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见倾心（4） ...
-
作为对手，康雪烛并非那么容易击败的对象。
只是很巧的是，楚秋目前学习的心法都与康雪烛的相克，所以才这么容易地将他控制在屋子里。
“你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又如何？”
虽然被定住，但康雪烛只是不能动弹。
他看到楚秋确认着高绛婷的情况，又翻阅他的手记和背篓中的材料，重回清醒的脑子也再度运转正常。
“我的话和你的话，世人会更相信谁不言而喻。”
“你毁人还有理了？”
楚秋听到他的话脸色一沉，因为她发现康雪烛带来忆盈楼的背篓里只是很普通的石材，并没有她所想的人骨——别说人骨，兽骨她也未见到。
“单单将绛婷师姐抓来一事，便足以摧毁你的名声。”
“天真。”
康雪烛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嗤笑她的无知，“高绛婷可好好地躺在这里，就连她手上的伤，都是你们忆盈楼惯用的剑留下的。”
楚秋下意识再度看了看高绛婷手腕的伤口，又拿自己仅剩的一把剑对比，果然发现康雪烛所言不虚。
“——你早就算好了退路。”楚秋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冲动了。
“如若不然，我怎么会放心在此。”
即便在雕刻时精神容易陷入自我，但并不代表康雪烛是个没脑子的人。
“那又如何？”很快将懊悔感抛去，楚秋快速地想着对策。“万花呢？你在万花的住处必定不会干净。”
“没证据，你一介弱女有何资格搜屋？和他们说最近失踪的女子都是我掠走杀害了，尸骨被拆散雕刻成像，旁人就会相信你么？”
“这才是可笑。”
康雪烛一点也不慌张，藏在万花屋内的人骨早被他藏在暗格，一时半会绝对找不出来。而在找到的时限内，他还有许多操作的空间。
“反之，倘若我离开此地，必然轻易让你名誉扫地！”
说白了楚秋没什么势力，就算出身忆盈楼，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观他，不论江湖还是朝堂都备受推崇。
这样的两个人摆在一起，正常人都会相信后者的话。
“而现在……”康雪烛望着楚秋面无表情的脸，暗自运功重开被封的穴位，“你不敢杀我。”
他看出楚秋不敢杀他，虽然实际上是楚秋不能杀他，但不论是康雪烛还是楚秋都明白了一点——他们陷入了僵局。
“就算你困住我又能如何？”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楚秋的软肋，康雪烛的语气都没了被困的恼火，“高绛婷三日之内无法苏醒，而你——可无法困我这么久。”
“若我向各路侠士说你爱慕于我，才嫉妒高绛婷因琴声得了我的青睐，从而下药想毁了她的手，最后被我撞见大惊之下出手伤人，我一时不察被暗算才选择逃出……”
他可能想笑，但被定住了所以没有成功。
“你说——会有多少人相信我的说辞，又有多少人会听信你的‘真相’？”
“我呸！”楚秋啐了他一口，“爱慕你？想得美！”
本来还只是厌恶他的楚秋，现在更觉得他可笑。但她现在叫不醒高绛婷，也没法立刻拿出有关于康雪烛解剖人体雕刻人像的证据。
“你若是现在放了我，让我完成作像……”康雪烛故意顿了顿，“我还能考虑放过你。”
“看清楚现在的情形吧。”楚秋不屑道，“现在是你被我控制着。”
“那又如何？”康雪烛并不在意，再给他几分钟，穴位便能全部冲开，“对了，还有你用的招式。”
他不怀好意地眯起了眼。
“纯阳的剑阵，公孙的剑舞，还有……令中原为之色变的蛊术。”
“这可真是有趣啊。”
“——闭嘴。”
楚秋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嘴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么要冒险去万花吗？
不行。
她可控制不了他这么久，万一在她去的路上被他使绊子，就算最后成功揭发他，自己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这对之后的攻略十分不利。
下意识将手伸向袖中，里面绑着叶归意给她的匕首。
——还是先把他弄个半残，让他认清自己的地位再威胁？
刚触碰到匕首的一侧，楚秋就像被电到一样松开了。
不可以。
康雪烛也不像会被她威胁的人，如果不小心弄死他，她更加说不清楚。
——那果然还是放弃，给他种个迷心蛊让他忘记现在的事？
那她何必决心趟这个浑水！
“你以为我真没办法？”
楚秋眼神一凌，想着僵持下去没有意义，既然已经参与进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兑换药剂让他自己说真话就好了。
“就算我人轻言微，身世也有问题，但若堵上性命（成就点），依旧能够让你付出该有的代价。”
楚秋已经唤出系统，准备花1000积分——能够控制他人想法的道具都超过一千积分——兑换吐真效果的道具。
「是否购买道具？」
就在楚秋准备回答确定时，门被砸开了。
重剑砸破了大门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直直地锤到了被定住的康雪烛的脸上。
