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特别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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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荼蘼花的香梦中苏醒已是朝阳初起。希澈仍是困酣娇眼，韩庚服侍着他穿衣洗漱。
奎贤见希澈被韩庚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讲课堂，好奇地问：“希澈，你怎么了？”
希澈打掉韩庚扶在腰间的手，娇嗔道；“不用你扶，放开。”韩庚只得讪讪地将手放下，看希澈的眼神里满是担心。
“是昨天骑马伤着了吗？”奎贤揣测道，“我也是昨天下午骑马过头了，今天大腿还痛着。不过擦了膏药就好很多了，你要不要用？我等一下下课替你回寝室拿。”
希澈连连摆手，尴尬地答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腿没事，只是腰有点不舒服。”
奎贤顿悟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昨天骑马扭到腰了对吗？我房里有治跌打扭伤的膏药贴，我下课后去给你拿，你贴到腰上很快就好了。”
希澈被奎贤纯真的话弄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以一个轻微腐笑来回应。
倒是韩庚不着痕迹地又扶上了希澈的腰，对奎贤道：“不必了，我刚刚已经给他贴了特效膏药，现在虽然会痛，但效果应该就快现出来。”
“哦，”奎贤放心地点点头，“贴了药就会好得快些。这几天没有运动课，你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对了还有，晟敏他们第一组因为昨天赢了，说邀请我们二组一起去南北阁午餐。”
“只有一组二组？其他同学不去？”韩庚问。
奎贤点头又摇头的，“他只说让我们去，没说请其他同学。而且特地对我说今天有重要的事。”
希澈和韩庚思量着不再多说，回到座位上等着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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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澈的恢复能力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只一个上午就摆脱了腰疼，和基范两个人闹得不亦乐乎。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基范指向对街，“南北阁就是这儿了吗？”
三层楼高的金钩八角阁楼矗立眼前，阁顶用黄绿色琉璃瓦覆盖，既不失巍伟又显玲珑别致的韵味。南北阁内宾客云集，一楼散座已满。晟敏订的厢房在三楼，据说在三楼可以更好地眺望阁后贯穿南北的定河，这也成为南北阁揽客的一个绝佳噱头。
希澈跟在基范旁边念叨着：“范范，乖儿子待会儿跟我坐。”
基范怨念道：“娘你还是跟韩庚坐吧，从刚才书院出来到这里，韩庚他眼神就没离开过你，我怕我再跟你坐，他会。。。”基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管他啦。”希澈笑吟吟地说道，“范范，可不可以不叫我娘，叫爹成吗？”
“不行，要不你就别认我做你儿子。”范范坚决地说，眼睛咕噜地一转，“娘，你觉不觉得韩庚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啊？”希澈愣住了，“怎么可能，他有意思的是别人，不可能是我。”掩饰住心中加快的心跳，希澈抿嘴轻笑。
一行人上了三楼，阁廊上是别致的雕花，墙上是古诗文的水印屏风和山水画。
“就是这间了，西楼厢。”小二将四人带到了厢房。
“你们来了。”晟敏笑着对他们说。厢房较大，圆桌能容上二十来人，东海，丽旭，神童三人已经就坐。“还有人来吗？这么多空位。”希澈好奇道。
晟敏答道：“等一下家父还有几位大人回来，我想把同学们介绍给他们认识，以后进入官场也好有照应。”
希澈大意地没想得太多，而韩庚的眉早已皱起，如果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你们快坐吧，我今天准备了我最爱的南瓜宴，就等你们来吃了！”晟敏高兴地笑得灿烂至极。希澈讶然道：“你也喜欢南瓜吗？”
“对啊，甜南瓜是我的最爱呢。”晟敏可爱地说道。
“真巧！我家乡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南瓜，而且还跟你同名呢。”希澈特别开心地道。
“他也叫李晟敏？”
“不是，他就是叫晟敏，因为是孤儿，所以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希澈说起晟敏突然有些伤感，想到很久没有见到他，忽然有些想念了。
晟敏若有所思，“那他是不是和我长得一样？而且也喜欢兔子？”
希澈摇头，“不，他跟你长得不像。而且他不喜欢兔子，他喜欢猪头，我有双猪头拖鞋就是他送给我的。”就快是他生日了，多想回江原道看看他，我的朋友。
正当晟敏准备说什么时，房间的门被打开，几位华服之人笑谈着而入。
韩庚转头，脸当时就惨白如雪梨花！
“敏敏，爹带了二王爷，金丞相，还有几位尚书大人过来给你们认识认识。听说金丞相的公子也是你同学，今天带他来了？”
当希澈听到二王爷三个字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跳窗，可是窗下河水湍急，即使会游泳也会有危险。还有金丞相，我不认识他不代表他没见过我，韩庚他。。。相信不只是王爷丞相，尚书大人们都认识皇帝的哦？老天，干脆给我个洞让我们钻下去吧！
