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阿莫》o北艾o

17、卷发

　　阿莫火了，火的一塌糊涂。
　　一夜过后，大街小巷都播放着阿莫的歌。
　　几乎所有看过节目的人都在谈论着，这人是谁。
　　粉丝如雨后春笋，疯狂的集结，追随，崇拜。
　　叶帆茫然的觉得，人鱼这种生物的神仙光环可能是写在基因里的。
　　拜阿莫所赐，叶帆过上了一段更加梦幻的生活，他每天起床坐在华丽宽敞的酒店公寓里，看着账户上的数字蹭蹭往上涨。他几乎无法想象，两个月前，自己还窝在狭小的公寓抱着人鱼啃白水煮胡萝卜。
　　叶帆依然每天带阿莫去戴安的公司里报到，训练，录节目。下了班，松哥会帮阿莫推掉一切应酬，两个人回到公寓，吃晚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做，公寓落地窗外的夜景都可以让他们安静的看上几个小时，有时阿莫会开口唱歌，用纯净婉转的声音，缓缓唱给叶帆听。叶帆靠在沙发上，看着阿莫泛光的眼睛，看他吟唱着，慢慢向自己靠过来。
　　叶帆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梦想的生活，但至少他知道，这是阿莫想要的。每天他都能在阿莫脸上看到满足的笑容，像个吃饱了糖果的孩子，或者晒着太阳的猫儿。
　　除了阿莫某方面的要求比较强，以及这家伙越来越知道怎么撩得叶帆无法自控以外，一切都那么岁月静好。
　　叶帆不知不觉中，开始在网上查找房产信息。好像，日子可以就这样过下去什么的。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惊醒了叶帆。在浴室泡浴缸睡午觉的阿莫迷迷糊糊的探出头，叶帆挥挥手示意没事让他继续睡，自己接起了电话。
　　“是叶先生吗？门卫处有位姓花的先生找您有事。”电话里小区保安的声音。
　　花先生？似乎熟悉的一个姓氏，叶帆记人的功力一向不好，“他叫花渐远，他说是您以前的物业。”
　　叶帆脑子轰隆一声，想起来了！这么有存在感的记忆！
　　“他说您原来租住的房子，水电改造上有些问题，要您签字，所以……”
　　“让他上来吧。”叶帆揉揉眉心，其实他可以拒绝或者让保安把签字文件带上来，可是他莫名的想见见这位朋友。
　　几分钟后，门铃响起，叶帆打开门，看到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前。
　　“叶，叶先生，这里有份文件，请，请您签一下。”
　　叶帆接过文件，余光小心的看着这位大哥，小花花明显静心打扮了一番，一身明显是刚买的白衬衫，被一身雄壮的肌肉撑到几乎崩线。花哥腰板挺直，两手并拢，目视前方，但并在裤线上的双手明显在颤抖。
　　叶帆战战兢兢的在文件上签好字，递还回去，看着花哥哥的样子，小心的开口问，“你，还有别的事吧？”
　　“叶先生，虽然我知道这很冒犯，但是，但是，请莫先生一定帮我签个名可以吗？！！”花哥哥终于鼓足勇气，双手把一张阿莫的照片举到叶帆面前，洪亮的声音差点把叶帆吓一跟头。“还有，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阿莫噼里扑通湿淋淋的从浴室奔出来，“怎么了！！”
　　花哥哥双手捂胸，一声娇羞。
　　“去把衣服穿上！！”叶帆再次感谢这货起码是两条腿跑出来的，门口大汉一脸死而无憾。
　　“给我吧，我等下让他签。”叶帆红着脸接过照片。
　　花哥哥满脸幸福，“帆帆，我知道，这么来很不礼貌，请原谅，因为我没有时间了。”
　　“嗯？”叶帆意外的看着他，“你要走？”
　　“是的，我要去参军了。”花哥忽然挺直了胸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海军哦，明天就去部队报道。”
　　叶帆十分意外，他记得，花渐远在以前的小区做了好多年物业维修，没听说他跟军队有关系，“好突然，怎么会突然想起……”
　　“现在满大街都在宣传征兵广告，帆帆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注意到吧。”
　　叶帆想起，自己好像是很久没出门了。
　　“据说，现在海上有秘密战事哦。”花哥压低声音，“我明天到了部队就开始全程保密，不能打电话，不能回家，舟哥哥还跟我哭了好久呢。”
　　叶帆想起，那舟哥哥好像是这大汉的心上人。
　　“我好像要去好久呢，说不定还要上战场呢，所以，人家想要莫莫的签名照片陪着我，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叶帆听着发愣，那边阿莫套了家居服迷迷糊糊的晃过来，叶帆把照片塞他手里，“签名。”阿莫听话的低头就签。
　　花哥哥看着脸泛娇羞，“好羡慕你们两个，还是这么幸福，我当初怎么没想到，你们会一下子这么红，我和舟舟都是莫莫的粉丝。”
　　叶帆一阵恶寒，赶快从阿莫手中抽出签好的照片，还给花哥。
　　花哥开心的不得了，双手抱着照片贴在胸口，“谢谢，有了它，我一定会勇敢的，我一定会好好战斗，守护你们，也守护我的舟舟。”
　　叶帆脑袋疼。忽然身边的阿莫疑惑的开口，“战斗？”
　　花哥哥心花怒放，拼命点头，“海军，北海，莫莫，我会加油的，再见！”
　　花大汉终于在叶帆的目送中离开，叶帆松了口气，回头看到阿莫的表情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看到阿莫皱起了眉头，一脸阴暗。
