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我不要!(庚澈)》宁峯绮舞

28、心魔

　　匆忙赶去找基范，始源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他现在就要对基范出手吗？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找到基范，保护好他。

　　“基范？”始源掀开基范军帐的帐帘，里面空无一人，他又在附近小跑地打转张望，“基范，金基范！”找了大半个军营也没见基范的影子，始源的心悬得紧。

　　沿途问了好几个守卫的小兵，他们都不知道基范去了哪里。从上午最后一次见他到现在也就一两个时辰的样子，他会到哪里去呢？莫非已经落到了黑衣人的手上？记得上一次黑衣人对他说他的名字是觅，这个觅到底是什么人，暗地里偷摸着不知道做了多少不入流的事，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天下都不太平。

　　基范你不要吓我，始源握紧了双拳，忽地想到基范会不会去找李东海，于是找寻到了东海处。刚开始东海还以为始源反悔来找他麻烦，后来始源说清来意并表明对基范很担心后，东海这才不怕始源，对他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没见基范，并跟随他帮忙一起寻找基范。

　　出动了部分士兵对整个军营进行搜查，可还是不见基范的踪影，直到渐渐远天阴暗了下来，才停止搜寻。

　　始源愈加着急却毫无办法，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见不到基范心里会空虚难受到抓狂，好怕。。。怕基范落到觅的手上，怕基范受到伤害，这种无由的害怕让他想到了失去韩庚的日子。除却韩庚这个过去的恋人哥哥，好像基范是现在唯一的朋友了，要是连唯一的朋友也离自己而去。。。。。。

　　惧怕与孤独感充斥着始源的心房，就像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无端的恨意油然生起，觅，你夺走了我的良知，你夺走了基范，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东海见始源因基范的失踪黑着脸，心底下明白二王爷和基范的交情不简单，难怪二王爷会为了基范而放过自己。

　　就在夜幕刚至，始源打算找黑衣人拼命也要救回无辜的基范时，远处火光摇曳之处出现了一个人，慢慢一点点地走近，那身形，那脸的轮廓。。。

　　“基范！”始源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地飞奔向基范，一个重重的拥抱紧紧地，失而复得的暖流沁润了干涸的心，将基范搂在怀里，竟有种难以忘怀的感动。

　　基范呆了很久，刚一回来始源就奔过来把自己紧紧抱住，怎么回事？“始源你干什么！诶，你放开。。。出什么事了？”

　　“基范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把你怎么样吗？他对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威胁你？。。。”始源看着基范发呆的眼眸，心急地问了一大串问题。

　　“他谁啊？”基范被始源半拥抱着迎上他担心的双瞳，居然有种心跳加速说不出话的感觉，“我，我只是。。。去了一趟。。。集市。。。”

　　基范的话让始源也愣了，基范下午是去集市，不是被黑衣人抓了？“你去集市没有碰到奇怪的人？”

　　摇着头的基范一脸懵懂，“没有奇怪的人。军医那儿的药少了几味，我就去集市上的药铺抓药，跑了好几家才凑齐，然后就回来了。”基范将手中提的几袋子药材举起来让始源看。

　　始源忽然发现自己被完完全全愚弄了一回，意识到对基范的紧张和刚才见到他的激动，竟然只是闹剧一场？他的手放开了基范，讽笑勾在唇角，双眼看基范的热度冷了下来。

　　“没事了。”不管怎么样是放下心，还好没出事，始源把先前的失态掩藏得非常好，就跟没事发生一样平常得很。他别过眼不再看基范，仅是对身旁几个侍卫说：“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跟在金军师身旁，确保他的安全。”

　　基范糊里糊涂地提着药去找军医，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侍卫尾巴，今天始源的失常让他很不解，心里颇不平静。

　　----被玩弄的滋味好受吗？暗夜里黑衣人的声音在耳边萦徊。。。看来你对小军师很紧张啊。

　　我要杀了你！始源想动却不能动。

　　----你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朋友吧？哈哈哈，小小的试探就让你丑陋的心思暴露无遗，啧啧。。。堪胜恶魔的声音似万蚁附身般难以摆脱令人恶心。

　　基范永远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侮辱了他！

　　----你对他的心思才侮辱了他，明明在乎却不承认，把朋友二字挂在嘴边，又自欺欺人地缠着韩庚不放。你是很喜欢小军师的吧？

　　我没有！我不可能会喜欢基范，我爱的只有韩庚而已！

　　----回答得这么干脆肯定，你了解自己的心吗？不敢承认的无能之人。。。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

