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出的魔掌》black.f

8、第8章

　　我不想说，但是气氛的确很诡异。
　　地点是韩非的办公室。
　　人物是韩非，韩非怀里挣扎扭动的林晨，韩非对面超级大黑脸的叶雷，还有中间噼里啪啦的火光。
　　对了对了，还有我。
　　但是为什么还有陈俊明俊兄？
　　“这个人身上也有我一半的案子，不然报告我做那么认真干什么。”俊兄是这么阴笑着回答的。
　　俊兄你真的不是召唤的小鬼啦式神啦什么的帮你做的么。
　　我是很想这么问，但酝酿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不是身为地球人的我可以涉足的了。
　　“哦？”那边厢，韩非挑了眉毛，手不安分的伸进林晨的西装外套下摆，被无情的拍掉，“什么要事烦劳你叶少大驾光临，看到日程安排警民合作那一项的时候还以为秘书写错了。”
　　这个人和我那天见到的那个说话毫无抑扬顿挫的韩非差距相当的大，此时的依然是死鱼眼的韩非那是一个跩。
　　“正经事！”叶雷压着怒气低吼，“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啊。”韩非把林晨的手拉到唇边轻吻，“我就是想这么说讽刺你一下。”
　　“韩非，你可不可以正常点。”受害者的林晨终于忍无可忍，把自己的手夺了回来。
　　看叶雷的表情，就差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话说林大哥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啊…”我偷偷问看起来…居然是俊兄看起来是最正常的人。
　　“他是张益的直属上司，又对和冷氏竞争的这个案子十分关注，按理来说他是应该在这里的，”俊兄为我答疑解惑，然后突然又回复成阴笑着的脸，“不过，我猜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
　　“哦？”占卜出来的？
　　“…就是用来气叶雷的。”气定神闲的回答，俊兄，你真的没有做特种职业么。
　　“叶雷和林大哥也有一腿？”我小挪一下，靠近俊兄，反正那边噼噼啪啪的，我躲远点也没什么错。
　　话一出口突然冒出今天早上光溜溜的和叶雷…打住！的场景…这怎么联系上的…
　　“非也。”俊兄的笑容越发阴寒，“气他的，单纯是‘我有的吃你没的吃’这样的事实…”
　　…说白了，俩幼儿园级别的笨蛋。
　　“夏生。”叶雷一把拽过我，狠狠瞪陈俊明一眼，“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我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屁话，我都懒得跟他吵，你试试坐在沙发上低空掠过的小挪一下屁股，能挪多远。
　　“总之。”林晨轻咳了一下，“你们说的我明白了，这件事也关系我们公司的名誉，我们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你们的。”
　　还是大哥明事理，我不管那边两个仍然在噼里啪啦的人，很诚挚感谢了一下林大哥。
　　“对了，哥…”我还没开口，在林晨的杀必死眼光下赶紧改口，“林大哥…今天我跟林琳约好吃晚饭…就在这附近…林琳让我问你们要不要来。”
　　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她听说我今天要来拜访韩非和林晨，就说我们尽尽义务偶尔也要约个会吃个饭什么的…这个就算了，也许是听见她哥的名字想起来这么回事，但是为什么我们“约会”还要叫上她哥哥和韩非，装样子未免稍显假了点…就算是装样子，为什么她不直接打电话问她哥，非要我谈完事情的时候顺口问一句。
　　虽然我女性经验不多，但是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理解了，还好我不用真的跟她恋爱结婚…
　　“你们约会我们去什么。”韩非有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还是不要笑的好，和俊兄的寒气叠加在一起，这个房间的灵压骤增。
　　“不行！”刚才还文质彬彬的林大哥听见韩非吐出来的“约会”俩字突然脸变了颜色，“反正都要吃晚饭，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吃，完了我和韩非送琳琳回家，我们这里还有点东西要整理，把地点给我，下了班我们就过去。”
　　“切，”韩非冷笑了一声，“你妹妹都多大年纪了，再说，以他们的关系…该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我在一边傻笑没有承认也没有辩解，我和林琳的事，越模糊越好，虽然今天早上的事，让我在搬出去这件事上产生了动摇，这个有时间慢慢思考…只是为什么韩非这句话说出来的语气怎么那么的…别扭。
　　“只要我知道！”林大哥怒气冲冲的回答。
　　林大哥真是…保护过度…而且我知道了…林大哥认真生气的时候，寒气比韩非和俊明兄还要重…我老了要是得风湿性关节炎今天受的寒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我把餐厅的地址和我同林琳约的时间统统供出来，说完了正打算告辞，就听见闷声不吭了半天的叶雷突然一把抓住正要站起来的我，
