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12、星盘

　　风渐栩比以前更忙了，但再忙再累，他仍旧雷打不动，每天按时去听碧轩。
　　炎枫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一口气说到在元圭炽卧房遇到的情景，风渐栩脸色变得晦暗，眉头拧成了川字，担忧地问，“他是可曾对你无礼？”
　　炎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把元圭炽种种无赖行径告诉他。为什么不把全部告诉渐栩？她自己也说不清。
　　风渐栩神情变得轻松，叮嘱道：“元圭炽在北朝口碑不差，只是为人颇失检点，你一定要离他远点，千万别和他再见面了。”
　　炎枫再一次明白，渐栩也不是可以毫无顾忌谈心事的人。可她内心真的非常忧虑，她知道元圭炽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专门针对她的阴谋诡计，她能感觉得到，但她猜不出来。她想问渐栩，却不敢问，她怕渐栩追问元圭炽到底对她说过什么昏话，她说不出口。
　　她闷闷地，低了头，像含苞绽放的花蕾，微微臻首，不是为了春季和花期，只为不为人知的心事。
　　风渐栩看着她，心中充满不安和忧虑。他眼看着她从抓髻长到垂髫，从短短胖胖长成腰肢纤细的窈窕少女，他只希望就这样一直下去，可现在她不再只被他一个人看到。炎枫的生活中也不再只有他。不知不觉中，她的言谈装满了别的男人，先是蒯华皎，后是元圭炽……，唯独没有他。
　　风渐栩痛彻五内，仿佛看到自己的心如瓷玉坠地，片片碎裂。他下意识地弯腰低头，像是在寻找失落的东西。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元圭炽走了没再露面，炎枫渐渐忘记了他。
　　太阳落下又升起，蒯华皎走了三年还没有回来。炎枫开始不安，她常常上观星台问东问西，刚刚升任观星台主的涂迦被她缠不过，答应为蒯华皎卜卦。
　　蒯华皎出现灵光巫镜中，身披绣金刺银的明黄衮服，头戴九串白玉的冕旒，高高坐在蒯国王宫的宝座上，金瓜钺斧龙凤扇拱卫两侧，丹樨下是南朝各国的朝贺使节。
　　三年的时间，他没有荒废，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顺利吞并了南朝第二大国梁国，成为南朝无可替代的盟主。

　　炎枫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熠熠闪烁，不再是前一阵子无精打采的样子，欢畅的笑意在她眸子里流淌。
　　“可华皎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他答应过我的。”思念恋人的少女满怀忐忑。
　　“回来？你当他会拿上元山当自个儿家？”灵山巫术衣钵弟子涂迦坦率地说：“枫，你的世界只有上元山，蒯华皎的世界已经站在了南朝之上，他将望向整个神州。”
　　涂迦现在对师尊的女儿说话越来不拐弯抹角，炎枫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尽管她被深深刺痛，“他变心了吗？他不想和我好了吗？”
　　涂迦的表情纹丝不动，心里在笑话小女孩的无聊，他自顾练习起卜卦课业，过几天神师要考校他。
　　炎枫拉住他的胳膊，“迦师兄，你帮我算算嘛，华皎他还喜欢我吗？”
　　涂迦被缠得没办法，随手取出一把五色石子，仰告上苍，口中念念有词，五行石撒在布满横竖点线的星宫经纬盘上，涂迦审视星宫盘，掐指细数。突然，他皱起了眉头，再仔细数一遍五行石的位置和数量。
　　“是不是算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炎枫急切地问。
　　涂迦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没什么，卦相说蒯华皎会为你一生守身如玉，他不会再喜欢别的姑娘。”
　　“真的吗？”炎枫笑逐颜开，眼睛湿湿的。虽然明知道涂迦隐瞒了什么，但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结果，其他都不重要。炎枫蹦蹦跳跳下了观星台，唱着歌离开，没有看到身后的涂迦长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