　　你休想用这些话扰乱我的心智，蛊惑人心的事你做的还少吗？我肯定我心里的人是韩庚，不管你怎么说都不会是基范。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那小军师活着也没意思了，不如我替你解决掉他，除去你的心魔可好？

　　眼见尖刀刺入了基范的腹中，鲜血溅了始源一脸。“不要！！”痛彻心扉而绝望的大喊，始源猛地惊醒坐起来，周围黑压压地死般沉寂。

　　抹去头上的冷汗，始源急促地喘气，摸摸黑暗中的床和被单，比手还冰凉。一切似乎安好，原来是梦。。。

　　幸好，只是梦。

　　快马加鞭地赶回皇朝，韩庚希澈坐的是平稳度较高的马车。韩庚没有留在边境而是执意陪希澈一起回京城，走的时候捎信给始源他们，让他们暂时继续驻守边境，以防意外发生，自己则陪希澈回皇宫养胎，若有重大事情发生再赶过来。纵然上好的马车飞快，但到京城的路途遥远，日夜兼程也得十天半个月。

　　自打收到韩庚的信得知他已在回去的路上，始源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连见一面都变成奢望，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撤军回京城，恐怕到了那时庚澈的孩子都会叫自己皇叔了。

　　始源觉得做梦梦到有关基范的事让他觉得很恐怖，他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他有意地疏远基范，每当想起基范看自己的眼神和忆起那日拥抱基范的触感，就觉得自己非常地十恶不赦。他尽量避免自己和基范单独呆在一起，就算有谈话军中要务，他都会让东海基范二人一起来。

　　基范不是没有感觉，他心里知道始源对他的回避和日渐疏离，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始源就无缘无故地讨厌自己了？

　　懂事的基范不想自己主动去挑破了问，跟始源说话也只是“嗯”“哦”地附和，跟始源一起走也始终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他怕自己和始源的隔阂越来越深。

　　始源除了用看书麻痹自己，就是整日关在军帐里画一大叠韩庚的画，一笔一笔地描画，可越是画下去，韩庚在他脑子里的印象就愈是模糊，逐渐浮现起的那个清晰的影子对他来说就是噩梦。

　　直到那天始源不知为何心情烦躁和基范吵了起来，他的怒吼和毫无缘由的责骂让基范红了眼圈。

　　“你可以讨厌我，但你不可以糟蹋自己的身体！”地上是碎瓷片和一地带有参茶香味的水渍，那是基范特地为一天没进食的始源熬的参茶，始源望了一眼就将其打翻了，随后满口难听的话令基范懵了好久。

　　“我不用你管！”始源坐回去画着他的韩庚，“你接近我对我这么好，到底有什么意图？你本身就是丞相的儿子，要什么都有，何必为了我这个落魄王爷一直留在边疆。我这里没任何可图的，权力势力你自家都有，如果你想要这些你大可去找韩庚，你跟着我干什么？这边随时战乱会起，危机四伏，你想保命留着以后攀附权贵就给我回京城去，你不要在我身边不要扰乱我的心神，我不想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明明只是担心基范，担忧黑衣人对他下手，又怕随时会起战乱，始源是不想基范遇到危险，想他平安回到京城。可是一出口，就成了赶基范回去的混账话。

　　基范弯弯的眉眼里写满了伤心和失望，眼泪朦胧了双眼，鼻尖有些泛红，尖尖下巴之上开合的口微颤：“我当你是朋友。。。当你是朋友。。。才留下的。。。”

　　望着基范忍泪愤然离去的背影，始源把画的画揉作了一团，扔在脚下，又起身站在了地上的参茶水渍旁，伸脚踢开碍眼的碎瓷片。

　　夜里始源着实睡不着，就披着外套起身出了军帐。不知不觉走到基范帐前，始源停下了脚步，是不是应该跟基范说声道歉，说出那么重的话自己当时真是头脑发胀不清醒了。

　　还以为基范帐里燃着灯他没有就寝，结果叫了两声没反应，始源直接掀帘进去，才看见基范已经趴在桌几上睡着了，灯芯躺在煤油里火光就快燃完，微黄映在基范的脸上有温暖的光晕。走近细瞧，那轻肿的眼睛红红的鼻子，显然是偷偷哭过进而哭得睡着了。

　　夜里凉，基范却穿得如此单薄地趴着睡，始源于心不忍便脱下自己外套披在基范身上，替他把外套紧了紧，免得进风。

　　对不起。始源在基范身旁蹲下，一手靠在桌几上，一手抚上了基范的发。

　　“你呀。。。”始源指尖触上基范脸上干涸的泪痕，“如果一直能做朋友该多好。”