　　“我也要去。”他是这么说的。
　　“我和林琳约会你去干嘛，家里还有剩饭。”我是这么回答的。
　　“反正那两个人也要去，吃完饭你‘女朋友’的哥送你‘女朋友’回家，跟工作餐差不多，算屁的约会。”他瞪了一眼仍旧笑得还不如不笑的韩非说。
　　“你…”
　　“既然是工作餐，也不差我一个。”旁边响起笔帽套上的“咔”的一声，俊明兄阴风阵阵的开口。
　　沉默沉默，冷风吹过。
　　“那我们先过去了…”我站起来告辞，声音越来越小。
　　出了办公楼，俊明兄在后面打电话，叶雷突然凑近了，
　　“你和林琳玩真的？” 他压着的声音低低的，好像勾起了我记忆深处的某一点，我突然觉得身上一阵燥热。
　　“你…”断了一下，排除杂念，“你问这个干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记得了么。”
　　“我当然不记得！” 我差点吼出来，什么都是他说的好不好。
　　叶雷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哀伤却又想要保持微笑的表情，我的心突然一窒。
　　“也…也不是完全不记得…有…有那么点印象…”我结结巴巴的小声说，至少不是完全不记得，但其实跟不记得也没什么大差别。
　　靠，我到底在顾虑什么。
　　“夏生，你想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么。”他轻轻的问。
　　“我…”我当然想，但是，基于他是受害者…怎么感觉我就像是把女人骗上床就完的那种烂男人，我夏生人生最大的志愿就是有个温暖和谐的家庭，怎么可能干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就算是酒后乱性我也不会推托责任的，但是叶雷是男人好不好，我怎么负责，娶他吗，有没有人有经验，告诉我这种事究竟该怎么处理。
　　“夏生，”叶雷等了一会，看我没有出声，“如果反过来是你被我…你会怎么样？”
　　刺激我的良心么…如果是反过来，我一定把叶雷暴扁一顿，阉了他都不为过，然后离他远远的，忘掉他，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这是男人的耻辱…靠，为什么我喝醉了会干出来这种事…
　　“…我会离你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你…”如果他不是刺激我，只是要个建议，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还是删掉前半部分先…
　　叶雷却一幅“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看着我苦笑了一下。
　　我觉得很不舒服，习惯了平时那个欠扁讨打相的叶雷，他这种陌生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的，总让我觉得，很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为什么，我不明白，平时就算把他打得像个猪头叶爸叶妈都认不出自己儿子的程度，我也不会觉得有半点心理不安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表情…却让我忍不住动摇，那种不受自己理智控制的…完完全全的动摇，为什么？
　　我不敢看叶雷，低着头一直反复思考着这种心情，到底是什么。
　　“夏生…”就在我低着头忙着的时候，叶雷的声音在我耳边清晰的响起，“那么，你想不想知道我会怎么样。”
　　“怎么样？”我傻了吧叽的问，抬头看见一张狞笑着的脸…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他要干什么…我怎么觉得背后一阵阴寒。
　　“我会以此为把柄，一辈子要挟那个人，让他知道，我叶雷的屁股不是可以随便用的。”他狞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段话来，然后突然无限温柔的看着我，“夏生，你不会离开我吧。”
　　我…我…我错了，居然会为这种人有所顾忌，居然会为这种人感到内疚，居然会为这种人产生动摇，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阴险小人，我到底是哪跟筋搭错边了。
　　“你威胁我也没有用。”我咬着牙顶回去，我才不要一辈子当这个人的牛马玩具，就为了自己几乎什么都记不得的一次酒后乱性。
　　“我怎么会威胁你呢。”他还是那种温柔的微笑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当然了解夏生在这方面是个最负责的了，所以你不会跑路的对吧。”
　　记忆中的情景突然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我脑中，就连打在身上的雨，那种尖锐冰冷的痛感也无比清晰的出现，我冷笑。
　　“这就是朋友，相交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就是用来踩你的弱点的。”
　　叶雷愣了一下，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
