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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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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还记得的,当他伫立在树下,过往的回忆不受控制溢出时,那个人拿著手帕出现在他眼前。
以为他哭了吗他在心底嘲笑著眼前的黥武,然后不过几句话就轻松的拿走那个人手上的手帕。
当吞佛进到屋内,见著袭灭天来环胸站在窗前。
“你对那孩子很有兴趣。”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袭灭天来说道。
那个时候他不过是,看著那个人那率真单纯的眸子有著变化,而感到有趣罢了。
而当年节结束,他跟著袭灭天来前往日本。
“我替你找了日文老师……能吗?”冷峻的面容无波无澜,袭灭天来看著眼前的孩子。
问他三个月能把日文学好吗吞佛只是笑了笑,结果如何这都是后话了。
穿好衣服,整了整因刚才情欲后而乱掉的红发,十四岁的吞佛已经俊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喂喂,吞佛学弟,这个是什么?”坐在保健室床上还衣衫不整的学姊,拾起了由吞佛裤子口袋落下的东西。“是手帕啊?上头还绣著汉字呢,什么意思啊……”
吞佛转身,一把拿回学姐手中的手帕收进口袋。“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玉蟾宫学姊,汝还是先穿好衣服。”他说得一口流利日文。
没有任何娇羞之意,玉蟾宫甚至还换了姿势躺卧在病床上,妖艳的面容笑说:“呵呵,该不会是心上人的手帕吧?”
扣上制服最后一颗钮扣,吞佛一身工整,“吾没有那种无聊的感情。”
玉蟾宫拨了拨头发非常撩人,可惜眼前的人就是不欣赏,“是吗,那我还真想瞧瞧呢,你为情所困的表情,哈哈哈……”
发出了没有笑意的低笑,吞佛打开保健室的门离去,那门上贴著写校医参加研习的单子。
走在学校走廊,吞佛拿出那手帕观看著。
好几次想把这东西丢掉,可每每总在最后一刻停手,连他自己也不懂怎么回事。手帕上绣的字,很明显是那个人已逝的父亲或母亲给他的吧。
为情所困。
他不可能会有这种愚蠢的感情。
“吞佛。”以这年纪来说有些过于壮硕的男孩朝吞佛走来,是元祸天荒,他身旁跟著别见狂华。
元祸天荒是大财团的少爷,是银锽家的远亲,交情甚好;而别见狂华是九祸的表亲,父亲是有名的□□九邪内的干部。
袭灭天来把他送来这所学校有他的用意,那两人对吞佛未来的发展来说并不差于银锽家族。
不著痕迹的将手帕收起,吞佛浅笑说:“元祸学长……老是见汝与别见学姐走在一块呢。”
“啊,那个、刚刚碰巧遇见就……”元祸天荒霎那红著张脸,说话吞吞吐吐的。
别见狂华没多大反应,美眸看向吞佛,“友情赛的日子确定了,即日起放学后加强训练,有问题吗吞佛学弟。”
三人同样属剑道社,别见狂华是社长,而元祸天荒是副社长。
“完全没有问题。”吞佛回著。
“你是我社的主力,希望到时你能好好发挥你的实力。”
“当然。”
再怎么不愿意或是期望,时间依旧照自己的步调向前行走,绝不会停滞后退,人类对时间的快慢,全是来自本身的心理因素。
而对吞佛来说,时间是相当快速的,蓦然回首,才会发现时间的轨迹。
“回国?”初中毕业的吞佛,听见袭灭天来要他回国读书时,不知为何脑海浮现那个人的身影。
“有什么问题吗”袭灭天来挑眉问道,只是还没听见那孩子的回复,便有个白衣男人闯进屋内大叫,“阿来!”
袭灭天来彷佛遇见最强的天敌般警戒无比,咬牙切齿的怒道:“你怎么进来的!”他瞥见男人手上有著备用钥匙,“一步莲华,你怎么会有钥匙?”
那名为一步莲华的男人,有张和袭灭天来几乎一模一样却无暇的容颜,一头白发和白装令他像落入凡间的天使。
“这种小细节就别计较了,我们兄弟难得相见,我们来促膝长谈吧!”他笑容圣洁到令袭灭天来感到无比刺眼。
“谁要跟你促膝长谈!”平时冷静沉默的袭灭天来,看到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就会整个大暴走。
“阿来别这样!”
“谁准你叫我阿来!”
