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圣火昭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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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在楚秋快忍不住爆发时，陆昭终于停了下来。
来不及调整生理上的反胃，楚秋快速地扫了眼周围的环境——离河边不远，初步推测是个浅滩。周围树木不多，以她现在的眼力，约莫能看到河对岸有个村镇，还十分眼熟。
——这不是她抓螃蟹和白鹅的巴陵县吗！
楚秋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抓宠物的手，转移注意地看向了陆昭，“喵哥哥？”
“闭嘴。”陆昭将衣帽整理好，白色的长发尽数兜在帽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楚秋的称呼，陆昭直接把她丢在地上，冷漠无情，“五毒教想分中原这杯羹，却只派个孩子来？”
见对方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楚秋也不恼，“五毒教？”
“真当我傻？”陆昭冷笑一声，唇角却没丝毫弧度。虽然五毒教地处偏远，鲜少有人探得其貌，但楚秋这身装扮却十分有特色，让看到的人瞬间想到这是五毒的打扮。
弯刀甩出，划过半空。陆昭握住刀柄，下一秒刀锋已指在她眉间，“村子是你屠的？说，你的目的。”
楚秋面对刀尖也不慌，她疑惑地歪了歪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异色的眼瞳。或许是经历过生死，楚秋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害怕他眼中过于渗人的阴暗。
不同于道黎眼中众生平等的淡漠，陆昭是不在乎人性命的冷酷。
“村子？目的？阿秋不懂。”
陆昭显然不相信楚秋的回答，手下又多用了分力。吹发即断的弯刀立刻划破了楚秋的脸，鲜血顺着鼻梁流下，楚秋闻到了鼻尖浓郁的锈味，表面却还是那副无知的模样。
『说起来他的问题……系统传送的地点是被屠的村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村子。巴陵内的？但就时间和他刚才赶路的速度，邻边的城市也有可能……不是他杀的还可能是谁？不，村子的问题可以先放下。』
这么想着，楚秋看到陆昭收回了刀。
“算了。”陆昭说。
下个瞬间，楚秋感觉到被他聚起的内力，猜测他是要隐身或者轻功飞走。
楚秋哪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五毒既不能破隐身，轻功也追不上明教飞锁。她当机立断，故技重施地抓住了他。
“放手。”冷漠的表情多了分狠戾，陆昭没想到自己两次被一个小丫头困住。
“阿秋不放。”楚秋可是知道系统多么不负责任的，这一次被他跑了，偌大的地图她往哪里找攻略人物，“阿秋只认识喵——”
被他瞬间露出的杀气威胁，楚秋想起刚玩游戏时被明教劫镖的悲惨过去，下意识怂地改了喵哥哥的称呼。
“……只认识大哥哥你了。”
「你可还有其他认识的族人？」
「三年前便没了。」
「那可愿随我入教，逐鹿中原？」
瞬间回忆起的过去，让陆昭重新面对楚秋。他虽然面色不佳，但少了分敌意——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你叫阿秋？”
“嗯！阿秋就是阿秋。”
“除了名字，你还记得什么？”
“唔……我……”楚秋皱起眉，回忆原来装无助博得养父母同情的过去，立刻找到了绝佳的状态，“虫……好多蛊虫……阿秋看到……坏人！……坏人想抓阿秋！阿秋，阿秋知道那些不是好蛊……毒……尸……？不能让他们抓阿秋……”
楚秋捂住自己的脑袋，全身都在发抖，就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整个脸煞白。陆昭见她这么大反应，虽然对她说的内容不太明白，但也意识到这和五毒教的隐秘有关。
“——大哥哥，我怕！”
『如果没记错，巴陵县有天一教的聚集地，先把锅丢给他们好了，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楚秋的良心一点也不痛。
“不怕。”陆昭的语气与其说是安慰人，更像是命令。要楚秋真是个受了刺激的小丫头，这冷冰冰的语气别说安慰了，看清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被吓得更怕也是可能的——但谁让他帅呢，楚秋选择原谅他。
“阿秋告诉我，除了那些人，阿秋还知道什么？”
『……这是要套消息？』楚秋暗想，脑子却快速模拟场景。
“阿秋……不……记得……好多人……”断断续续的话越来越小声，最后回归沉寂。楚秋迷茫地抬头，望向陆昭兜帽下的脸，雾蒙蒙的双眼突然明亮了起来，“但是阿秋记得！是大哥哥来了！对——是大哥哥赶来赶跑了坏人！”
楚秋用闪亮闪亮的眼神戳陆昭，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孩子全心信赖的视线，当然这个孩子得不熊。楚秋有自信，如果他现在不拒绝她介入生活，以后就没机会再拒绝了。
陆昭自然没赶走楚秋口中的坏人，甚至连屠村的人都没见到。
当他接到任务赶去小镇，目标人物早就不见，其他村民更没了踪影。只有楚秋，他眼前这个可疑的小丫头一身伤跪坐在血泊里，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虽说陆昭心中存疑，也没有完全信任楚秋的表现，但碍于她的武功和身份，还是默认了楚秋的说法。
反正于他无害，如果真的失忆，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一下她这身武功。
