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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惊鸿 ...

  •   大宋的边境有一茶肆,因每日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故常常是一座难求。茶肆的老板每日迎来送往的,很是见过一番世面,却也未曾似今日这般在短短时间内便接连见着几位如此仪表出众气质不凡的贵客,以他这阅人无数的眼光看来,这几位贵客分明俱非寻常之人……
      “这茶肆的生意也太好了吧!居然就剩下这么一席空位,只能委屈主人了。”好不容易寻着一个歇脚之所,璎珞刚踏入茶肆便眼尖的朝着大堂内最后一张空桌疾步跑了过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软帕小心翼翼的将还算干净的桌椅又擦拭了一遍,这才抬首对此刻方漫步而至的华服男子道:“主人,这儿璎珞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您先将就着坐一下。”
      “无妨,出门在外哪有这许多讲究。”华服男子明显已过了弱冠之龄,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挂着一抹人畜无害的温雅笑容,但言谈举止间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几分高贵之气,那俊逸的容颜令茶肆中的女客们也不禁频频侧目。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男子那双桃花眼,看起来水光迷离,似有雾气弥漫,眼波流转间勾的堂中的女客们皆是心神荡漾媚态横生……
      “主人,女主陛下这一次下旨召您回去,莫不是要赦免先王爷的罪责,诏复旧爵啊?”少年见怪不怪地瞥了瞥那些搔首弄姿意图吸引主人注意力的女客们,鼻间逸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仿佛争宠一般突然开口问道。
      “嗯,很有可能。女主陛下一向重用汉臣,而我母亲身为汉人,我父王他又通晓汉文,故小王自幼便饱受熏陶,对汉人文化知之甚深。”清朗的男音虽故作谦逊,却还是难掩语调中那股不自觉流露出的志得意满。“那主人您以后岂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宁王爷了?璎珞在此先行恭喜主人!”名为璎珞的少年一脸的乖巧讨好之色,过于清秀的容颜上泛起淡淡的兴奋之色,那面泛桃红眉目含春的娇美之态,居然给人一种性别倒错的妩媚感。
      “就你会说话,要不这回我怎么就想着把你一个人带在身边呢?”指尖略显轻浮的在少年的下巴上轻轻勾挑着,男子朗声一笑,那双桃花眼中流动着的星河便愈加璀璨明亮,只是一个眼神便令璎珞浑身酥软心如鹿撞……迷失于华服男子邪异的魅力中,璎珞错失了男子眼底突然一闪而逝的惊艳之色,甚至没有察觉到男子是何时将那只调戏着自己的手收回去的。
      此刻华服男子正眼带痴迷地凝视着刚刚步入茶肆的一道白色身影,看到忘情处竟忍不住脱口赞叹道:“天下竟有如此尤物!”
      璎珞一惊回过神来,忍不住便顺着男子的目光望去,两道长身玉立同样气质超群不分轩轾的身影就这么撞入眼帘,即便心头再不甘璎珞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人无论是哪一位的风采姿容都远在自己之上,语调中便难免透出一股酸意,“主人,您说的是谁啊?”
      “怎么?都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你主人我好哪一口?”轻佻地挑眉一笑,华服男子那初见令人只觉得人畜无害的温雅笑容此刻竟透着一股淫邪之气,眉目间尽显风流本色,生生将一身的高贵文雅破坏殆尽。
      “主人说的可是那白衣少年?”璎珞有些不忿地瞪着不远处那道刺目的白色身影,那身影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灵秀之气,行进间却是让茶肆中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地随着他移动……
      “不错。我耶律颜庆也算是阅美无数,什么样的天姿国色倾城佳丽不曾见过,却是无一人能与之相媲美。”自称为耶律颜庆的华服男子,正是当今辽主辽景宗耶律贤的侄儿,乃辽主已故三弟宁王耶律只没的独子。盖因其父陨命于女人之祸,故耶律颜庆自小便对女人敬而远之,却是对男色情有独钟,府中很是豢养了一批男宠供他淫乐。此刻乍见如此极品尤物,耶律颜庆自是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主人,虽说他姿容气质都属上上之选,但只怕还当不得您这天大的赞美吧?”璎珞不服气地轻哼一声,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你主人我久经‘战阵’,一眼就看出此人乃内媚之体,更不用说他至今都尚未破身,若是能亲自出手调教与他,这个中玄妙之处自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恐怕也只有那些真正享用过内媚之体的幸运儿才能体味其销魂之所在啊~就连小王以前也只是有所耳闻,倒还不曾真正见识过,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有幸得遇,这岂不是上天的一番美意?小王又怎能辜负这天赐良机?若是能得偿所愿与之一度春宵,那真是做鬼也值得了……”
      见华服男子越说越不正经,分明已陷入深度意淫状态,璎珞撇了撇嘴,心头不由暗自腹诽:主人他文武双全才貌出众,唯独就是有个好色的毛病,只要一看到心头所好就走不动道了。看样子他的老毛病铁定是又犯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往这府里添人了,本来竞争就已经够激烈的了,现在还来个前所未有的强敌,这日子啊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皓南,此处既已客满,不如我们再另觅他处好了。”这新步入茶肆的两道身影正是成功地翻过悬崖顺利抵达大宋边境的杨宗保与耶律皓南,只是二人却不曾想他们刚一进入这座茶肆,杨宗保就已成为了某人眼中志在必得的猎物。
      “宗保有所不知,这附近几里地并无其它休憩之所,若是不在此处略作歇息,我只怕到时你的身子承受不住。”
      “我的伤势已然痊愈,如今更是内力尽复。皓南,宗保自幼习武,你别一直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书生来看待好吗?”
