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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不要命的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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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是她的责任。
唐岁是个孤儿,小时在贫民窟里见识多少世态炎凉,罪恶丑陋心机这些在那里习以为常的东西,早已把她的心修补的无坚不摧。
曾为温饱去和比她高半个身子的男孩争夺东西,饥饿瘦弱让她毫无还手之力,在被人用石头死死碾磨脸的时候,她就在想:
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这样的念头随着年岁见长而根深蒂固,终于有一天她瞅准时机,跪地恳求一位外来人,求他带走她。
无论有什么要求,她都愿意做。
那个男人是一幅温和老实的面孔,见到她祈求的眼神,脸上展开一抹令人心惊的笑容。
跟着他出去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变态,在途中差点将她折磨致死。
也许是这人也觉得她太弱,飞船飞行途中随手将她推了下去,像扔垃圾一样。
好在飞行高度并不高,坠落的时候又幸运的摔进了海里,这才算留住了一条命。
那时的她不过十岁,顶着伤痛万念俱灰,抬头见到不远处有物体在反光,迷蒙间就那一抹光亮支撑着她,告诉她:她还有救。
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一步步的走,奄奄一息的身体在看到像是通往极乐的大门后,才满足的滑落在地。
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救助,一个月的休养,她的身体渐渐恢复。
终于有一天她见到了救命恩人,给她吃给她住甚至给她命的恩人,她跪在他面前虔诚感谢他的善良。
因营养不良而脸色蜡黄,眼睛却如明镜般闪着坚毅的光亮,她想要留下来。
他说:我从不接收无能之人。
她便说:我愿意学任何东西帮助你。
最后唐律回留下了她,不仅给她吃住,还给她身份给她学习给她富足的环境。
时不时提点她人生经验,期间还收获了几个可贵的挚友,这些一点一滴都如星火般燃烧了她整个灰败人生。
唐律回在她心中是高大的神圣的不可亵渎的,这如同一个精神依靠支撑着她日夜兼程不畏险阻的完成目标。
此刻唐岁对倪翩的认知,让她回想起在孩童时经历过的肆虐凌辱。
怎么会不怕,她这样想着,可是为了唐座,怕又算什么。
“报答养育之恩?”唐律回手指支着额头,望着她,眼神像是想通过她发现什么般。
养育之恩?
不,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唐座,您是……”
在唐岁寻找一个形容词的时候,唐律回突然不感兴趣般抬手制止,“你回去吧。”
唐岁不疑有他,恭敬的说了声是便离开。
轻轻关门的声响消逝后,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办公桌前慢慢敲击桌面的笃笃声。
良久,唐律回像是遇到不可攻克的难题,无奈叹息:“真是难办。”
——
这几天唐岁一直待在宅子里,好几次装作无异去湖边逛,也没遇上倪翩。
正在猜想他是不是发现了宅子里的诡异时,竟在花园里一处羊肠小道远远的瞧见了他。
见他背影很是轻松自在,插着裤兜蹦跳着前进,心情似乎不错,唐岁还听到他吹着口哨。
这条路似乎不通任何地方。
他要去干什么?
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直到他轻车熟路的拐了个弯,走入了一处陌生地方。
这地方她从未来过,宅子里似乎也从没修建过这么美丽的温室。
对,就是温室。
琉璃般的圆形屋顶在温暖日光下熠熠生辉,隔着漫山遍野簇拥成群的花和蝶,她只能隐约看见里面五彩斑斓,却不知是什么。
倪翩在琉璃门前停住脚,然后转身望着她,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朝她招了招手,仿佛是要招待她的挚友:
“来了,就进来坐一坐?”
整个环境温暖的可怕,像是从钢筋水泥里奇迹的辟开一处世外桃源。
不可思议的同时还十分诡异。
唐岁笑了笑,主动走上前:“抱歉,我好像不请自来。”
“没事,”倪翩笑容灿烂,耸耸肩,隐在阴影下的表情却渐趋怪异,
“欢迎来到我的庄园。”
门应声自动开启,唐岁闻到一股刺鼻味道,印入眼帘的是一排密封严实的袋子,它们被人整齐的排列成一排。
她视线停留了几秒后挪开,然后看见近百平米的地方满当的开着郁郁葱葱的草莓花,黄蕊白瓣,桃花样的形状衬托着圆状绿叶,瓣上的水珠还时不时反射着透进来的阳光。
倪翩望着室内近乎满出来的植物,心情大好转头瞧见唐岁一脸面无表情,诧异道:
“你不惊讶吗?”