韩庚深吸一口气，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了。阔步上前，直面着几位大人含笑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金丞相和几位尚书大人本还在想是哪个毛头小子这么大胆，敢命令他们借一步说话，正发怒准备呵斥时抬头一见韩庚的脸，半响吓得说不出话来。
“请——”韩庚伸手微笑，作出恭敬的样子，请他们出门再谈。
韩庚先一步跨出门，身后紧跟而来的大臣两股战战，双腿发软，身子就快矮了半截。
东海基范他们茫然地望着被关上的门，被刚才的情况弄蒙了。韩庚他是什么来头，能让朝廷高官对他言听计从，还很畏惧他。。。
始源没有出去，反而走进厢中的圆桌旁坐下，“不用躲了，金希澈。”
正在往基范背后藏的希澈被这声音叫得不能不出来，死就死吧！故意装作一脸淡然道：“呃。。。你好，好久不见。”
“没多久，才十天，”始源道，“你知道你的出走让皇太。。。让韩庚的母亲有多担心吗？韩庚执意要来陪你我拦不住，因为你，他见不到我的失望和难过了；因为对你的疼爱，他母亲居然准许他放下正事来劝你回去！听贤京说你那天去了花园，我不知道你有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让你觉得恶心也好，让你觉得厌恶也好，我没什么好愧疚的。现在我只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总是闹性子让人担心，你要在这里呆多久是你的事，他陪你，我会替他处理正事。没事的话，早点回去！”
“你凭什么这样说？”希澈握紧了拳，“凭什么说我是在闹性子？我不能忍受你的存在就像你眼里也容不下我一样！大家彼此彼此。”
很少见到希澈这么控制不住情绪，基范拉住希澈的手臂，小声叫道：“娘。。。”
始源笑了，带有讽刺地，“娘？你还真把自己当一个女人吗？这么大个儿子，应该跟韩庚没有关系吧？不知道是谁的。。。”
“你够了！”希澈拿起桌上的凉茶对着始源的脸泼去，仿佛怒气还未发泄出，又将手中的瓷器发狠地摔在地上，“嘭”地一声碎响，把同学们都吓了一跳。
希澈的眼神如利箭般射来，“我忍你只是看在韩庚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还有，我是你长辈！同长辈讲话请用敬语，不要不分尊卑！”
始源抹去脸上的茶水，满是狼狈，却又很快恢复以往的风度，昂首，发出自嘲似的笑。
基范好心地递过去饭桌上的手帕给始源擦脸，始源接过手帕，侧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用。
东海晟敏奎贤丽旭神童他们被两人的对话弄得仿如雾里看花，希澈过激的反应也让他们更摸头不知脑。东海和晟敏知道眼前的始源是二王爷，刚才希澈说他是始源的长辈，那他的身份。。。
“范范，我们走。”希澈拉住基范就往外急走，拉开门时韩庚正巧在门外准备推门，门打开，两人就在门口僵住了。
希澈扔下一句，“我饱了先走了，你吃完饭早点回去。” 推开木然的韩庚，希澈踩着大跨步带着基范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韩庚这才想起始源好像在厢房内，是不是两人吵架了。。。我真是失策至极。
韩庚急忙走进房中，却见始源迎面而来，用背影留下一句话，“这顿饭我不吃了！”始源也走了？怎么回事。。。真的吵架了？
目光望向东海他们询问，同学们都是摇头摊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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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之隅。
“娘，”基范怯生生地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叫你娘，刚才他那样说你，我。。。”
希澈摸摸基范的头，挤出一丝微笑，“傻范范，叫什么都无所谓，我现在只剩下你这个儿子了。娘好需要安慰哦，来给娘抱抱。”希澈轻轻拥住了基范，把脸靠在他的肩上，深深叹了口气。
基范恍惚地觉得胸口闷闷的，眼眶也快红了，鼻子一酸，眼泪就差点掉出来，“娘，你是不是很难受？”基范轻拍着希澈的背，“你难过我也会难过的。。。”
“我没事，就现在想找个肩膀靠着。谢谢你陪我。”希澈微小的声音从衣缝里钻出，浓浓的抑郁的味道。基范第一次见到希澈这么的低落，原因。。。或许和韩庚还有那个人有关。
见到怀中的希澈，基范的真心话难以抑制地脱口而出，“你知道吗，除了爹，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娘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她曾是顶尖的残局高手，去世后只留给我满屋子的棋书。从小与它们为伴，我一直都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进入宝蓝书院，遇见你，”基范顿了顿，“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要我做他儿子，连我爹都从未把我当作他的骄傲，可你却说我是天下间最可爱的儿子，我赌局输了还肯将残局孤本送给我，我真的很感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有个娘，有一个跟别人家孩子一样疼爱自己的娘，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我娘还在我身边守护我。”
“所以才坚持叫我娘的吗？”希澈把头稍稍抬起。
“恩，也许吧。”基范腼腆的笑。
希澈偏头，亲亲基范的小脸，将他抱得更紧，“我很幸运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陪在身边。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娘，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希澈应道：“什么问题？问吧。”