      “虽然宗保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但毕竟元气未复,本来我想让你多休息几天再启程的,谁知今日你刚一恢复内力便急着攀崖赶路,这一番折腾下来不累才怪,你看看你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我——”杨宗保正要出声回应,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男声,“二位若不嫌弃,可与我主仆二人共桌而坐。”
      二人循声望去,反应却是截然不同。虽然对方看起来一派温文儒雅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耶律皓南就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眼底深埋的不怀好意,尤其是他那对有意无意总在杨宗保身上流连不去的桃花眼就更是令人厌恶。只是还不待他出声拒绝,杨宗保便已欣然抬步向对方走去,口中亦称谢道:“感谢这位兄台的好意。我二人正苦于无处落脚。兄台仗义之举,在下感激尚且不及,这嫌弃二字又从何说起。”
      这容貌这气质这身段,远看已是令人心痒难耐,没想到这走近了一看就更加令人想据为己有,还有这清越绵软的声音,要是欢爱之时叫上那么两声,那才叫真个销魂……被杨宗保近在咫尺的一颦一笑迷得神魂颠倒的耶律颜庆忍不住再度陷入了深度意淫,脑海中的画面越发不堪入目,那双紧盯着杨宗保不放的桃花眼更是时不时流露出饥渴的光芒,竟是完全忘了对杨宗保的话做出回应。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耶律皓南此时哪还不知眼前之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当着我的面也敢起这种心思,简直就不知死活!眼神倏然一冷,耶律皓南那仿佛看死人一般的森然目光让侍立于耶律颜庆身旁的璎珞霎时间如坠冰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便伸手扯了扯自家主人的衣袖,终于将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的耶律颜庆成功惊醒过来。
      耶律颜庆刚回过神便惊觉周身已被一股冰冷的杀意所笼罩,这股杀气的来源俨然正是那白衣少年身边的绿衣男子,而对方竟也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不善,眼中的阴霾之色昭然若揭。原来这稀世珍宝身边已有了守护者吗?还是……与我一般的觊觎者?哼!小王便来试上一试。耶律颜庆岂是被人吓大的,心头的傲气一经刺激,便越发想要以身相试。毫不在意绿衣男子阴冷的目光,耶律颜庆再度转向那道他势在必得的白色身影,朝着对方露出个自认为最具魅惑力的笑容,柔声道:“既如此,二位请吧!”
      涉世未深的杨宗保自是全然没有觉察到耶律颜庆的龌龊心思,心性纯净的他又如何能够想象得出有朝一日竟会有男人将自己当做猎艳的目标,对自己抱持着如此不堪的想法,故而对于耶律皓南和耶律颜庆之间的暗潮汹涌就更是一无所觉,对于主动提出要与自己二人共桌的耶律颜庆自然印象甚佳,当即便笑着点了点头,一掀衣摆欣然入座,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杨宗保在此谢过。”
      “杨宗保?你就是威震边关的杨家军统帅杨延昭的公子?”知悉白衣少年的真实身份,耶律颜庆也不禁面色微变,心中想得到杨宗保的念头却是更加强烈了,想到能将杨家军未来的统帅压在身下肆意亵玩,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征服欲想来只要是男人就无法抗拒。
      “不瞒兄台,杨延昭正是家父。”
      “宗保,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陌生人?”耶律皓南不情愿地随着杨宗保入座,只是刚刚坐下便听到对方居然毫无机心地将自己的名字如实相告,甚至还来不及阻止自己想要替对方隐瞒的身份便已被杨宗保一语挑明了。
      “皓南你多虑了,此处已出了辽国地界,况且我们和这位兄台萍水相逢,他又有什么理由加害我们呢?”
