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生存指南》时浅斟

5、聚会

　　黎珊看好的这档网综叫《演绎时间》，嘉宾们将会参与一档角色扮演类推理游戏。
　　每期设定不同的故事背景，六名嘉宾有一名扮演目标人物，与剩下四名嘉宾一起对抗杀手。所有人的身份都是隐秘的，需要像狼人杀一样通过观察言行来确认身份。

　　现在观众们已经看腻了传统的综艺节目，而这一类综艺则比较符合年轻人的口味。这档节目的制作团队相当一般，活动资金也比较紧张，却是季因能接到的最好的资源了。

　　季因还是一脸抗拒，他努力回想了黎珊刚才提到的其他综艺，建议道：“姐，我觉得那个《这就是搬砖》挺不错，我们不如接这个？”

　　黎珊真是拿他没办法：“想去太阳底□□验八小时连续搬砖？再拿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剧本？然后傲娇耍大牌？醒醒吧少爷，大清亡了！”

　　“我其实挺会干活的。”季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臂：“有力气的！”

　　“得了吧。”黎珊看了眼他的小身板：“你再这么下去就真的退圈去搬砖好了。”

　　“好好好，听你的……”季因看她又要开始唠叨，急忙妥协。

　　黎珊满意地点头，当下发信息给节目组的人接了这档综艺。

　　录制时间是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的空闲时间，黎珊还想帮他联系些片子去试镜。之前季因演了无数“邻家暖男”“温柔学长”，黎珊也天真的以为他那可怜的演技只能演演这些。但是年会上的造型让她起了别的心思。

　　圈内的名导魏源正在筹备一部新的电影，古代武侠风格，男女主角都已经定下。那电影中有一个魔教少主的角色，亦正亦邪，虽然戏份不多，但单看流出来的人物设定，如果能演好了，会大放光彩。

　　而且魏源最出名的一点就是愿意提携新人，十几年来捧红了无数演员。所以黎珊竟然觉得，季因可以一试。

　　季因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试镜，比起真人秀这种以嘉宾的性格、生活为卖点的东西，他还是更愿意彻底去扮演另外一个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凭他的演技，通过试镜的可能性无异于大海捞针，那么去试试也不要紧。

　　在这两项工作到来之前，季因悠悠闲闲地继续着自己的咸鱼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有空就看电视剧或者打游戏，兴致起来会去MI吃自己喜欢的甜品。实在没事做就发信息骚扰秦以。

　　结果几条信息就把秦以招了过来。

　　第二天早晨季因腰酸背痛，但是很有职业道德地将骂人的话藏在了心里。秦以看他醒了，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

　　他静静地看着季因喝牛奶，过了会道：“今晚和朋友有个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季因指着自己：“不会吧？”

　　“不是你还能有谁。”秦以很理所当然。

　　“不好吧……”季因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以前都没去过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去呀。”

　　“这种场合，我不习惯也不适合。”季因继续扯皮。

　　秦以拿出了他妈逼他相亲的那一招：“去不去是我说了算。不用太正式，但也收拾一下。”

　　季因发愁的很，他自己也没什么朋友，也不想见秦以圈子里的人。可是秦先生的话也不好违抗，他只好找来万能的经纪人小姐求助。

　　“挑衣服？”黎珊瞪大了眼：“季因你要干嘛？”

　　“别说了，你帮帮我吧。”季因自己衣柜里全是大棉袄和厚毛衣，再怎么收拾也达不到秦以的要求。

　　黎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接手季因时听到的传言。她跟了季因一年，两个人早就混熟，之前听
　　到的风言风语也都没放在心上。

　　她虽然很好奇，但是理智地没有问出什么话来，带着季因去商场，给他挑了一身休闲西装，又找人做了发型。付账时黎珊看着那数字，感到了小老百姓的窒息。

　　季因终于完成任务，很开心：“姐，我请你吃午饭。”

　　黎珊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和季因两个人大吃一顿。饱餐后照例怨念地看着季因：“最恨你们这种干吃不胖的人了。”

　　季因十分欠揍地在对面笑。

　　……

　　晚上秦以开车带他去了家会员制的会所。季因没来过这种场合，看得也挺新奇。

　　刚进包厢，一个打扮朋克，看上去就不大正经的男人朝秦以迎了过来：“啊呀，秦少总算是来了啊。平时请还请不来，难得来一次就迟到，该不该罚？”

　　包厢里面的人纷纷起哄，秦以笑骂道：“就知道灌我喝酒。”

　　他朝里面走了两步，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季因便露出身形来。朋克男立马注意到了他，惊讶道：“我没看错吧？秦以他还带了个人来。”

　　一屋子男男女女都朝这边看来。季因点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他果然还是浑身不自在，露出游离的笑容。

　　秦以拉着季因的手，把他带到前面来，简短道：“这是季因。”