说话间走向另一处依旧排列整齐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包裹前,徒手捧起一把灰黑色粉末状的东西加入水中搅拌。
唐岁闻着和他身上同样刺鼻的味道,有些反胃,却见他好似习以为常,甚至还自得其乐。
双手抱胸走向他,余光瞥见角落里一处火红色的头发一惊,不是一缕也不是一顶,是一把。
杂乱无章,像极了生生从头皮上揪下来。
倪翩见她盯着一处发呆,顺着她的视线看,没多大在意道:“你不是想看看我的草莓吗?”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高兴的朝她示意手中搅成糊状的东西,“这就是我精心制作的化肥,能让苗长的又粗又壮!”
“那是什么?”唐岁一手指着那堆头发。
“头发而已,”倪翩小心翼翼的将液体淋在土壤中,看着它们一点点慎入里面才满足的站起身,
见她还是盯着那看,觉得扫兴不耐烦答道:“那女人太不乖,就惩罚了下。”
片刻后倪翩躺在一旁的躺椅上,边抚摸着茂盛的草莓花瓣,神色颇为不耐烦:“你如果总是问这些不关紧要的事就走,真烦,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待着!”
话音刚落,神色又颇为自得,眼神直溜溜盯着她,像极了吐着蛇信的毒蛇,伺机待发。
“出不去的吧,”唐岁佯装不知,随意的观察着室内里的布局,胸中芯片从进入这个地方起便失去了响应,就算在跟上他之前她留了个信号给唐律回。
在被屏蔽的状态下找到她绝非易事,只能靠她自己,她望向他说道:“这是你制造的全息影像,可似乎这些东西都是真实的?”
“当然,我的技术世界顶尖,没有我创造不出来的东西。”
倪翩挑挑眉,被她发现后还很兴奋,上前蛮横的搂住她,身高优势让他居高临下,无比自豪的带着她欣赏只属于他的王国,眼底全是克制的疯狂。
这个王国由他操纵掌控,所有事物对他唯命是从,杀伐裁决皆由他一念之间,他甚至想不出这个娇柔瘦弱的女人能有什么威胁。
他掐住她的后颈,随意的踢了踢地上的袋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肥料?”唐岁被他力道掐的近乎窒息,却只能迎合他。
“错,这是尸体。”他凑近她耳边,呼出的热气让她背脊发凉。
满意的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脸:
“你也会躺在这里,不过看你这么乖巧,再留你几天好了。”
话毕,便大赦放开。
这个人果然是个变态,还是个毫无怜悯的变态。
唐岁清楚的知道自己陷入了生死危机,在他的地盘他的操控下,无法逃走无法求救毫无办法。
而慌乱求饶哭泣对于这个人来说毫无作用,甚至还会徒增他虐杀的快感。
她强迫自己镇静,看着倪翩安然自若的靠在躺椅上吃着草莓,好似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做什么,
“现在我在哪里?”
倪翩像看傻子看着她,嗤道:“你来的时候在哪里这里不就是哪里。”
“你很厉害,”唐岁移近他。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这里?”
“你怎么总是这么多问题!”倪翩忽然烦躁的起身,草莓被他碾压在脚下,红色汁水从他鞋底冒出来。
看着鲜红色,他紧蹙的眉头满意的松了开,带着快意的眼神望向她的时候,唐岁心里腾出更糟糕的预感。
“你真是不乖!你难道没有俘虏的自觉?”倪翩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具,慢条斯理的走向她,看着她慢慢往后退,啧了声,
“既然你这么怕,那我便用最野蛮的方式结束你吧,虽然计划里没有你,不过当成这无聊游戏的调味剂也不错。”
唐岁后退到一处置物架上,再无退路,克制心中恐惧,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你费尽心机来到这儿,还有什么目的?”