      “宗保,我早跟你说过了,让你别这么天真。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呢?”耶律皓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气急之下手上的动作便没了轻重,杨宗保那被他无意识间攥住的左腕顿时浮上了一层淡淡的五指印。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杨宗保不禁微拧眉心,却并未立时将手抽回,甚至没有出声提醒对方。皓南的担心他又岂能不知,故而杨宗保并未感到不悦,反倒为免对方自责而全力维持着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情。
      虽然没听清二人说了些什么,并且由于桌子的遮挡也看不到对面那二人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但也猜得出他们因自己而生了嫌隙,只是杨宗保那分明不适却强自忍耐的模样,倒是令向来自诩怜香惜玉的耶律颜庆大为心疼,下意识便伸手覆上了杨宗保搁在桌上的右手,掌中那美玉一般的质感令他不由心中一荡,强忍着脑中丛生的绮念,面带关切道:“杨贤弟,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生性内敛不惯与人如此亲密的杨宗保顿时悚然一惊,忙不迭地将手抽了回来,不甚自在道:“多谢兄台的关心,宗保只是大病初愈,先前赶路又急了些,些许疲劳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耶律皓南乍见耶律颜庆那放肆的动作便忍不住想出手狠狠教训对方,滔天的怒火却因看到杨宗保下意识的动作平息了几分,再低头看看对方此刻依然静静地停留在自己掌中的左腕,以及手腕上那几道刺眼的指痕,满腔的怒火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是耶律颜庆方才那轻薄之举却还是令他耿耿于怀……
      “哦?原来杨贤弟有恙在身,怪不得这脸色如此苍白。”看着真是我见犹怜,耶律颜庆忍不住心下赞叹,不愧是天生尤物,这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当下便越发殷勤道:“在下略通岐黄之术,不如让在下替杨贤弟把把脉,可好?”
      “这就不劳阁下多费心了,在下虽不才倒也精通岐黄之术,宗保的身体在下自会好生调理。”耶律皓南又怎会再给对方借故亲近占便宜的机会,不待杨宗保回应便抢先一步出声道。
      “这位兄台似乎对在下有些误会。”
      “阁下多虑了。”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别以为你那龌龊的心思我就看不出来。
      “但愿如此。”哼!看出来又如何?难道你敢说你不是和我怀着相同的心思,鹿死谁手咱们各凭本事!
      你这是找死!
      你可以试试!
      两人视线交会,你来我往的好一番针锋相对,竟是都能够将对方眼底的意思理解个分毫不差……
      此时连单纯的杨宗保都看出二人之间的不对付来了,于是连忙左腕一个翻转反手握住耶律皓南的手,语带劝慰道:“皓南,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眼前的登徒浪子,可是当着杨宗保的面自己也没办法置对方于死地,倒不如就此走人不给他接近的机会。想到这耶律皓南便点了点头,转身朝杨宗保微微一笑,柔声道:“既然宗保你休息好了,我们就早点上路,看能不能赶到最近的客栈,免得晚上露宿荒郊野岭的,对你的身体也不好。”至于你——最好祈求以后别落在我耶律皓南手上,否则必让你后悔生而为人!
      区区庶民居然也敢威胁小王?这下轮到耶律颜庆的脸色不好看了,自己好久都不曾遇上令自己如此神思不属梦寐以求的尤物了,又如何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轻易溜走,更别说对方身边还有这么个虎视眈眈的觊觎者。
      “我二人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杨宗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耶律颜庆拱了拱手,辞行道,“兄台珍重!宗保就此告辞!”
      “杨贤弟,今日一别,不知你我可还有相见之期?”
      “有缘自会再见。”
      眼看着杨宗保二人就这么转身离自己越来越远,耶律颜庆自是百般不愿,正想着是不是要尾随其后伺机而动时,却被方才因受惊而一直沉默不语的璎珞一把扯住了袖子。
      “璎珞,你干什么?别仗着小王宠你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不过区区禁脔,居然敢因为嫉妒就坏了小王的好事。见杨宗保终于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耶律颜庆当即冷下了脸,薄怒道。
      “主人,您难道忘了这次回辽国的目的吗?”璎珞战战兢兢地松开了手,却仍是壮着胆子,一脸委屈地提醒道
      “这……”耶律颜庆方才忆起此次乃是奉旨返辽,由不得自己如此任性妄为,当下也只能就此作罢了,只不过他心中从此便多了一个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白色身影,即便是怀抱再多的“倾世美人”也填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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