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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现代篇(6) ...

  •   连续两天,《日月生辉》连续发糖。
      一时间,网友顺势嗑起了自闭徒弟x温柔师父的CP,哪怕明知前方是刀,也谈论得火热。

      [虽然但是,以后一个是女帝一个是皇后,正宫啊!这不嗑起来?]
      [我原先还觉得哪有演员能演出唐辉宗的前后差距,现在我只觉得过去的我很煞笔……从自闭少女到只为一人展露笑颜的反差,只要她保持水平直到最后,绝对能演好啊!]
      [这是什么绝美师徒情,我可以。]
      [为什么是绝美而不是神仙师徒情!]
      [那当然是有隐刀啊!只能把关注点放颜值了,不然全是刀啊!]
      [我不管!我只想守护可爱徒弟弟的笑容!]
      [叠词词恶心心,以及谁是你徒弟!那是我媳妇!]
      [楼上但凡吃了一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我媳妇明明正躺在我怀里一起追剧。]
      [三年起步警告!咱秋秋还小!]
      [这句话你应该和大师以及喵哥说……]

      又过一天,纯阳相关的剧情终于到了尾声。
      早就被下集预告预警的网友们,在播放前做足了准备。

      [终于还是来了,师生恋带着四十米大刀向我们走来了!]
      [那个时代的师生恋……不提道长到底喜不喜欢李秋吧,结局其实已经定好了。]
      [不止那个时代,现在师生恋也是要看情况的好吧?不值得倡导,特别是未成年。]
      [楼上,这就是注定会BE的理由吗?]
      [求别提,不提我还能吃下前几集的糖!]
      [刀吧,我无所畏惧(含泪下咽)。]

      不提讨论区此起彼伏的哀号,和观众想要给编剧寄刀片的心态,楚秋从演员的身份脱离出来,再度回到继承人该有的忙碌。

      不过再忙,总是要休息的。

      楚秋想了想,比起出去逛什么都像领导巡视,不如在家躺着。

      ——然后她躺着躺着,不自觉地点开了李乐诗昨天给她发的公司文件。

      沿着墙面围了一圈的白炽灯亮了一分,却并不晃眼。

      “既然在家就不要工作了。”
      接管了家里智能系统的三三,光明正大地合成出自己的音色问她,“阿秋要不要看《日月生辉》?今天新播出的一集,反响十分热烈哦。”

      远超现代科技的“家居型人工智能”——楚秋身边限定——便是三三现在的身份。

      “自己演的剧,看起来不会有种羞耻感吗?”楚秋懒洋洋地吐槽,但还是诚实地给了三三播放影视的权限。

      灯光无声关闭,窗帘自动落下,室内陷入昏暗。
      观影模式的光影被打开,显示器也自发地开启,同步接入了使用者想要观看的视频。

      楚秋拿了点零食,开始追剧。

      因为是弹幕网站,楚秋自然没有关闭弹幕,反而有些兴致勃勃地看着别人讨论剧情,或是评价艺人演技。
      距离新一集播出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足够追剧的人把新篇看完,再重看一遍用来讨论。

      她略过前几集,直接看了最新的部分。

      ——哦,原来已经更新到这里了。

      视频前一段,是李秋与她的师父约好对策,准备假意应战武林侠客、实际假死脱身的剧情——她看到的,恰巧是许临舒(演员)喝下师妹递来的茶,眼中浮现茫然的场景。

      楚秋心如止水地磕着瓜子,然而弹幕却突然沸腾起来。

      [别!喝!啊!]
      [叫你随便喝其她女人递的茶!你知道你即将失去谁的喜欢吗!是女帝的喜欢啊!]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迁怒一个‘无辜的人’——我知道小师妹没下毒,也知道她只是单纯憧憬道长,没想过越界,但是!知道因为她的茶,秋秋才会被伤害两次后,再度被喜欢的人背刺,我就——草(一种植物)!]
      [我已经佛了,秋秋咱们独自美丽吧,男人?我们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是什么支撑我看完刀?是未来的火!葬!场!和修!罗!场!]

      所有人都在为他喝下那杯茶惋惜。

      也是这个时候,楚秋忽然想到,哪怕许临舒从未向她道歉、也说过自己不后悔放她离开,可她知道,他心里还是存留些许遗憾。

      ——唯独她不这么想。

      她不觉得这份意外产生的背叛是值得惋惜的,也不觉得自己过于决绝的选择会招来后悔。

      因为遭受挫折,所以咬牙成长。
      正是这样的经历,造就了未来的她。

      当事人之一的楚秋笑笑就过去了,然而另一个当事人看到这段剧情,却差点儿没控制好自己握水杯的力道。

      “你叫我来,便是让我看这个?”

