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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幽州(六) ...

  •   话说云想容正为娇娜公主吃起醋来,心中酸涩,又恼自己于白随风无所助益,偏偏这时贾炜和弯弯也不知去向,身边一个人也无有,情伤之下只得独个一人带了白雪来到郊外野林。
      云想容打马奔了一阵,突然勒住马头,停下步伐默默滴下泪来。白雪不知云想容情伤,乍一脱了管束,只顾自己恣意撒起欢来,又跑又跳,跑一阵回头看看云想容,仿佛试探又似催促,跑远了又转头回来。云想容拴了马,走到白雪跟前,拍了拍它说道:“去吧。”
      白雪似得了令一般,冲进林中,不见了踪影,片刻间但见林深处惊起一群林鸟,扑棱棱四散飞离。
      云想容抬头透过模糊泪眼随那些飞鸟望去,只见天幕阴沉,似一匹黑纱挂于穹顶笼住四野,没有一丝缝隙。春寒料峭,冷风吹透衣衫,侵入肌骨,唯脸上两道冰冷的泪痕,似两股利刃般割进云想容的心里,丝丝抽疼。
      泪痕早已风干,也不知在风中立了多久,直到白雪叨了一只咕咕冒血的獐从林中返回,云想容才回过神来,安抚了白雪一番,便退到旁边一截枯木上坐了看白雪撕扯獐肉。白雪风卷残云将那只獐撕咬完毕,不忘剩下一块精肉叨了来撂在云想容脚边,便心满意足卧下休息,呼呼喘着粗气,一边舔舐着嘴边的血迹一边四处张望。云想容拍了拍白雪的额头,苦笑道:“你还想着我呢。既然吃饱了,歇一会儿咱们再回吧。”说完起身从马背的挎包里寻了一根草绳,将那块肉拴了挂在鞍上。
      天色越发阴沉,云想容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白雪说道:“委屈你还得在笼中住几日,我会尽快想个法子将你安置到别处才好。”
      云想容回到城中,将那块肉交给了管妈妈,命他烧了晚上给白随风下酒吃。
      至晚白随风回来后,见了那肉问道:“哪里来的新鲜嫩鹿肉?是管妈妈买来的么?”
      云想容答道:“是白雪猎的,特意给我留了这一块,我命管妈妈烧了来的。”
      白随风道:“我倒忘了,守卫告诉我你白日去过大营带白雪出去一趟,怎得不告诉我一声,我好陪你去的。”
      云想容道:“我怕你有事要忙,没叫打扰。不是什么大事,我怕白雪待不惯,带它出去放放风。”
      白随风道:“好容容,这几日冷落你了,因娇娜公主来有要事商议。过两日她走了,我们一起带白雪去打猎。”
      云想容道:“它自来一直是自由自在的,我恐怕它被关在笼里不得自由,须得想个别的法子,另行将它安置起来。”
      白随风道:“好,容我想一想。”
      云想容又问道:“怎得一日不见小炜和弯弯,他二人去了哪里?”
      白随风道:“哦,走了。他们因是私自出来的,为躲柳掌门,不敢在这里多待,今日一早便走了,我见你还睡着,没叫你去送行,你当不会怪罪。”
      云想容道:“自然。只是还有许多话想和弯弯说,只好等以后再见吧。”
      白随风想了一想又道:“容容,有件事同你说。”
      云想容道:“何事?你且说来。”
      白随风道:“下月我该回京述职,刚好渤海国国王同公主要进京谢恩,从幽州路过,我便约了同行。虽不是什么大事,也该提前告诉你一声。”
      云想容听了这话,不觉微蹙蛾眉,心中一酸,只回了一声“哦,知道了”。
      白随风不以为意,又和云想容说了几句旁的话,便匆匆用了晚饭,各自安歇了。
      那娇娜公主又住了四五日,终于回国去了。白随风又恢复了如常,日日早出晚归,云想容只以陪伴白雪为事。如此过了十来日,云想容突然想到,不若带了白雪去往云雾山居住,既可使白雪得了自由,又免了每日来回大营的麻烦。
      至晚间白随风回来,云想容便把主意同白随风说了。白随风听了,犹疑不决。良久说道:“地方倒是好,只是怎能留你一人在那里,我是要同你一起的。现如今我领着这个差事,又不能每日往返,又不能与你同在那边,况且过几日你就要同我回长安去,如何使得。若是我不干这个差事,同你在云雾山隐居,做一对神仙眷侣,倒是再好不过了。好容容,你就再等我一二年,皇上待我甚厚,我当全力效忠,等朝局一稳,我便辞了这份差事,与你同去云雾山,盖两间草屋,搭一座山亭,种上满山的樱花草。你说可好不好?”