楚秋只能听到“砰”的一声，康雪烛直接被砸得解除了定身效果，一头扎进被撞碎的桌子残渣下。
看这力道，搁在普通人身上估计已经半身不遂了。
“谁说你人轻言微？”
虽然看到重剑楚秋就猜测出手的人是谁，但真听到他的声音，楚秋还是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在这惊讶中，还藏着瞬间闪过的慌乱。
“我——藏剑山庄给你做后盾，谁敢污蔑你？”
说话的自然是觉得楚秋奇怪，偷偷跟上来的叶归意。
他走进屋内，惊诧地看到了因为昏迷，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的高绛婷，突然就明白了楚秋的异常从何而来。
上前几步，叶归意走到重剑跟前，手一提就将它举起，露出被砸一脸血的康雪烛。
虽然不明白楚秋怎么知道康雪烛有问题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大事。
叶归意武功不怎么样，但欺负一个被定住的读条职业还不是手到擒来。况且他的武功不好，那也只是不乐意学剑招，该有的基本功他还是学的不错的。
是以察觉到康雪烛装作昏迷，实则在他转身的瞬间暴起发难时，叶归意十分镇定地又是一剑把他拍远。
这一下，直接将康雪烛从被内力封住的窗户打飞了出去。
发现自己用力过猛的叶归意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懊恼，他微微皱眉，就提着剑冲出去，想追准备逃走的康雪烛。
“——慢着！”
但他被楚秋拦住了。
叶归意看了看楚秋为了拦住他，下意识抓住他手腕的手，脸颊不可察觉地染上微红，但他微微偏头掩盖住了这一点，到底是顺着楚秋的意愿放下手来，将重剑重新背回了背后。
“不追？”他这么说着，微不可察地深呼吸了几下。直到他感觉脸颊的热度降了下去，这才转回头看向楚秋。
“虽然我已飞鸽传书于师父，让他派人去万花交涉，以彻查康雪烛的屋子防止他销毁证据。但现在放他走——”
“……飞鸽传书？”楚秋觉得叶归意的做法令她惊讶。
“不妥当？”叶归意误会了楚秋的反应，不由握紧了袖中的拳，“我有听到你们之间的……对话。难道不是早些通知万花谷的人，彻查他的屋子比较好？如果他有机会将那些证据毁掉，会于你不利。”
楚秋并不意外他会听到他们的对话，但现在还是心里一突，“你听到了……多少？”
连叶公子这种称呼，她一时也不想用了。
“从他承认最近失踪的女子与他有关的时候。”
相当于从楚秋控制住他起，叶归意听到了所有。
“那你也该听到，他说关于我武功的那些事了。”没有听到系统说掉好感的提示，楚秋还算冷静地与叶归意对话。
“我身世确实有问题。”
她没有故意推脱什么，反正整个忆盈楼都知道她是被公孙大娘捡来的孤儿。
“你的身世和这件事有关系吗？”叶归意的表情变得疑惑，他像是不理解楚秋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些，反倒是问她，“难道康雪烛不止想毁掉高姑娘的手，还与阿秋你的身世有关？”
“……那倒没有。”
“那你的身世有问题，又有什么干系？”
楚秋哑然。
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楚秋没有看到叶归意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她只是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将还未被她收起的虫笛背在身后，微微垂下头来。
“你怎么就相信，我对绛婷姐姐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最后，沉默了几秒的她，低头小声地开口。
“或许我正如他所说，嫉妒着绛婷姐姐呢？”
楚秋这么一说，叶归意突然想起康雪烛说过的话，顿时觉得自己拍他那一下还是不够狠。
“你怎么可能爱慕他，还为他对高姑娘下手！”这话回答的斩钉截铁。
叶归意说完还小声地补充了什么，但心思不在这的楚秋没有听清。“……我都看不上，那个伪君子算什么。”
“叶公子倒是信任我。”
感觉到他的回答真心实意，楚秋终于重新露出微笑。
“你曾对我说‘相信自己’，现在我想将这句话转送回你。”叶归意看到她的微笑不忍移开视线，只觉得脸颊刚压下去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我相信你，正如你当初愿意相信我并非愚笨一样。”
还没等楚秋调侃他“怎么能将送给你的话重新送人”，就注意到他突然正色的表情。
少年未退去的毛躁掩藏进郑重，那双偏棕色的双瞳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黑眸，不加掩饰地透出对她的珍视。
“况且——”
令人紧张的气氛没坚持多久，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叶归意挠了挠脸才继续道。
“相信喜欢的人说的话，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见倾心（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