　　“阿莫，你怎么了？”叶帆担心的去拉他的手，阿莫一愣，回过神来。
　　“没的。”阿莫拼命摇头，又恢复了天真没肺的表情。
　　叶帆心底有些疑惑，跟人鱼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对这家伙的每个情绪都非常熟悉，刚才是什么让他这样在意，战争？
　　叶帆看着阿莫拖着长尾巴在房间里晃了两圈，最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各个频道到充斥着综艺娱乐节目，一片祥和，阿莫拿着遥控器，对着屏幕发呆。
　　算了，晚上再找机会问他吧，这些日子以来，叶帆对阿莫的另一个认知，就是但凡这家伙不想说的，是怎么样都撬不出来的。
　　这时叶帆的手机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是闹钟。叶帆看看时间，披起外套，去门口穿鞋。
　　“叶帆？”阿莫惊慌的转过头。
　　“我去趟超市，今天有海鱼，限量的，我去买点。”叶帆披上围巾。说来奇怪，最近市场上的海鱼莫名其妙，价格贵的离谱不说，还越来越难买到。平时家里烧饭用的食材，都是叶帆打电话从生鲜超市订货上门，可是从上个礼拜，店家便告知海鲜类不再送货了，没得送。好不容易进点货摆出来，宝贵的要命，干脆被店家当做噱头，搞了个限时抢购。
　　叶帆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可是无奈，阿莫对海鲜的热爱，赤果果的写在脸上，这货每天晚上看着盘子里清蒸淡水鱼时无奈的表情，让叶帆分外不忍心，想想阿莫这几天练舞排节目的辛苦，叶帆决定亲自去超市和老头老太较量一趟，抢两条鱼回来。
　　“你在家里要乖，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也要去。”阿莫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被叶帆推了回去。
　　“你不要随便出门啦，上次跟你一起出门，引起多大轰动你还不记得啊，你戴着墨镜也会被认出来。乖，我半个小时就回来，老老实实等我。”
　　叶帆好说歹说把阿莫塞回去，赶紧关门脱身，乘电梯下楼，跑出楼回头，看到十几层楼上的窗户里，阿莫探出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叶帆叹口气，低头紧紧围巾，转身离开，心说这心情怎么好像是把未成年子女锁在家里一样的。
　　超市离小区不远，走路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但是二月末的天气格外寒冷，叶帆从桥上走过小区外围的护城河，看着河岸边接着的薄冰，被小刀一样的寒风吹个寒战。
　　走出小区，来到大街上，叶帆看着道路两边一阵恍惚，略懂了刚才花渐远所讲的，路边的各式各样的广告牌里，竟然穿插了很多征兵的告示，甚至一直用偶像明星做代言的某手机，竟然出了一张身着海魂衫的海军战士举着手机的广告照，帅气凌人，难怪花哥哥会中招。
　　短短的一路上，叶帆看到好几个征兵的站点，身材高挑的女兵抱着传单塞给路过的年轻男人。
　　叶帆一阵困惑，说实话，征兵并不奇怪，自己在高考失利时也被家里鼓励过进部队，见过征兵部门。国家征兵给他的感觉，向来是严肃的，甚至有点冷漠蔑视，非精英勿扰的样子。可现在，国家竟会如此放下身段，似乎急于招兵买马……
　　一张海报忽然塞进叶帆怀里，叶帆抬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兵姐姐，“小哥，有参加海军的想法吗？在航空母舰上闯荡海洋哦。”
　　海军？花大汉也是海军？叶凡一愣，这忽然和超市里海鲜断货重叠在一起，没有海鲜，无法出海打鱼，海军征兵，难道，海洋上有战争？
　　叶帆眼前忽然浮现刚才阿莫脸上的表情，战争？
　　叶帆环视四周，熟悉的街道，琳琅的店铺，商业街上三三两两逛街的行人，难道不是平和的盛世？
　　“小哥？你感兴趣？”女兵见叶帆停留，立刻上前。
　　叶帆反应过来，连忙推辞，裹起外套匆匆奔进超市。
　　格外不好的预感让叶帆心神不宁，在超市里匆忙买了两条天价的海鱼返程回家。
　　也许只是自己神经过敏吧，就算海边开战，和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又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物价涨涨罢了。
　　叶帆抬头，远远看到他和阿莫住的高层公寓，有扇打开的窗子，里面隐约探着一个小小的脑袋，一阵暖意缓缓漫上心头，不管世间怎么混乱，只要他和阿莫和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
　　内心怀着这样小小期许的叶帆低头快步走上小区护城河上的小桥，忽然视野中映入一双黑色的皮靴，叶帆抬头，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前，挡住去路。
　　叶凡一愣，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男人一双深黑无底的眼睛，还有束在男人脑后，乌黑曲卷，垂至腰际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