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109、卷二、37、苦战

　　正门守军火力弱了下来，元圭炽挥手示意，旗官传令准备开始下一轮进攻。攻城三万铁骑缓缓后退，五万精锐步兵驱动巨大的撞门锤、登云梯、掷石器，向前移动。
　　铁蹄声踏处，大地为之颤抖。

　　蒯珏华毕竟是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是嗜杀北朝的对手？他的袍甲沾满了尘土和血水，像所有的士兵一样面目难辨，唯独头盔上一束白缨，在刀光剑影中分外耀眼。
　　和他一样，每一个守城士兵都拼上了性命，一个人当成好几个人，不顾一切地左支右绌，但无论蒯军如何苦苦支撑，依旧无法抵挡黑鹰国的劫掠，两侧的攻击更是让他们疲于应付，蒯国士兵伤亡惨重。

　　蒯王阴沉着面孔，端坐在大殿之上，两个女巫鬼立在他的身侧，一个身穿白麻巫服，一个穿七彩巫服，两张干瘪丑陋的老脸上，挤出一丝阴森笑容，对着文武百官指手画脚下命令。
　　自从王城隐没，蒯华皎结交邪士的事情便不避讳被人知道，两个女巫鬼不用继续龟缩密室，堂而皇之代替蒯王调拨群臣。大臣们当然心中不服，但王座上的国君一言不发，只用凶狠的双目瞪视空中，臣子们只得缄口沉默。

　　城头战事紧张，蒯王的旨令一道接一道的传到军前，一面鼓励守城将士奋勇退敌，一面密令蒯珏华继续坚守，声称不需多久，北朝大军会自行退兵。
　　蒯珏华只能苦笑。

　　他刚刚帅兵击退了两翼和后方的强烈攻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正门再次告急！
　　数不清的敌人黑压压扑过来，旗帜招展，兵甲雪亮，那沉重划一的铁蹄步伐声，一步一步践踏着每一个蒯国子民的心脏。
　　望着身边七倒八歪、血肉横飞、精疲力竭的将士，蒯珏华心里溢满失败和恐惧：他不怕死！他是怕对婵娟的承诺永远无法实现！
　　“可怜的婵娟……可怜的婵娟……”他无声地念叨着，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身上的鲜血和伤口没有一点感觉。
　　疲惫不堪的守军突然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须发皆白的余璋身披铠甲，登上城头，蒯华皎擦了擦眼睛，原来他没有看错，果真是余璋老大人率领家丁和应征百姓上城助战。
　　左大臣在蒯国德高望重，当年琢辉蒯王早逝，是他辅佐蒯华皎长大成人，并亲自送少年君主上灵山求学。蒯华皎归国亲政后，余璋几次沉浮，被迫回家养老。现在蒯国危机，退隐的余璋不顾安危，亲上城头，代表蒯王鼓舞士气。
　　望着精神矍铄的老大臣，泪水和血水浸湿了蒯珏华的眼眶，无穷无尽的力气在他四肢百骸奔涌。余璋虽是文臣，但对敌经验甚为丰富，较之蒯珏华，他对敌我双方的情况更加了解。有他在身边，蒯珏华心里安生多了。

　　元圭炽立在暸望塔上，塔车随着大军缓缓前行，他以手示意，身侧的旗官双手变换旗帜，三声炮响，进攻正门的步兵齐声呐喊，散开队形，猛地向前扑了上去。
　　余璋把蒯珏华按到，强命他休息，自己披挂指挥，将蒯国□□手分为两队，长箭短弩，轮番射击。
　　云岭帝国步兵进攻只是假象，前队托着大铁盾缓缓推进，队形散开，后军现出整排巨大的攻城掷石器。一时巨炮如雷，弹丸如织，巨大的石块不停地抛向蒯国王城的城墙、城楼和城内的军民。
　　耳听得城内建筑物轰隆轰隆一座接一座地轰然倒塌，人群呼号惨叫，奔走不迭。
　　城上守军弩箭势头稍缓，但城墙坚固，并无损伤，蒯国守军随即换了投石机，向铁盾军掷下裹了石头的滚油，躲在垛堞后的弓手随即射下火箭，城下的滚油迅即变成燃烧的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