话音刚落,她就被倪翩用蛮力掐住,在他愈来愈危险的眼神里,下一秒锋利的刀刃压住了她的动脉,带着让人心惊的力道刮蹭着她的皮肤。
她瞬间汗毛倒竖,四肢发软,连说出的话都是颤抖的:“我从不认识你。”
倪翩不耐的啧了声,手上的力道用力在她脖上划出一条血痕,尖锐的痛意惹得她闷哼一声。
他满意的看着她隐忍的表情,刀刃上的血迹蹭在她脸上,“你最好有点自觉,不然你的身体制成肥料多……”
话未说完,唐岁运用学过的逃生技能,一把抓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指身体灵活的绕至他的后面压住他,踢中他的□□。
倪翩体型虽大,但及其瘦弱,平日里又缺乏锻炼,被唐岁制服也在情理之中。
被她狠狠用力掰住的小手指,正呈现出一个可怕的弧度,加上身下最脆弱的部分被予以重击,他发出不堪疼痛的惊呼。
唐岁使出全身力气朝他□□猛踢一脚,转身又近似残酷的碾磨着他脆弱的脚踝。
只听着他痛苦惨叫一声,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倪翩怒吼:“看来你是做好了被分尸的打算,贱人!”
唐岁倏的两手朝他手指用力,脚也加大力度,惹得他又是一阵痛呼,“你是谁派来的?”
“你真的把我惹怒了。”
倪翩没回应,面容渐趋狰狞,半响冷淡沙哑的语调平静的让她心生退意。
话音刚落,他就大力挣脱开了她的钳制,然后便是蛮横的掐住她的脖子,狰狞着脸死死按压在地上。
“果然得好好教训你。”
唐岁左右挣扎,却被他优于自己的体型压制住,双手只能无力的在空中拍打,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能放弃。
手指甫一抓住他的耳朵,便用尽余力硬拽,生生把耳朵拽下来的力道,另一只手朝腰间摸去。
倪翩嘶了声,依旧是毫无起伏的语调:“看来你的耳朵不想要了,那煮汤喂给你吃好了。”
单手桎梏她,另一只手捡起扔在一旁的利刃,就往她身上刺。
电光火石间,他眼前只一道锋利的银色一闪而过。
他后背就传来撕裂开来的疼痛,血液从刀口带出溅到地面上,形成一片暗红色印记。
倪翩叫喊一句,抚住后背一条长长的流着血的口子,手触到鲜红一片,那是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啊。
这一刻所有伪装的平静都被打破,他狂躁带着怒意和恨意,脚踹向她的力度仿佛要把她的身体踢穿。
吼道:“你竟敢捅我,还从没有人对我如此无理过!”
唐岁因缺氧而头脑发晕,只能无力的承受着他的肆虐,痛意席卷她全身。
缓冲的几秒后,意识到这变态情绪终于有波动了。
发怒会让思维不理智,她才有可乘之机。
重新燃起斗志,唐岁在他收腿的间隙滚至离他两米处,站起身。
倔强而娇小的身躯站的笔直,讥讽他,“你也不过如此,谁死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从刚才争斗中看,倪翩从未接受过任何训练,凭借着不过就是优于她的体型和蛮力罢了。
“混账东西!”
倪翩眼睛泛着绿光,仿佛要将她剥皮抽筋般蹦出这么一句话。
手指在半空中挥动了几下,注意力在转回到唐岁身上的那刻,明明上一秒还看着她乖乖的在他眼前,
下一秒就不知踪迹,不过须臾他背后一阵彻骨疼痛。
倪翩发出一声嘶吼,声音折磨着她的耳膜,“贱人!我炸了这里也不会让你回去!”
他陷入了极端的疯狂,怒红了眼睛,在半空中的手强撑着想要滑动什么。
他要炸了这里?
唐岁咬牙,猝不及防间用尽全力把他推翻在地,倒下的瞬间匕首没入了他的身体。
只听到倪翩嗯哼一声,目光开始涣散,手还不死心的想要触碰什么。
她又狠狠压了他一把,不足十五厘米的匕首已经溢出了胸腔。
沾染着血迹的刀刃在一摊血迹上闪着银色的光,唐岁看着他睁大着眼睛,狰狞的面目还未消退,气息就悄悄流逝。
直到他的身体不再有动弹,唐岁才伸出手指压在他的动脉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对于身下大片血迹也毫无顾忌,头脑昏沉的躺下。
得感谢武平送的匕首才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室内的场景慢慢演变成宅子花园处的模样。
她才终于放心,在生理心理双重疲惫的作用下,慢慢闭上了双眼。
只是朦胧间,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唤她。
是谁呢?
这样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残存了一瞬后,便完全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