      穿着整洁、满身精英气息的男人,留了一头现代男性不太常见的长发。
      他戴着银白色的半框眼镜,纯黑的眼眸在镜片那头看不真切,可嘴边保持的笑意却让人下意识觉得他待人温和[1]。

      这男人是长歌院校古文化班、专教道教文化的教授,也是院校最受学生欢迎的教授之一。
      然而这位往日的确温和、像没脾气一样的学院教授,现在面对柳家的继承人时,却露出几分平日从未暴露的针对。

      “许教授,你在迁怒。”

      柳一枫冷静地指出了他的状态。

      许临舒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他的镜片沾了点热水浮上的湿气,导致他微微垂眸,不去关注显示屏的时候,旁人难以看清他此刻的表情,“……我原来想过,你为何要特意在史官记录后,再亲自著写秋儿的生平。”

      当初史官记载相关文献时,除了有些秘密不想叫人知道,其他人都配合地告知了史官自己与楚秋之间的事情。
      正式撰写的史书会有所删减,实在不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不如说,删减的部分正是他们也不想留下的历史——可那个时候,柳一枫却一边配合史官记载史书,一边自己默默写了本更为详细、饱含女帝成长的记录。

      “史官的记载会被当朝皇帝影响。”柳一枫抿了口茶,这才不甚在意地补充道,“我只是保险起见——而事实证明,我依然是正确的。”

      因为他的记录越过了史官的记载,成功被后世之人挖掘。

      想到他们之后,居然有皇帝胆敢随意篡改、烧毁她的过去,柳一枫心里便十分不快。

      即便他看到后续资料,知道方彦行最后出手修正了当时的历史,柳一枫依旧存有怒火。
      正因这样的怒火难以抹消,他才会在回柳家后主动指引那些考古学家,让他们发现他过去隐藏的墓,找到他成功保存了原有内容八成的记录[2]。

      他的墓穴没什么东西。
      除了按照丞相规格放置的陪葬品,就只有他亲自撰写的、有关女帝的历史。

      原本还会有她私下送给他的礼,但柳一枫在察觉自己大限将至后,亲自将那些东西烧了个干净——他可不想那些东西被盗墓者或是其他人拿走把玩,哪怕放置在博物馆被人随意参观,他也不乐意。

      不过……
      比起这些物品的去留,让当时的他如鲠在喉的,反而是方彦行这个仙人。

      因为是仙人,所以能陪她更久的时间,甚至她死去的那一刻也陪伴在她的身边[3],哪怕她死后也能越过他们保护她(的过去)。

      说是不满,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吧。
      仿佛某种巨大的鸿沟,一下子隔开了他们与她之间的距离,唯有那个仙人凭借身份取得了某种特权。

      ——不过现在,奇迹再度发生了。

      能以这样的方式与她相遇在未来,实在像美梦一般……如果其他人没有一起拥有这样的奇迹,就更好了。

      室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只有显示屏中播放的电视剧依旧流畅地进行着设定好的剧情。

      许临舒从方才的失态中重归沉稳。
      他扫了眼明显在思考什么,却潜意识保持着笑意、维持平静的柳一枫,也没有再开口问他什么,更不打算打扰他的思绪。

      许临舒将目光再度放到电视剧上。
      准确说,是将视线落到“本色出演”的某人身上。

      ——弹幕说,这是第一个将“李秋”如此真实表现出来的演员。

      这不是当然的么。
      因为她是“本色出演”,谁会比她更能知道“李秋”这个人会有的想法和举动呢?

      他本来不是个会被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实,轻易扰乱心神的人,可扮演“李秋”的是当事人本人,许临舒便不可抑制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曾经,他离“仙人”也是一步之遥的。

      懂得爱,又被迫尝到痛苦的他,快速突破了当时武功的瓶颈。
      特别是查到楚秋的消息,知道她活得好好的、甚至并未因此一蹶不振后,他陡然放松的心神让他的功力一度直逼自己的师父。
      等到他使计成为她的皇后,他更是距离方彦行那个境界,只差最后一步。

      可直到他死,也没有成功。

      女帝曾出于好奇,问过方彦行他是如何成为仙人的。
      方彦行当时没有避而不谈,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以一种局外人的语气,回答了她,“接受自己的过去,而后再放下[4]。”

      许临舒会失败,就是他放不下。

      因为他在最后一刻,看到了自己的心魔。

      正是她应战众人,而他因为忘却,眼睁睁看着她坠崖的那一幕。

      许临舒无数次地看着这样的场景,也无数次做出了现实中截然相反的举动——如果他没有遗忘、如果他没有放任她离开、如果他随她一起浪迹天涯,如果他将她保住留下。

      每一次,他都选择改变那个过去。
      每一次,他都成功弥补那个遗憾。

      也是每一次的最后,他都能在幻境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满足了吗?」
      「在这个幻境中一次又一次救下‘我’,让你的负罪感减少了吗?」
      「这里并非真实,你从未真的做出这些选择。」
      「这些你再清楚不过,却放任地欺骗自己。」
      「……真可笑啊。」

      许临舒从一开始就知道,打破幻境、成为仙人的办法。

      ——只要他顺应过去,让她离开就好。
      ——只要他再一次冷眼旁观她的挣扎,在幻境中再一次放弃她就好。

      可他做不到。

      即使他从未向她道歉,也从未试图得到她的原谅,他也不想看到,她再一次露出那样令他无法忘怀的眼神。

      哪怕只是幻境,哪怕她不会知道。

      许临舒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他无法放下过去。

      ——这是对他的惩罚。

      只要他还拥有那些记忆,这惩罚便会一直跟随他,生生世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现代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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