「亏得我是假失忆，不然我该怎么配合他这拙劣的演技。」楚秋觉得这位喵哥肯定耿直，如果是她，一定会充分利用救命恩人这一方便的身份，让“阿秋”依赖上自己，这样才能更方便的套话，甚至做些其他事情。
「这表现，三星中评不能再多。」
「宿主，你演技在线不就够了吗？」既然楚秋开口了，那系统必然会给回答。有楚秋这种把表里不一做的这么理所当然的宿主，系统也努力地跟上她的步伐。
「毕竟是宿主取得目标好感，而不是目标攻略宿——」
「且慢，不听，再见。」表面笑嘻嘻的楚秋，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一心二用。听到系统的话，她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对系统说出拒绝三连，「如果说猝死是我这辈子第二件的悲剧，那有你这种怼宿主的系统就是第三件。」
「哪里，我这是向宿主学习。」系统没问第一件是什么，毕竟它通过有关楚秋的资料，或多或少预测到了。
「呵呵。」楚秋拒绝去想系统的言下之意。
转到攻略的事情上。
陆昭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就在楚秋和系统互怼的几秒，他已经决定留下楚秋，甚至直截了当地问楚秋愿不愿意跟着他走。
楚秋自然欣喜地点头。
“不害怕？”
“一点也不。”楚秋几乎秒答。
“哦？”陆昭微微眯起眼，那双异瞳眯起来越发像蓄势待发的猫。他弯下腰，楚秋看到几缕白发从他兜帽中垂落，晃过她的眼。
随后，楚秋再次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差点激起本能的还击——那是陆昭释放的杀气。
这时，他又问了一遍。
“不怕？”
“阿秋不怕。”楚秋以她几年攻略游戏的经验发誓，这个时候回答只会是一个，“阿秋知道大哥哥不是坏人。”
虽然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
陆昭发出一声气音，似笑似嘲，不对楚秋的话作出回应。他直起腰来，收回了令一般人窒息的杀气，神色冷淡地整理他的双刀，又将他们走过的痕迹清理干净。
“虽然……虽然阿秋什么都不记得了……”楚秋不认为一两句话能让对方轻易信任她，毕竟没了新手期，她刷好感的速度也恢复了正常。但这次，她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但阿秋记得，是大哥哥救了阿秋。”
“或许你记错了。”
“阿秋不懂。”楚秋再度在心里感慨他的耿直，但这话还是要说的，“虽然阿秋忘了很多事，但，但是——阿秋相信大哥哥！大哥哥的话，阿秋一定可以信赖。”
「目标人物好感已达‘江湖相逢（10/1000）’。」
“是么。”陆昭没有因为楚秋的话有其他表情，连语气也仍旧清冷。楚秋都觉得自己表现有问题，陆昭才不为所动了。
——如果楚秋没听到加好感提示的话。
系统旁观楚秋和陆昭的对话，它扫到资料库的更新，便立刻提示了楚秋，同时不免感慨主神的话不错。
人都是视觉生物，楚秋本身是个美人坯子，可惜现代生活状态一团糟，白白给糟蹋了。现在通过契约给她逆转回去，这脸再刷起好感就事半功倍。
楚秋虽然没有现实中的恋爱经历，但她却有过得去的演技，擅长见缝插针。
就目前来看，楚秋对任务和攻略的事情没什么心理压力，或许它可以期待一下这任宿主，看着她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阿秋。”
“嗯？”
“走了。”
“嗯！”
虽然陆昭叫楚秋跟他走，但完全没有给她搭把手的打算。
陆昭也好，道黎也好，他们都不主动。不提配合楚秋，甚至都很少给她回应。
想到这里，楚秋撇了撇嘴，不免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她回想了一遍陆昭的男神脸，这点不悦很快就飞走了。
楚秋闭上眼，再度睁开的时候，便回到了失忆小丫头的纯粹。
既然已经动过武，楚秋也不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情，直接小轻功过去，微微起跳抓住了陆昭的手。
楚秋察觉到陆昭有一瞬间下意识地出刀，但控制力极好地顿住，只是手腕微微动了下。
陆昭垂眸望了眼无辜仰望他的楚秋，虽然该有的戒备没有消除，但也放任了楚秋握住他手，这个称得上妨碍他拿武器的动作了。
只是没走几步，他们都察觉到了，牵手的姿势对现在的楚秋有那么点困难——她太矮了。但楚秋憋着口气，不吭声地维持这个姿势跟着。因为有了武功，她踮着脚牵陆昭手走路的姿势还算能够接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秋的错觉，她听到了叹息声。
下一刻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一根锁链缠绕上她的腰，让她本能地松开握着陆昭的手以防敌袭，而对方也没有抓紧。
很快，楚秋意识到这是陆昭的锁链，有些惊讶地停在了原地，不解地望着他。
铜色的锁链绑在身上实际不重，它的前端有特殊的构造，在楚秋腰上绕了两圈，牢牢地卡住。
“走。”不是没察觉楚秋的目光，只是陆昭没有回头。他扬了扬手里的锁链源头，像是在说就这么走。
「一言不发就捆绑了？不，按照他的逻辑……」楚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对陆昭说什么，转而和系统吐槽，「这是安慰吧？这对他来说应该算安慰了吧？」
以为楚秋不松手是因为怕他丢下她的陆昭，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楚秋不用担心。
系统没回答她，但汇报的最新进度告诉了她答案。
「目标人物好感已达‘江湖相逢（50/1000）’。」
所以，楚秋高兴地朝陆昭微笑，露出小小的虎牙，像是被他的行为安慰到一样，伸手握住了锁链的一端。
“嗯！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圣火昭昭（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