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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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有最淋漓的爱恨，
以剜挑这浮生，
只写你衣不染尘。
——黄诗扶《九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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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时，温想南走在温情两姐弟前头，许是人群密集，大家都一哄的往门外走，一时之间有点挤。
他的身姿不似各大世家的子弟那般高大，小小的一个，在人群里真真是突兀。温想南想转回去找到温宁一起走，没注意身后正巧走过来一个人，他瞪大了眼，竟扑去了那人怀里。
而此刻的场景仿佛慢放的罗曼蒂克电影，一秒一帧都定格得如此惟妙惟肖。
孟瑶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接住迎面扑来的小孩，神色怔怔，也下意识的要认为......
靠近了他就是靠近了春天，一直是春天。
孟瑶浅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
他看着小孩站定之后退开两步，这才放下手，两人一齐走出门外。
“温公子，可无事？”
“无事，还请孟公子见谅。”温想南微微颔首，像是感受到什么，偏头一看，便笑了起来。
“温宁！”
温宁走过来牵住自家小公子的手，神色柔和：“阿南。”
“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蓝忘机语气清冷凌厉，眉如墨化鬓若刀栽，似是星辉月朗。
话音一落，便越过了众人的身影，独自朝前走着。
“这姑苏蓝氏，规矩当真是多。”温想南撇撇嘴道。
蓝忘机的身影一顿，都是修仙之人，他自然不会听不到。
“那是自然，姑苏蓝氏的家规，可是有三千多条呢。”魏无羡不知从哪个角落旮旯里冒出来，站在温想南身前，拍了拍他的头。
“魏无羡！不可无礼！”江澄在一旁顶着个黑脸，给了魏无羡一个暴栗。
“哈哈好了，走吧。再见啊小公子！”魏无羡搭上江澄的肩膀，笑嘻嘻的朝着温想南摆摆手，又叫上聂怀桑，三人一同结伴离去。
“我们也走吧。”温想南扯了扯温宁的衣袖，走出半步，又回过头，望向孟瑶。
方才清河聂氏送上拜师礼，那些嘴碎之人议论孟瑶的事，他听说了。
温想南思忖半晌，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块制作精美的玉牌递给孟瑶：“那些人，嘴碎，说的话实属难听，公子无需往心里去。”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相信能，你就能。”
“这块玉牌今日赠予孟公子，还请公子不要嫌弃，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还望公子收下。”
孟瑶有些不可置信，深深地望了一眼温想南，接过玉牌后，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自己的袖口里，神情有些复杂。
“温公子当真如外人那般所说，年纪虽小，却是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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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想南苦着一张脸挂在温宁身上，拖长了尾音朝温情撒娇：“师姐，我们时候才能回不夜城啊？这姑苏蓝氏实在无趣的很，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还没有我在不夜城半点好玩儿！”
“那也依不得你，是谁当初说呆在不夜城无聊，于是听闻我们要这姑苏蓝氏的事，便立马去可怜巴巴的求了自己的父亲，要与我们一同下山？”温情神色淡淡。
温想南翻了个白眼，心里此刻拔凉拔凉的：“如果生活出卖了我，我希望是论斤卖。”
翌日清晨，三人一同来到兰室听学，坐的还是昨日的位置。
魏无羡见到他，又是开朗一笑，整个身子都转过来，捧着脸盯着他看：“哟，小公子，来啦。”
温想南昨日里不知为何总是梦到以前发生的事情，失眠了许久，折腾了半夜才睡着，今早一起来又要立马来听学，他的精神很不好，两条黑眼圈还挂在脸上。这功夫自然是没空理魏无羡的，随便点了点头便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温想南个子小，有着魏无羡在前面挡着他，他更是肆无忌惮起来，直接睡死过去。魏无羡叫了几声，见温想南没理他，有些自讨没趣，便没再打扰他睡觉。
没过多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纸片小人爬到了蓝忘机的肩膀上，模样看起来分外滑稽。
蓝忘机看了小人一眼，就把它捏在了手心里，望了魏无羡一眼，眼底冰凉一片。
魏无羡还想做些小动作，但正在讲课的蓝启仁注意到了他们这边，先是看了一眼蓝忘机，又怒不可遏的看了一眼魏无羡，火冒三丈的喊道：“魏婴！既然你已经什么都会，不用听我讲了，那么我就来考考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我天！温想南被吓醒了，身躯猛然一抖，这时蓝忘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感觉温度顿时降了二十度。
“吓死了吓死了，魏无羡大哥您怎么总能搞出些名堂出来啊？”温想南拿起桌子上的书挡着嘴，另一只手腾出来戳了戳魏无羡的腿。
......好了，又被蓝二公子眼含警告之色的看了一眼。
魏无羡微微扭过头看了一眼小孩，随即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无羡嘴角的弧度加大几分：“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无羡思忖片刻道：“好说，就好比你身后那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作祟饶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芙，拦腰砍断，只剩几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魏无羡简直就是对答如流啊，温想南有些钦佩的眨了眨眼，一偏头就对上了蓝忘机的目光，他顿时愣在那里。笑话！蓝忘机不先收回视线，他也不会收的！谁怕谁！
温想南打了个哈欠，眼里染上水雾，再一抬眸看，蓝忘机已经收回了视线，他有些得意的晃了晃小脑袋。
赢了。
蓝忘机面不改色，心绪却分神了片刻，又立马严肃的盯着书桌。
......方才温公子那幕，真真是像极了仙子落入了凡尘，一心想回到那神仙地，不觉眼里竟布满莹莹湖光，搅得众生心痒痒。
蓝忘机嘴角爬上细微的弧度，他没有注意到。
这边蓝启仁还在问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在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者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暴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听闻皱了皱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立刻答出，众人皆以为他犯了难，有些子弟刚想翻开书籍，却被蓝启仁呵斥道：“不准翻书，自己想！”
温想南转了转眼珠子，想着助人为乐，便在桌底下偷偷翻了书，将写了答案的那页撕下来准备扔给魏无羡，却又蓝忘机撞见，他真的很疑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疑惑，蓝忘机怎么总能注意到他？？？
蓝忘机没有回头看温想南，语气淡淡道：“云深不知处，禁止作弊。”
“......”温想南卒。
蓝启仁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向蓝忘机：“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蓝忘机起身，微微颔首，神色淡然自若。
蓝启仁简直就差没把“满意”两个字写在脸上，他点点头，道：“一字不差。”
“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温想南看戏看的起劲，见魏无羡又不说话了，于是伸手戳了戳魏无羡。
魏无羡回过神：“我有疑。”
“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接话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笑了笑，偏头看了蓝忘机一眼：“暴殄天物。”
又道：“先生，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脚步一顿：“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
“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不知天高地厚！”蓝启仁气的脸色涨红，简直是暴跳如雷的怒喝了一声，“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挠头一笑，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都贱兮兮的：“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怒发冲冠，随手抄起一本书就往魏无羡的方向砸去，没想到魏无羡没砸到，只从他身后听得一声痛叫。
“嗷！”
聂怀桑在旁边见此不由得笑了出声。
魏无羡的声音一顿，他转过身摸了摸小孩的头，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忘机，你去将他带到藏书阁，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叔父，可否让温公子一同前去？方才温公子......”
“温想南！忘机不提我都忘了！在魏无羡背后，小动作少做一些，你随他们一同前去藏书阁，抄一百遍礼则篇！”蓝启仁的胡子抖了抖。
我tm？？？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躺着都中枪？！
温想南已经不知道自己是顶着各大世家子弟怎样的眼神走出的兰室了，他也不想知道，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