“就是，你和韩庚的身份，我很好奇。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并不是非知道不可。”基范懂事地说道。
“在必要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现在我只能说，韩庚他不是泛泛之辈，但我也不是一个愿意受他人掌控的人。范范，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希澈包住基范的手，意味深长地。
基范大概明白了希澈的难言之隐，可是，“跟你吵架的应该是二王爷，我曾经见过他一面。敢跟王爷杠上的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隐约猜到希澈可能是皇室中人，基范并没有因此而疏远他，反是释然地笑道，“我娘原来也是一个大人物啊！”
希澈突然起伏，腐笑来袭，“你才知道吗？你娘我可是天上天下独尊美貌的金希澈，怎么可能不是大人物！像我这么漂亮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得到天下人的爱～”
基范：“娘，你好像扯远了。。。”是跟不上娘的想法吗？为什么会有种思想脱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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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然清净的晚魄，金波错落，夜蝶翩跹。
书院后苑浅水池塘旁，坐着沉溺于水中月的希澈。茫茫烟雾从脉脉清水中升起，苑池被浸染得溟濛欲醉。
“希澈，”韩庚坐在浅池后的草地上，凝视着希澈的背影，“你还要坐多久？从傍晚我回来见你坐在这儿，到现在已经一两个时辰了。”
“你先去睡吧，我想整理一下自己。”希澈的话与软风声交织而来。
韩庚站起身，徐步迈向希澈：“有什么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我陪你一起整理吧。”潺潺的流水低吟，韩庚在希澈身边坐下。
稀疏飘渺的水影在希澈脸上澜起，他垂下眸子：“韩庚你有理由吗？对我好的理由。。。我总是惴惴不安的，不知道你何时对我好，又何时会离我而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留在书院的理由，不要拿因为母后让你来接我这种藉口来搪塞。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余音荡回一抹魅惑的空灵。
“对不起，今天始源的事让你不高兴了。”韩庚知道，自从在饭局上遇到始源后希澈就没开心过。
“不要扯开话题，我问的是你的想法。”心里莫名的难受生起，希澈苦笑道。
韩庚语塞，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对希澈好，为什么留在书院，为什么想天天见到他，越来越离不开他。。。这些事的原因他从没有在意或是刻意去想过，只是随着心意去做，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心意终究是什么。和始源相比，希澈很不同。始源三年前进宫吃了不少苦，他想保护始源和他一起，那些日日夜夜回忆与一切都是充满欢声笑语。始源长大了，不需要自己保护了，现在更能独当一面，活得这么的有色彩。希澈呢？他是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一个仙子，火红的外表，灰蓝色的心。他一直都在拒绝自己的保护，希澈有他自己生活做事的独特方式，让外人很难介入。看起来漂亮的外表和男人性情坚韧作为，其实内心深处也有某块柔软的地方。希澈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一旦入了心，就再也戒不掉的人。
“为什么不说话？韩庚。”希澈的声音悄然响起。
韩庚在想，希澈对始源的态度。。。实在很有问题，像极了前几天看的街头戏曲里说的某些。。。
“希澈你是不是不喜欢始源？”韩庚试探地问道。
“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干什么？”
韩庚按照自己的意思猜测着，“不喜欢始源的原因是因为。。。吃醋了吗？”
“吃醋吗？”希澈冷笑道，“我连吃醋的权利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对你说：‘韩庚你不要和始源在一起，我非常讨厌！’说到底，我在你心中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的，”韩庚在听到希澈的这番话后焦虑感油然而生，“希澈，你并不是什么都算不了，”韩庚忽而搂住希澈，害怕他会消失一样紧紧搂着。
“在韩庚的生命中，金希澈是最特别的存在。”耳畔是韩庚特有的吴侬软语。
你听到了吗？希澈，这就是我的想法。是特别的你让我动摇了对始源的情谊，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等我好吗？在我理清了和始源的事，确定自己的感情后，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你想要的答案。希澈，等我。
“最特别的存在。。。”希澈默念着韩庚的话，似乎不能完全理解，是有喜欢的意思吧？韩庚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
希澈想要说的话最终湮没在了韩庚的吻里，静默的背后，有缠绵的风声，有淙淙的淌水声，有小虫的细鸣声，似是琴瑟和鸣，又似虔诚颂唱。
幸福，原来这么简单。
第六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特别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