      云想容想了一想说道:“若是我同你回长安,你打算如何安置白雪呢?”
      “这……”白随风确实还没想到,犯起为难来,半日不言语。
      云想容说道:“我这就带了白雪去云雾山,左右不出十天半月你就回来了,我便在那里等你。有白雪为伴,我也不会寂寞。你早去早回,回来后我也不必再来此,就在云雾山等你一二年又何妨?那里又不远,四五日的路程,你隔些日子去看我一回,我也可来幽州望你。”
      白随风低头深思良久,只说了句“容我想想”便没下文。
      第二日早起,云想容追问白随风道:“我昨晚说的,你可同意?”
      白随风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里,容我再想个万全之策,晚上回来再告诉你吧。”
      到了晚间回来晚饭时,白随风只一进门,云想容便问:“如何?”
      白随风道:“那里人迹罕至,你一个人在那里,我始终放心不下。早知道不该带了白雪来,哪里会生出这些枝节。”
      云想容道:“这些日子,亏了有白雪陪伴,我才不至每日在这屋子里孤等。日日同它出去耍一遭来,开了好些心胸。随风,你就应了我吧。我又不喜热闹。你都说了那云雾山人迹罕至,才会少了许多凶险和麻烦。”
      白随风道:“你执意如此,我只好依你。那便多派些兵士驻在附近,一来保护你,二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云想容道:“不可,不可。不可为了我多费这些人力,于你无益,恐生事端。没人知道我在那里,又哪来的凶险。你大可放心。”
      白随风争不过,只好都依了云想容,只好择日亲带了一车米粮衾褥等一应所需之物把云想容送至云雾山好生安置了,说道:“委屈你先凑合暂住几日,等我从长安回来,再派人过来搭几间茅屋。”
      云想容看了看洞中的营帐,其他一应生活所需也备的齐全,笑说道:“这已经很好了。放心吧。”
      白随风说:“太简陋了,和野外露营差不多。时间仓促,也只得如此。还好这云雾山附近没什么猛兽,也少有人来,且有白雪为伴,我放心不少。给你留一匹马在这,如果有事,速回幽州要紧。”
      又嘱咐了一些旁的话,云想容一一应了。白随风同她在山中住了一夜,又里里外外查验一番,方依依不舍离去。

      只说白随风离了云雾山,快马回到幽州,点了一队兵士,出城迎接渤海国乞乞答儿国王和娇娜公主。
      那国王和公主带了二十车贡品和奴仆、工匠、商队等浩浩荡荡从东而来,会合白随风同往长安进发,刚好赶在四月十五前两日到达长安。
      只一进了长安城,早有官员在城门外迎接,将国王一行人等引至番坊安顿停当,只等皇帝召见。
      话说白随风回到京城,先至门下递了奏呈,回到驿馆,闲来无事,便行至北卫将军府。
      那北卫将军府设在长安城东城,原是前朝世子府邸改建。白随风来至门前,只见三间紧闭的大门,斗拱廊檐,四根黑漆仿柱,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门前两个大石狮子,一侧有一面红漆牛皮战鼓,阶下两边皆有兵士守卫,东西两侧的角门,门房里十来个奴仆,皆恭肃严整侍立。
      白随风牵了马上前通了姓名,打听得北卫大将军独孤寒正在府中议事。那奴仆即刻遣了一个小童进去,又着人接了马去。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老仆说道:“驸马爷有请,请白将军随我到外书房。”白随风便跟了那老仆进了角门,来至外书房。
      老仆请白随风坐了,说道:“请白将军稍等,我家驸马爷片刻就到。”便有一个小童献了茶来。
      白随风扫视四周,只见堂上供着一柄大刀,八仙桌,藤木圈椅,底下也是两溜桌椅。白随风正望那把刀,不知是何来历,忽听外面有人喊道:“是白三哥来了么?”
      进来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洪烈,后面紧跟着独孤寒和罗信,白随风喜出望外,说道:“你两个怎的也在这里?”
      南宫洪烈说道:“我们早来了,算着你这两日也该到了。”
      几人经年未见,互相叙了平安,都是兴奋异常。白随风依君臣之礼拜见了驸马,独孤寒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快请就座。”
      四人分宾主落座,早有奴仆又重新献了茶来。罗信道:“听说各地驻军皆有调动,朝中可是有何大事?”
      独孤寒道:“这次皇上召你等进京,确有军情秘报,事关我大□江山。”
      不知独孤寒所说是何大事,众人皆侧目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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