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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灾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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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府内东侧的正房里,宋夫人张氏正在午睡,她的贴身丫鬟去厨房盯着杂役们熬药,屋里还留着新请的奶妈抱着新生儿独坐。照顾新生儿十分辛苦,何况还是宋大人的独苗,奶妈一直小心伺候着。但现在她实在是困得不住点头,她轻轻放下孩子,打算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打个盹。一阵倦意袭来,奶妈靠着摇篮睡着了。
屋门忽然被轻轻打开,一阵竹叶打着旋飘了进来,随后,一个年轻公子凭空出现——陆一欢静静地站在张氏的寝室里。他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径直走向床边的摇篮,低头看向摇篮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睁着眼睛看着他,她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如果不是大半张脸生着一块青紫色的胎记,她应该十分可爱。
居然是个女孩!陆一欢一直认为廉贞这样孤高果决的星君应该是个男子,也许真是算错了。他从锦囊里取出一张符纸,闭目默念口诀,口诀念完的同时符纸消失,他再一睁眼,眼球变成了浅蓝色——这是蓝诘窥形咒,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原身。
陆一欢再次仔细查看这个婴儿,并未看出和刚才有所不同。突然,他看到这婴儿的脚踝上缠着一圈金线——难道是缚仙索!陆一欢只听师傅提起过一次:传说下凡历劫的神仙都带着缚仙索,不过这么多年也没人亲眼见过。陆一欢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也见不到神仙,当时也没认真听师傅授课,他早忘了缚仙索的用途了。不过,这孩子八九不离十是从上面下来的了。
他又瞧了这个婴儿的手相,推算起她的命数,算完不由叹了口气:廉贞星君这别是得罪哪位神仙了吧,怎么克父克母克夫、多灾多难多劫的这么齐全,这还主乱世,不夭折就不错了。
陆一欢看着这个懵懂无知的婴儿,她圆滚滚的肚子吃的饱饱的,肉肉的小胳膊晃来晃去,粉嘟嘟的嘴巴半张着,还流下了口水。他忽然觉得这个孩子不像传言钟那样吓人,反而挺招人喜欢,他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银铃铛,系在了小婴儿的手腕上。小婴儿被这个铃铛吸引了,费力的摇了起来。
叮铃铃,张氏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被屋里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她连忙伸手抱起孩子,再看向陆一欢惊恐的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陆一欢拱手一拜:“叨扰夫人了,贫道此番甚是不妥。”
见他上来就道歉,张氏气极反笑,质问道:“亏你还自称道士,女子闺房不能进,你师傅没教你吗。”
“是贫道鲁莽了,请夫人不要惊慌,贫道确无恶意。”陆一欢再次拱手相拜,他笑起来就像潺潺的春水,散发出清冽动人的魅力,笼罩其身的世外高人气质暂时安抚住了张氏的情绪。
张氏低头看了着怀里的女儿,见她也正在打量这个道士,张氏注意到女儿手上的银铃,愣了一下:“这个铃铛是你的东西?”
“夫人,这也正是贫道此行的目的,”陆一欢缓缓说道:“恕贫道直言,令媛命中有劫,这个铃铛能驱邪避凶、护主平安,还是劳烦小姐戴着吧。”
张氏早就因为女儿的丑陋面貌伤心不已,她本是将门嫡女,家世样貌在御京都是一流的,而今生出的女儿竟然怪异如此,道士说出的“命中有劫”正中她的心结,她见陆一欢气宇不凡,急忙问:“道长可有办法化解她的劫难?”
陆一欢心道,星君的命数我怎么可能改变,又想了一会说:“令媛十岁有大劫,不如将小姐当作男儿抚养,或许可以化解一二。恕贫道法力有限,不能将劫难完全避开。”
张氏听闻此法,心中五味陈杂,她原本就担心这个孩子面貌异于常人,恐怕不是祥瑞之兆,如今被一个神秘道士说中,心里一丝侥幸也无。也罢,她想道,将她当作男孩也好,我把家族武艺都传授给她,让她以后做个巾帼英雄。
张氏坦然笑道:“多谢道长指点,您这样为小女筹谋保全,妾身不胜感激,还未问过道长道号?”
陆一欢对张氏的行为举止暗暗赞赏:“夫人言重,贫道灵巍山陆一欢,此番多有叨扰,贫道这就告辞了。”言毕,陆一欢念了一个口诀,张氏抱着小婴儿,慢慢躺在床上睡去。
这一觉是张氏自生产后睡得最香甜的一个午觉。
她梦见她的宝贝女儿长大了,身形和自己一般窈窕多姿。年轻的姑娘一身白色梅花纹纱袍,独自站在竹林间,头上红色的发带随意的系着。最让张氏高兴的是,这个姑娘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洁白的皮肤衬托出面容俏丽可爱,一双美目绚烂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