　　大家发出暧昧的声音，各色眼光齐齐汇聚到季因身上。季因只做没看见，跟在秦以身后做到他身边。

　　刚落座秦以就被一帮损友吵着罚酒三杯，他也干脆，拿起酒杯就喝。季因在一旁看着，安静地不说话。

　　旁边一个姑娘衣着性感，见秦以喝完了两杯，也不知怎么从季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解读出心疼来：“哎呀，小季是心疼了吧。要不最后一杯你代秦少喝？”

　　季因莫名其妙被提及，他平时不太喝酒，但酒量还算可以，于是抬起头等秦以的意思。

　　秦以摆摆手，一仰头喝下最后一杯，笑道：“别闹他，怕生。”

　　刚刚说话的年轻女孩也笑：“秦少好护着人啊。”

　　在场众人大多是秦以的旧友，和他们带过来的伴儿。这姑娘便是朋克男最近交往的女朋友。她见季因少言少语，很腼腆的样子，就总在一边逗他。
　　她名叫Dora，虽然说话有点儿出格，但没什么恶意，季因也能稍稍跟她聊上天。

　　“来说吧，你怎么认识秦少的，我听郑年说，秦少回国以来就一直是一个人，身边好多人盯着，就是不理。”

　　“额，”季因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如实说比较好：“我和秦先生已经七年了。”

　　“七年？”Dora 惊讶地推身旁的朋克男郑年，郑年刚才也正好听见了，喊话秦以：“你不仗义啊，七年了也没把人带出来给哥们瞧瞧。”

　　秦以身边的人七嘴八舌，都开始指责他不仗义。秦以笑笑，搂着季因的腰，做出宠溺的样子：“我说了，他不太爱见生人。”

　　季因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说得好像早上逼自己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以被各种人敬酒，喝到最后也有点醉醺醺的，去了趟洗手间。季因本来要跟着去，又被Dora 她们拉着留下。这下秦以不在，所有人便朝着他来。

　　“小季你是干什么的啊？”乱哄哄中有人发问。

　　见季因不说话，Dora 便出来替他回答：“季因是演员，秦少公司的。”

　　“哦，演员啊，改天得多看看你的戏！”

　　大家都有点喝醉了，场面很热闹，季因见秦以迟迟不回来，就找了借口出去看看。没走出几步，后面就有高跟鞋的声音跟上来。
　　季因回过头，对面是个波浪卷长发，打扮贵气的艳丽女人，他有点印象，好像是和秦以一起长大的，名叫周芊芊。

　　“有什么事吗？”季因问道。

　　“七年？”周芊芊没理会他的问句，自顾自嗤道：“撒谎也要长点心，七年？”
　　她一步步走近：“真有七年，秦以哪里能瞒得滴水不漏？”

　　季因看出她大概是喜欢秦以，不想惹恼了她，就说道：“要不您直接去问秦先生吧？”

　　他本意是摘开自己，不想周芊芊面色更加阴郁：“你这种不入流的演员，秦以怎么看得上。”

　　季因也想知道这一点，赞同地点点头，正准备说一声告辞，秦以的身影就从转角处出现：“芊芊？你怎么在这？”

　　周芊芊压住了脸上的不愉快，变脸快得和翻书一样，一下笑得温婉柔顺：“秦以哥哥你回来啦？我就是随便跟季因聊上两句。”

　　秦以点头，拉着季因的手回包厢。季因偷偷看了周芊芊一眼，发现她的脸又黑了下来。

　　“秦以哥哥，你们这件事，伯母知道了吗？”周芊芊追上来几步：“虽然说是七年了，但毕竟这种事老人家不大好接受……”

　　“我想过了，之后再找机会告诉我妈，不劳芊芊费心了。”秦以笑道。

　　周芊芊出口的话又被闷了回去，整个人险些绷不住，闷闷不乐地回去了。季因凑到秦以身边小声道：“你好过分。”

　　“哦？我怎么了？”秦以看向他。

　　“对女孩子一点都不绅士，还拿我当挡箭牌。”他算是看出来了，秦以完全就是拿他当个借口，拒绝贴上来的莺莺燕燕。哦，可能还要挡到他妈妈那边。

　　“我说的话哪一句是假的了？”秦以奇道：“不对，七年还是你自己说的呢。”

　　季因：……

　　散场时季因扶着一个踉踉跄跄的秦少，顶着周芊芊目光注视的压力，把人塞上了车。
　　坐上副驾秦以顿时清醒不少，朝季因眨眨眼。

　　季因：“秦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秦以愁眉苦脸：“年纪大了，都要被逼着相亲了。只好把家里的人带出来秀一秀。”

　　季因听这语气，活像是带着家里的柯基出来献宝。不想理秦以了，狠狠踩了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