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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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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前往绥州的路并不长,只是不同于其他官道热闹,越往绥州走,路上的商铺也越来越少,沿途的小镇没有南边那么多,显得有些荒凉。天气也越来越恶劣,炎日高照,比京城热了不少,身上的衣物褪的只剩一两件。天色渐沉,一队人已经出了那座快要让柳染吐出来的深山,隐隐约约能看见前方的小镇子。
时遇似乎也感觉到了柳染的不舒服,便放慢马速靠近马车,问道,“前方不远处便到了镇子,柳大人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无...无妨,走了这么久,又行了如此...如此...”如此变态的山路!柳染在心里早已骂了那山千万遍,却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坎坷的山路大家也都累了,还是早些进镇休息吧,莫因在下耽误了事。”
“也好。”时遇未做多劝说,因为他似乎觉着,有人在跟着他们,虽然那些人一路上没什么动静,可还是不得不防。若是因为柳染,那么是否是因为他是新上任的绥州刺史?如果是如此,那么前几任的刺史是否同样也遇见过这种情况?如果是的话,绥州怕是比想象中要乱些,怪不得皇上下朝时让福禄公公递给他纸条,如今看来,想必是皇上早已猜到了这边的情形,那纸条上的字还是别有深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刺史在明,将军在暗。
小镇人不多,民风纯补,夜晚不似京城那样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透出点点烛火,在这暗色的夜里,与天幕上的星星相辉映,也点缀着这座安静的小镇。
众人寻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了下来,由于时遇的吩咐以及以防万一,几乎都是两三个人一间,以便相互照应。红涟虽是女子,却如男子般豪爽,一路下来,与其他人比武,输了便大大方方的承认,赢了却谦虚地说着承让,大家都认定了红涟这个兄弟,故而住一间房时也不别扭。三言是跟着红涟的,毕竟三言不会武功。
柳染则被时遇亲自看护着,虽说两人已见过几次面,可毕竟不熟,况且先前时不时被人提醒他对时遇将军的‘心怀不轨’,更加尴尬,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就是睡不着。
翻到十余次时,睡在外床的时遇终于开口,“睡不着?”
“......”他好像忘了,就算翻身翻得再轻,对于时遇这样的高手来说,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嗯,只是在想绥州为何如此贫苦?就算刺史再不作为,也不可能变得如今这般。”
时遇没有说话,正当柳染以为时遇睡着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这回柳染是真的惊讶了,“什么?将军可知是何人?”
“不知。”时遇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往任刺史赴绥州任职时都遇到过的话,那么绥州的乱便超出我们想象了。”
“是了。对朝廷命官意图不轨,可真是无视王法。”柳染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如若不是每任刺史都出现这种状况,那么跟着他们的人是谁不言而喻。柳染拿了榜眼后虽一直低调行事,可任绥州刺史总会在绥州内引起水花。绥州又在月桑与大齐的边境,消息传过去简直易如反掌。那么,柳染想,是否他们要对他动手了呢?
“此次皇上下旨后,皇上暗中嘱咐了我些事。”
时遇突然话题一转,弄得柳染措手不及,皇上?!他不会真的在时将军面前说了什么吧!真的不能靠谱一点吗?
柳染试探问,“哦?...是何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当初说爱慕,真的只是权宜之计好吗!皇上明面上答应他不乱说,转身就把他卖了!再说,他哪里明修栈道了?!连碰面都很少。柳染此刻心跳加速,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天知道时遇知道了会不会把他扔在路上。他还指望在绥州时能找他帮忙。
“...刺史在明,将军在暗。”时遇说完下半句。
“......”真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害得他快猝死了,不说清楚些,是嘱咐你随州之行之事,“哦。...皇上真是...好计策啊!”柳染违心的称赞。
“柳大人,到了绥州以后,我会暗中助你调差绥州之事。守月关离绥州不远,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派人到守月关找我。”时遇缓缓道。
“谢过将军。”柳染真心道。
“不早了,睡吧。”时遇在黑暗中闭眼道。
“...好。”说完又补充道,“将军也是。”柳染不知为何,心里生出奇怪的滋味,这种相互嘱咐休息的对话,实在是怪异的很。
时遇久久没有答话,久到柳染快要睡着时,才用低沉的声音短短的回了句,“嗯。”
“......”刚酝酿好的睡意,被时遇这一句突然一下就惊没了,柳染无奈,只得重新等待,等着自己的睡意再次袭来。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收拾好准备赶路,三言不明就里,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呀?不在多休息会儿吗?”
一个亲卫边帮红涟收拾便回答道,“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接下来几天,我们怕都是要在路上过夜了,早点走还能早点到达下一个镇子。再说,这柳大人赴任耽搁不得,天气又这么热,早点走也好,太阳晒时还能躲躲哩!”
三言点点头,“也是!”