　　“不错，男人就是要狠毒一点。”阴风阵阵，阴风阵阵已经是被注册了的出场方式，所以这句话不是叶雷说的，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讲完电话的陈俊明俊兄说的。
　　“你偷听我们说话？”叶雷瞬间由温柔降温直至绝对零度。
　　“不用偷听，我说过了，”他指了指我们，“背后灵，你身后有一只。”
　　“我也说过，我是无神论者。”叶雷平时对俊兄就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就更加难看。
　　“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极度的渴望和执念，是很容易招惹背后灵的。”俊兄对叶雷的脸色没有在意，他从来也没在意什么，只是若有所指的看着叶雷说。
　　叶雷居然没有反唇相讥。
　　“我原本是无意打断你们的对话，毕竟你们不像是已经把问题解决了的，但是…”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你们两个都没有发现，已经走过了很远了么。”
　　…果然。
　　“还有一件事，”我们两个都没吭气开始往回走，俊兄在我们后面一步跟着，他有点悠哉的开口，“冷非凡已经开始调查你们了，我向包大人上报了这个消息，相应措施他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以后查案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了。”
　　我们两个谁也没搭话，反正听见了就行了。
　　走回了餐厅，林晨和韩非还没有到，但是林琳已经在里面了，看到我们三个，她很惊讶的“咦”了一声，
　　“意外收获？”惊讶的表情过后，林琳又换上调侃的脸，给了叶雷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指了指俊兄，“我是说你。”
　　“人生常常充满惊喜。”俊兄仍旧不在意，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我看了一眼叶雷，拖开了林琳旁边的椅子，叶雷犹豫了一下表情复杂的坐在了林琳的对面，俊兄的旁边，我的对角线。
　　离我最远的位置。
　　“怎么，金字搭档吵架了。”林琳来回看了一眼我和叶雷，说。
　　“跟你无关。”叶雷冷冰冰的说。
　　话说叶雷这个人还真是人缘不好啊，怎么几个算得上朋友的，他都这么一幅臭脸，我讨厌归讨厌他，但是也这么多年了…啊啊，就是因为连这种人都能相处所以我才能跟任何人相处于是人缘这么好的么…
　　“啊，对了，我忘了，”林琳从来都不管叶雷是不是在火上，照样点火浇油，“金子搭档从来都是只有一个人一厢情愿，另一个总是巴不得散伙，吵架才是正常的嘛。”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林琳也会被叶雷惹生气，但是她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总是冷静的反击回去，只是如果她生气了，会狠一点，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眼看着叶雷就要掀桌子了，我拍了拍林琳的肩膀，
　　“林琳，算了。”
　　这下林琳换过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
　　“夏生，前两天我才夸奖你习惯在别人争吵的时候在一边拼命的做心理活动。这么快就变节了。”
　　我哭笑不得。
　　“这下好了，四人的桌子变成了六人。”林琳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让服务生加了两张凳子，也不用换，这间餐厅的优点是桌子的尺寸超出标准的大。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时间和林琳谈一下，也许我已经不需要那套房子了，虽然我一点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用什么方法或者是谎言。
　　叶雷的确很了解我，如果他开口说我们把那件事忘了，那我就把那件事忘了，然后按照计划等到房子就搬出去，但是如果他说，你要留下来为这件事负责，那么我就留下来。
　　没错，我一直对这种事很在意，无关乎对象是男是女，也无关乎事情的缘由，只是这种事本身。
　　从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就是从那个下着雨独自等待的夜晚开始，我就极端渴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和我在一起，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这种渴望几乎已经达到一种神经质的程度。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对我说，夏生，你不会离开我吧。
　　我和叶雷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轻易的说他要将这件事作为把柄，利用我最在意的弱点，要挟我，报复我…
　　梦想为什么要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