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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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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你怎么...”王氏听完明珠如此这般地将方才的事说了,大急,“他就是再不对也是你爹,你实在不该这般与他说话。”
万一传到外面,落下个不孝的名声,真的是什么都完了。百善孝为先,不孝这个罪名一旦扣上,就会千夫所指,再落魄穷困的人家,也不可能娶这样一个媳妇。
在前院发生的事,明珠没打算瞒着王氏。王氏虽然病着,但这个家她管了二十多年什么都瞒不过她。与其后面她知道了着急上火,还不如现在就亲自说与她听。
“娘,”明珠拍着她胸口替她顺气,柔声道:“爷爷教了我这一身本事,就是让我有能力保护娘保护自己,我若是在娘被人欺负在头上来时都不做点什么,才是叫娘白养了我十八年呢。”
王氏眼含热泪地望着女儿,她以往总后悔,不该叫女儿去学武艺,若是像旁的姑娘那般学琴棋书画,做闺中秀女,她也就不会年满十八岁都难定亲。可是方才女儿一席话仿佛将她双目前的障叶拨开了。
她兴许活不久了,女儿独自在世上,能保护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娘知道,但是你爹毕竟是你爹。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华氏就眼巴巴地盯着你出错呢,外面那些流言,娘思来想去,只有她们能干得出来,以后,你万事要防着他们些。”王氏说着叹了口气,也怪自己肚子不争气,若是能生个儿子,现在她也就无需担心那么多了,明珠有个兄弟护着,她就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宜儿!”
饮菊院内,半脸肿胖的华氏在看到左脸同样高肿的女儿时,忍不住尖叫一声。
“你脸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华氏要是能自己看到脸上的手印,就会发现两个手印大小一致。
“娘啊!”谢宜抱着华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春杏几个丫鬟随伺在侧,在看到谢宜脸上的手印后,又看看华氏脸上的手印,先是一愣,而后不约而同地紧紧抿起了唇。
这母女俩都肿在左脸,巴掌印都出奇一致,咋一看去,不觉得惨,反而莫名有一种诙谐,个个将头低垂,谁也不敢笑出声。
“谢明珠打的!”谢宜呜呜地哭着,控诉道:“爹亲眼看到谢明珠打我,他也不替我做主!”
谢宜不想说是自己先打了谢明珠。
又是谢明珠!华氏简直气得心口疼。正要说话,余光注意到一旁捶腿的小丫头低头抿笑,她一把抓起手侧几上装着滚茶的茶杯,狠狠地掷向小丫头。
“小娼妇!笑什么!”
茶杯砸到那小丫头的额角,‘铛’地一声摔到地上,碎成几瓣。
小丫头是给华氏捶腿的,不过十五六岁,和谢宜差不多年纪,被滚茶浇了一脸,额角砸出个血口子,鲜血哗哗地顺着茶水往下淌。她痛得浑身打颤,死死地闭紧了嘴,不敢叫出声来。
“哎呀!”谢宜趴在华氏怀里,被那小丫头的惨样吓了一跳,恶嫌地挥手,“还不赶紧滚?”
出了口气,华氏反而顺了不少气,渐渐心平气和下来。让谢宜将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谢宜隐去了自己最先打的那巴掌,将其他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华氏又气得牙痒痒。
她忽地想到一事,从牙缝里挤出一串冷笑。
“放心,宜儿,她娘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大哥是谢家唯一的男丁,你爹定会将我扶正,到时候再慢慢地和她算账!”
“你年前就开始念叨王氏活不久了要死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王氏还活得好好的呢。”想到谢明珠胆敢打她和她娘,谢宜就感觉一股恶气在喉,实在是吐不出咽不下。
“我都已经及笄了,再不议亲,说不定就跟谢明珠一样嫁不出去了!”谢宜跺脚急道。
华氏也没有想到王氏竟然这般命长,她鼓动谢叔荣将管家大全交给自己,本就存着好好气一气王氏,最好将她气个三长两短的,谁知竟杀出个谢明珠来搅合。
话说这谢明珠往常不是这样泼辣的性子啊!她以前跟这个大姑娘来往不多,谢宜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嫡姐,也不喜欢往和园去。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谁知今天她竟接连动手打人!
华氏不知望京候此时已然将她恼上了,安抚谢宜,“急什么,等了十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了。你现在议什么亲,等你爹把我扶正了,你就是望京侯府的嫡女,那时候再议亲,才有好人选呢。”
谢宜之所以着急就是因为她现在还是庶女身份,她娘说是说王氏要死了,可总也死不了!
京城最近有两个消息让人津津乐道,一个是望京侯府嫡女,将好心上门探病的姨娘脸打肿后,又将庶妹打了一顿,坐实了悍女的名声;另一个就是镇西将军府的嫡孙在去了西北大营后,时隔十六年回了家,最重要一点是,尚未婚配。
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两家,谢家门可罗雀,原本就无人问津的谢大姑娘现在更是人嫌狗厌;而陆府的门槛都快让人给踩断了。有拜访的,更多是提亲的中人。
谁不知道如今陆家得势,镇西老将军深得皇帝信任,将最重要的西北国门交与他守护,而陆家的子孙,更是没一个不争气的,全部都身居要职,就连刚回来这个陆家嫡孙陆长风,听闻圣上体恤他跟着老将军驻守边疆十六年,特意下了圣旨召他回来,听说准备授予他京畿校尉一职。
这职位不算高,但是胜在京畿大营是天子的私卫,这在皇帝身边办事,还愁不能升迁吗?
再者说,就冲着陆家这门户,能嫁进去也是天大的福气。
可陆家一律回绝了,不管来提亲的人家是个什么身份地位。
众人观望一阵后,得出结论,这陆家的嫡孙肯定要尚公主了。
消息一传开,大家都偃旗息鼓了。
过了不久,圣旨果然下来了,陆长风被授予鱼击校尉,从深居简出变成早出晚归。
依陆家在京中的名气,根本不必多打听。如今她在京中的名声更坏了,陆家那样的人家,要娶嫡孙媳,不仅要有出身,德才兼备肯定都是基本的要求。而她,不能说是大字不识,但书确实没读过几本,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
再者说,听说多少比望京侯府地位甚得多的人家都吃了闭门羹,她还是不去自取其辱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道理她懂的。
可到底要嫁给谁,这又成了老大难题。
正扳着拇指数她认识的同龄未娶青年,明珠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这个人名叫秦川。
他父亲以前是老侯爷领兵征战时的部下,后来战死沙场。秦川时年幼小,老侯爷本想好生安顿秦川母子,但是不想秦川母亲唐氏性格要强,不愿受人好意,怎么都不肯同意搬进老侯爷替他们准备的小宅院里,宁愿浆洗缝补来养儿子长大。
秦川稍微大点,性格像极了他娘唐氏,坚韧不拔,十分刚毅,老侯爷很是喜欢,带在身边教导了两年,那时候明珠还小,后来唐氏病逝,秦川就跟着他叔父一起生活,再也没有来过侯府。
一年前秦川来拜访过一次,明珠没见到他,后来听王氏说起,他进了京畿大营,凭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中郎将。王氏一边说,一边感叹,这孩子果然是个心志坚韧的,寻常人如何能在二十余岁时从白身爬至正六品的郎将呢。
明珠记得当时王氏还曾考虑过秦川,只是后面觉得秦川孤身一人,担心明珠嫁过去后吃苦,就作罢了。
现在看来,秦川反而是比较适合的人选了,至少人品是绝对可靠的。就是不知道他定亲了没有,毕竟算起来,他应该二十六了。
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去看望看望秦大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