宫后院，从未离开半步，如何会有芸艾花露？”
　　婵娟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的敌视和珏华的攻讦，她绽开一个妩媚的笑颜，登时满室生辉，众生颠倒：“时湘在上元山时，曾于灵山绝顶采集芸艾花，后来移植虞国王宫，获得成功——”她说了一半，停下来，似乎是告诉人们，没有必要继续追问，她不值得大家怀疑。
　　虞国与蒯国素有姻亲关系，是风氏亡国后，成为南朝第二大国，但近些年来，虞国老王昏聩，王储时湘性格懦弱，不通经略治国之道，蒯华皎归国不及一载，就将虞国并入蒯国版图，酷爱莳花植草的时湘此后不知所终。
　　炎枫听得婵娟话里有话，想来她本是虞国女子，离乱之中不得已，被迫做了蒯国宫女，所以身不由己，寄人篱下。她心中不由对这个妖娆而柔弱的宫女生出无限怜惜。
　　蒯珏华对婵娟的解释仍不放心，“既然如此，那我须要先替王兄试饮。”
　　“珏华，怎么？连你也不放心我吗？”婵娟嗔道：“难道我会害华皎不成？”她轻轻叹息，声音柔媚入骨，闻者无不沉醉。
　　蒯珏华明亮的双眸不动声色地闪了闪，对她长躬到地：“珏华只是就事论事，请婵娟见谅，想你原是带罪之身，是我王怜惜你，才容你留在宫中，但请你凡事自重，莫怪珏华不得不谨慎！”
　　婵娟春水荡漾的双眸含忧带忿地瞥了他一眼，转向炎枫，又软又糯的声音一再央告：“枫君，他们都不信我，你可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啊。”
　　看起来她的年龄大着炎枫几岁，样貌也多出了几分成熟韵味，虽然不及炎枫雅致蕴籍、明艳清丽，却自有一番勾魂摄魄的楚楚风韵。寝宫内外的大小官员虽然忧虑国君病情，但还是有人被她迷惑，偷眼窥觑她举手抬足的媚态。
　　婵娟自然心中有数，顾盼之间益发撩人，眼波流转，故意掠过那些偷看她的人，明目张胆地引逗他们。
　　炎枫心道：原来君子国中，并非人人坐怀不乱。蒯华皎登基一年有余，收留了婵娟这等亡国女子在身边，想必其中有很多故事发生。炎枫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如果因为一个小小宫女猜疑心上人，那岂不就是猜疑自己和华皎的情感？更何况华皎现在命悬一线、生死未卜。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满脑子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