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攸归(执离)》积极废苗

4、04.

　　晓月星稀，方夜守在寝殿外来回踱步，眼见一盆盆血水被侍从端出，殿内各式各样的声音交杂着在耳边响起，就是不得闻一声婴啼，方夜看了片刻，终是受不住闯了进去。
　　内殿，一红裳之人站着，也不能说是完全站着，因着他的手攀拽着梁上系着的红绸，身下是样式奇特的椅子，身后还有一人扶抱着肋腰，持捉之勿使其倾斜其身。然后另外一女子就在其身前，一双手在其腹部不停的按摩揉搓，却仍不见效果。红裳之人几近无力的低垂着头，凌乱的发遮了双目缠上面颊，意识已朦胧，却还是顺着手掌的动作而使劲，声音破碎沙哑。
　　“你是怎么整的，都一天了还是不行！”方夜看的红了眼，急的要说不好话。
　　“此胎本就不易，加之胎位不正，这所有的都试了……”满手血污的女子默了半响，方抬首“唯今还有一计，不过过于凶险。”
　　“是……何计？”
　　“剖腹。”
　　“那……有几成把握？”
　　“这几个月来我阅遍了医书所有，接生也有过几次，如若不出意外，我有一半的把握。”
　　“不行！”方夜直言皆是拒意，他怕，万一……万一不行怎么办！
　　“我……”
　　“方夜。”红裳之人歪了歪头，露出不再昳丽的苍白容颜，紧闭的眼强撑着也只睁了一瞬，语气虚弱至极，只提得起半分威严，“出去。”
　　“王……”
　　“出去。”
　　方夜只得睁大眼望了望梁顶，然后作揖，转身向门外走去，踏出去的最后一步，他听见身后人沙哑的声音。
　　“剖，保小。”
　　方夜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什么划过了鬓角，胡乱抹了几下，然后带上门。
　　殿外，天色渐渐泛起了白。
　　黎明将至。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阵又一阵的压抑撕喊中，终于，一声啼哭响起，嘹亮至极，似要响彻整个王宫。方夜楞了下冲进去，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已被小心放到了盆子里。然后是安静躺着的红裳之人，面色惨白，已然昏死过去。锦被掩不住塌上血污，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
　　“王上……”他想走近了看看，却又不敢上前。
　　正在给孩子洗身的女子抬起了头，“没事了，均安，血一会儿就止了。”然后站起来，裹好皱成一团的孩子，递给他。
　　方夜无措极了，他这双手杀过人拿过刀，还从未抱过孩子，只得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小的人还睁不开眼，只是咿咿呀呀的哭着。方夜觉得好笑，就这小小的人，竟折腾了一天一夜才肯出来，还闭着眼睛只晓得哭。
　　满身血污的女子理干净塌上人跟自己后，看着方夜的样子笑了，然后接了过来，“好了好了，别傻笑了，看你那样子，先去把正事办了。”
　　方夜笑着，看了看殿外，又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孩子。殿外傲日初升，殿内麟儿新诞。
　　瑶光四年末，青阳仲春，穆后夜产。历时一昼一夜，终诞下麟儿，得名为初。然，后亡与此，王怒之，故处死了一众宫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