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20、天机

　　炎道吾一时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只有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狠狠地瞪着女儿。炎枫面色镇定，伸长脖颈，似乎等着他的责罚，黑亮的眼眸中毫无畏惧，索性把心里的话全部畅快直言：“父亲向来尊崇礼仪道德治天下，却没没想过尽心尽力帮助南朝强大，反而一直与残暴北朝交往密切，你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潜移默地化改造北朝吗？为了与北朝修好，你现在又要拿我的终身幸福去换取云岭帝国改恶从善……”
　　“住口！”炎道吾再也不能忍耐，大喝一声，震动崦嵫墓，头顶的星光、脚下的山水似乎同时颤抖。
　　炎枫和风渐栩也被震得瑟缩，但炎枫双目闪闪，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反而把身子挺得更加笔直。
　　“你这番强词夺理从何而来？一定蒯华皎教给你说的？”炎道吾怒不可遏，恨不能把崦嵫墓的日月星辰一草一木全部踏碎。“可恨这不足共事的黄口小儿，竟敢在背后随意雌黄？”
　　“父亲，一切与蒯华皎无关！”炎枫圆睁双眼，无所畏惧地挑战着父亲的严峻目光。
　　炎道吾再也不能维持往日的肃穆和冷静，他在缩小了的山水间狂乱走动，神州长河的水波被他的脚步掀起层层波浪。
　　风渐栩神情紧张，眼睛跟着神师的身影来回转动。
　　怒火中烧的炎道吾终于停下来，他思来想去，长叹一声，“儿啊，我知道你与蒯华皎情投意合。蒯华皎怎么也算是人中龙凤，但他为人拘泥形式，若生于盛世，则为一代明主，可惜他生在南北朝战乱时代，迟早必为他人鱼肉。我怎忍心见你的未来颠沛流离？”
　　炎枫眼睛一亮，误以为自己说动了父亲，心中生出一丝侥幸，走上前道：“女儿情愿一生颠沛！只求父亲见怜。”
　　炎道吾似乎没有听清楚女儿话中的深意，他仰望穹顶上闪烁明灭的星宿，语气沉重，“枫儿，在你出生之前，为父就开始为你占卜，至今十余年不曾停手，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炎枫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因为她命硬，所以克死了亲生母亲，后来炎道吾查出传这话的观星台弟子，强令那人服食孟婆水，失掉了二十年记忆后，将他驱逐出灵山。从此观星台弟子都知道神师的女儿命格不好，连万能的神师都无法改变，因此把为炎枫测算视为禁忌。炎枫听到这话，嗤之以鼻，不是不相信自己命运坎坷，而是不相信父亲有传说中那般万能。
　　炎道吾继续说：“为父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解除你身上的咒语。”说着，他长长叹息，“直到两年前，我才最后发现扭转你人生运势的卦象。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唉！我现既已身入崦嵫墓，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炎道吾仰头对着穹顶的日月星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谁倾诉，声音低到炎枫和风渐栩几乎听不到，需要侧耳仔细辨析。
　　炎道吾喃喃地诉说道：“今后三十年将是神州最为动荡的年代，上天怀怜悯之心，启示于我：‘明主将出，神龙现世’！解救苍生的愿望就要在这个时代实现！”
　　他说得激动起来，面色赤红，猛地低头盯住女儿，目不转睛，看得炎枫毛骨悚然，冷汗津津。炎道吾兀地提高了声音，“开创这一切新局面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枫儿！”
　　炎枫被他吓得跌坐在地上，她不能置信，虚弱地挣扎着：“不！父亲，不!”
　　炎道吾沉浸在对未来大同世界的热烈幻象中，说出的话语恍若天籁：“枫儿，一切是你命中注定！你必须听从为父的安排：你必须嫁给圭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