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2、神师

　　一阵又一阵狂燥的强风从北朝的北方肆起，怒号席卷，遮天盖地，待刮进南朝地界，仿佛被什么力量改变，飞沙走石化作柔媚烟雨，凛冽刺骨转为撩人欲醉，轻风细雨中隐隐有花香飘过。
　　南朝和北朝的边缘，一派祥和，是风光秀丽的上元山，那是人们口中的神山，居住着神州的最高智者炎道吾。
　　上元山，知命阁，卦象纠结。炎道吾紧锁眉头，久久没有抬头。
　　道吾身后，身材高大的皂衣童子如松而立，一动不动。
　　知命阁四面轩敞，清风徐徐。炎道吾高冠美髯，仙风道骨，童子仪表堂堂，气宇不俗。

　　“蒯华皎这几日有没有再去藏经楼？”炎道吾终于出声，他长叹一声，抬起头，目光沉重，穿过知命阁，望向对面层峦叠翠的山峰。
　　风渐栩急忙停止了心中的默诵，毕恭毕敬：“华皎几乎天天都进入藏经楼第三层。”

　　上元神山藏经楼共高五层，里面的经册轴卷浩如烟海，几乎囊括了神州所有的知识和历史：楼中第一层放置的是经学、礼乐、历史和武略的全部典籍，分门别类，一排挨着一排，从地板堆到天花板；第二层则完全相反，只有寥寥百十本羊皮卷册，记载星相历法，医术卜卦；藏经楼第三层，是炎道吾毕生搜集的秘密图册，向来秘而不宣；第四层和第五层，除了炎道吾，世间没有任何人知道里面的究竟。
　　藏经楼是上元山仅次于崦嵫墓的禁地。一年前炎道吾带风渐栩下山期间，南峰谦雪斋经学弟子蒯华皎带着神师的女儿炎枫偷偷溜进藏经楼，从此蒯华皎在楼中迷不忘返。炎道吾自诩向来明察秋毫，没想到也有疏于防范的时候，三个月前他才发现蒯华皎独自踏进了藏经楼三层。
　　“狼子野心！”炎道吾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问道：“枫还和他在一起吗？”
　　风渐栩的心脏猛地收缩，喉头上下滚动，勉强发出一个声音，炎道吾没有听清楚，回头看他。风渐栩急忙凝神屏息，但语气仍期期艾艾：“……应该没有吧？枫通常在一层阅读经学医书……”
　　炎道吾洞悉一切的目光若有所思，在风渐栩身上停留了一个吐呐的时间，他低头自言自语：“难道时间也不能改变一切吗？”
　　风渐栩不解其意，但他跟随早已习惯不去询问。
　　“夸夸其谈的家伙，将来必定为祸天下！”炎道吾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卦象，断然道：“一定不能让枫与蒯华皎多接近！”

　　蒯国少年国主华皎丰神俊秀，仪容优雅，十七岁的年龄已经显示出吞吐天下的不凡气宇。三年蒯国左大丞余璋陪他前来上元山求学的时候，蒯国无数百姓夹道相送，涕泗横流，场面极其感人。蒯华皎聪颖好学，口齿敏捷，谈经论道辩才无双，炎道吾多次夸奖，说他掌握了神山经学的全部精髓，必将成为蒯国历史上的中兴明主，成为北朝未来的盟主。
　　蒯国是南朝最大的国家，炎道吾寄望于蒯国的少年国主，自然是相信蒯华皎能传承衣钵，完成南朝礼仪教化、造福万民。
　　神师的眼光无疑是正确的，当蒯华皎第一次上山的时候，炎道吾的女儿炎枫便确信。
　　上元山南峰谦雪斋离炎道吾居住的主峰最接近，蒯华皎与炎枫接触的机会自然比别人更多些。十二岁的少女和十四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眼中的异性自然而然就只有对方了。
　　皓月当空，清风徐徐，蒯华皎手指明月，眼眸如星，火辣辣地盯着眼前少女，沉声道：“等我当上了南朝的盟主，我就娶你——枫！我要用最隆重的礼仪迎娶你，我要你做南朝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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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
崦嵫确属地名，在今甘肃境内。也曾经代表太阳落山的地方。
“崦嵫墓”便借用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