对这场面习以为常的吞佛默默走向落地窗,从高处观看的话,底下行人就像蝼蚁一般,为了生存而不断觅食似的忙碌。
很突然的他又想起那个人,那个沉默寡言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相当认真,单纯直率却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孩子。
一个与自己来说,近乎完全相反的存在。
而他想厘清那个人对自己来说,所代表的意义。
“死心机的,烟你一定不会抽吧?”螣邪一脸鄙视的看著吞佛。
而吞佛只是浅笑著,没做回应。
也不知道怎么地,他和这个嚣张狂妄的银锽大少爷莫名的常聚在一块,高中学校这很少人来还未改建好的校舍厕所,他和螣邪莫名喜欢聚在这地方。
螣邪嘲弄的故意呼了一口菸给吞佛。
吞佛没有闪避也没有如同螣邪想像中大咳,反而是迅速抢走那根菸,熟练的吸了一口。
“你这死心机的,你装乖啊你!”有些错愕的螣邪骂著,然后吞佛将菸塞回螣邪口中。
“靠!你这死心机!好烫!呸呸呸!”被菸头烫到的螣邪马上吐掉烟。
“对不起,吾塞错边了。”吞佛很是无辜。
“螣邪,你又在这里了,老师不是叫你放学后去找他。”背著书包的黥武缓缓走来表情有些苦恼,螣邪忙著在洗手台冲洗自己嘴巴,没空搭理他。
“黥武。”吞佛唤著,倒是招来那个人狠狠一瞪,随后被无视。
竟然会如此气愤,这是吞佛有些预料不到的事情,却也觉得无比有趣。
上礼拜,那个人瞧见他毫不留情丢掉别人给的情书,质问他当初那条手帕在哪,他回复模玲两可却偏向坏答案的回答,而那个人□□显示出愤怒时,他当真觉得有趣。
见那个人因为自己而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神情时,心头莫名觉得愉悦。
也是在那一刻,他想要那个人眼中只映著他的影子。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有著如此强烈的想法,连自己都感到诧异。
因为太过强烈他感到迷惘。
“你很迷惘。”
在一次年节,他的养父袭灭天来回国找吞佛独谈时,一语道破他的心境,“那么迷惘的话……毕业后,到我这来吧。”
倒也不是不可,或许袭灭天来的建议再好不过,但……是什么让他犹豫了?吞佛歛下眼问,“多久”
“不一定,四、五年。”袭灭天来拍了拍吞佛的肩,眼神看向面对他缓缓走来的黑发孩子,他低声对吞佛说:“那个就是你迷惘的原因吗”
无波无澜的面容掠过一抹变色后,仍是原来的淡然,吞佛待袭灭天来离开后才转过身子,是意料中的那个人。
“你……要是毕业后离开,就别再回来了。”那个人说出他意料中的话。
“你真的这么希望吗?”他问的随意。
“当然。”不意外的回答。
又或者该说,他希望那个人说出怎样的回答呢
就在那瞬间,像被云层遮挡的心似乎清朗起来。
原来……
“我看见了。”
在吞佛上楼往赦生房间走去时,那孩子已经伫立在门口,想必在楼下他故意挑弄黥武与他争执,还有他强吻他的情况都被看见了。
赦生是个单纯的孩子,某方面来说,他可以从他身上看见那个人的一些影子,可仍是彻底的与那个人不同。
那个人有著他人无法碰触的孤寂和伤痛。
“全部吗”他笑问。
“嗯。”赦生点点头。
吞佛正想开口,赦生注视他说:“我很喜欢吞佛哥,想要和你一样厉害,我真的把你当哥哥看待,或许你并不这么觉得……但是我们真的把你当成家人一样。”
身为老么的他,对兄长们有著一份崇拜的心理,对吞佛也是。
就表达情感这点来说,这孩子跟那个人真的完全不同。
吞佛伸出手摸了摸赦生的头说:“谢谢汝。”
赦生感受著头顶上那双大手温柔的触动,虽只有一会心头仍是暖的,“之前在夜店还有刚刚在楼下,吞佛哥其实都是认真的吧?你是……”他话还未完,一根食指便抵住他的双唇。
吞佛阻断赦生的话,嘴角勾起一道浅弧,“谁知道呢。”
就在这之后他离开,前去养父所在的地方。
时间如眨眼一瞬,消逝无痕。
有人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那就让他看看吧。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