一行人便在太阳还未完全散发出它的炎热时便已上了路。接下来走的还是山路,这是时遇的决定,虽说更好的给了跟踪他们的人以掩饰的机会,可他也不能不顾将士们的身体,山路多阴凉地带,不至于被炎日折磨。
跟随在暗处的人始终都未曾有动静,时遇也猜不出他们是什么心思,行了一天的路,太阳渐沉,一队人便寻了一个好地带休息,准备明早再走。
这是一块较好的平地,不远处靠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大叔枝叶茂密,果子泛着成熟的诱人香味。柳染下了马车,靠在树底下休息,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红色身影朝他走来。
“还以为你忘了少爷我呢!怎么?良心发现,要回来照顾你少爷我?”柳染半开玩笑道,“你少爷我可还在生你这几天不管不顾我的气嘞!”
“少爷,给你!”红涟递过也过来。
“怎么?几个野果就想打发我啦?”柳染笑道。
“不是,”红涟否认,如实回答道,“我只是想让少爷帮忙看看有没有毒。”
“...”柳染好笑道,“感情儿你还真不管你家少爷啦!果子都不肯给!还有,你少爷我要怎么看有没有毒,我认的是药,不是果子。”
“无毒。”时遇从另一个方向慢慢靠过来道。
“多谢将军。”说完朝柳染做了个鬼脸便走了。
“......”丫头最近胆子很大嘛!
时遇走近,递了干粮过去,还递了几个野果过去。
“多谢。”柳染也不拘束,接过来便开始吃,时遇也坐了下来,一时无言。
突然,时遇开口道,“听说令尊失踪了。”
柳染顿了顿,平静的应一声,“嗯。”
“可有...”时遇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从前方走来几十个黑衣人,蒙着面,提着兵器,不由分说的便向他们杀来。
时遇立刻起身,皱着眉头,转身对柳染道,“柳大人,你先躲一躲。”
柳染此刻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听时遇的安排,便点了点头。亲卫们也都拔出了剑,与突如其来的黑衣人交缠在一起。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柳染尽量不引起注意,从安全地带逃走。
时遇所带的亲卫队虽然个个武功高强,但毕竟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三四倍,所谓寡不敌众,亲卫们想要进攻,却无奈人数太多,想要抽身离去,却又被对方缠住,真是进退维谷。
柳染正要上马车,却只见一个黑衣人向他袭来。柳染与黑衣人分离在马车两边,黑衣人一刺,柳染便借着马车的遮掩一躲,就这样两人在此僵持着。忽然,柳染只觉得背后一寒,回头一看,另一个黑衣人举着刀扑向他。
死定了!柳染此刻心里这样想,却只见时遇一下子便用剑挑开黑衣人的攻击,皱眉道,“不是叫你躲起来吗?”
“......”他这不是正要躲吗,却忽然余光瞥见马车对面的黑衣人举着刀已经砍过来了,大呼道,“小心!”推开时遇,黑衣人见偷袭不成,便也不收刀,转刃砍向柳染,时遇见状,立刻提剑刺向黑衣人。最终刀未落在柳染的头上,却落在了柳染的胳膊上。血慢慢涌出,浸湿了柳染的半边衣袍。
“少爷!”红涟赶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惊呼,随后又愤怒的捡起地上不知谁掉的剑,冲向黑衣人。
“嗖!”的一身,从密林深处冲出五个人来,皆是黑衣,却未蒙上面,也加入了战斗。
人手多了起来,胜负渐渐揭晓,剩余的蒙面黑衣人见状,暗骂一声“不好!”便落荒而逃。
时遇扶着柳染慢慢坐下,柳染嘴里一直在呼气道,“将军!将军!将军!你你你先放开我,扯着我,越扯越痛啊!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时遇伸手也不是,收手也不是,最后转向马车走去道,“我去拿药。”
众人也慢慢靠了过来,躲着的三言此时红着眼到柳染身边,哭道,“少爷!少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柳染好气又好笑道,“你少爷我死不了,别哭丧呀!”便又自言自语道,“我这手可真是多病多灾啊!”接过时遇递过来的药,又接过一个黑衣人递来的清水,边清理伤口边道,“一路跟着我们的就是你们吧。”
“是。阁主说了,务必要确保柳大人安全到达绥州。”黑衣人回答道。
红涟没好气道,“那安全了吗!还确保!别在这说大话了!”
黑衣人自知理亏,他们本来是觉着这一路都没什么风吹草动,又有时遇那么强的人保护,便离开了一会,想去打个野味儿,谁知一离开便出了这档子事儿。
“好了,嘶~红涟,别人本来也没这个义务来保护我们。”柳染清理完伤口,包扎好后,便把药递给三言道,“去,放回去!”
时遇皱眉问道,“既是要保护柳大人,为何要在暗中偷偷摸摸?”
黑衣人立刻愤道,“我们也不想啊!”天知道他们在暗处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可是阁主说在暗处好观察。”
“萧梧叶还挺有良心的。”柳染欣慰道,“可有查出此次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黑衣人立刻道,“查出来了。”
“哦?”
“青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