　　始源觉得基范睡着的样子很可爱，让人看得有点心疼，想到闭上的眼方才还因为自己流过泪，始源忽地很想吻基范的眼睛。可下一刻始源意识到自己这不正常的情愫时，赶紧停住下倾的身子，发狠地咬了舌头用疼痛和鲜血令自己清醒，又狼狈地站起身。我一定是入了魔才会做出这种事，得马上离开这儿才行，再停留下去我就要疯了。

　　他站不太稳地往外走，揭帘离去。快步走回自己军帐，只觉身上沸腾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始源坐回桌子旁，拿起狼毫笔蘸了蘸快干的香墨，提笔就在宣纸上乱涂。他逼迫自己写下无数个“韩庚”，一页又一页，成百上千的“韩庚”，他的心快要被压得呼吸不了，尽了纸张，干了墨砚，他一袖挥洒拂掉桌上所有的东西。

　　安静了，破碎毁坏了一切就安静了！

　　始源跌跌撞撞地走近床边，却踢到了一个小东西，是没收拾完的基范送参茶来打碎的瓷碗片。始源拾起它，仿佛在白瓷光滑面上看到了基范小小的倒影，一不小心用力扎破了手，鲜艳的红色渗透出来，他吮吸着鲜血，就好像血里沾上了参茶的味道。

　　最终他像软泥一样倒在了床上，扔掉瓷片闭上眼，笑得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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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眼间时光飞逝，回朝的马车到达了京城城门的脚下。

　　“韩庚韩庚，到家了。”希澈掀开锦帘，脑袋呼咻地钻出车窗东张西望。

　　韩庚笑着拉着希澈的手，“知道到家了，头别伸出窗外，危险。”希澈意犹未尽缩回脑袋，眼睛斜瞟帘缝，还想再看看。

　　四五月大的腹部隆起明显比之前高很多了，希澈自己都还像个孩子似的，很难想像宝宝出生以后希澈带宝宝哄宝宝吃饭睡觉的景况，一定很有趣的，呵呵。

　　“韩庚呐，”希澈磨蹭到了韩庚身上，“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都几个月没有上过京城的街了，我想出去看。”

　　“当真想出去？”

　　“嗯嗯。”希澈忙不迭地点头，“韩庚你最好了，我们逛逛再回宫吧。”

　　心疼希澈的韩庚当然只能答应，毕竟他是最喜欢看希澈开心的笑脸。

　　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人头攒动，一个个满面春风，被人们的快乐感染，希澈挽着韩庚的臂弯扬起嘴角笑得格外灿烂。

　　希澈邀着韩庚轻快的步伐迈向街边买玩具的小摊，“好可爱。。。”星星眼望着各式木制的小玩意放光，希澈越看越喜欢，“韩庚，我们买几个吧，以后可以给宝宝玩，你看你看这个小鼓，宝宝的小手握着它轻轻摇，肯定很可爱！”

　　红色彩绘的拨浪鼓玲珑小巧，摇起来“嘭嘭-嘭嘭”，高低错落的响声十分悦耳。旁边也有几对年轻的夫妇在为孩子挑选玩意，幸福的脸上漾着家的温馨。

　　韩庚二话没说地掏钱把希澈看上的几个全买下，又问他还要不要买别的，希澈道先看看再说。

　　走到街角拐弯处，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猫窝在墙角，楚楚可怜的眼睛渴求地望着过路的人。

　　希澈心弦拨动，那么个孩子一个人坐在地上，穿的又是很多补丁的衣服，怀里抱的小猫张望着大大的猫眼仿佛要把人给看透。

　　“小妹妹。”希澈走过去弯下不大方便的身子，韩庚在一旁扶着他。

　　“要买猫吗？”女孩急急地看着希澈，恳切地道，“求您把稀饭买下吧，稀饭很乖的。”

　　“麽？它叫希范？”希澈韩庚面面相觑，“怎么跟我们宝宝同名？”这么多叫希范的吗？

　　女孩摸摸猫背，着急地说：“请您买下稀饭吧，我家养不活它，我怕它跟着我以后会饿死。”看得出这个女孩是很喜欢小猫的。

　　在皇宫里养猫吗？不是不可以，就是。。。希澈见小猫伶俐惹人怜爱的模样心软了，“那我买希范要多少银两？”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娘病了，我想用卖稀饭的钱帮娘买药，银两。。。只要够买药的钱就行了。”

　　可怜的孩子，韩庚心里也有不忍，做皇帝的看到自己的子民受苦心里很不好受，他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两放在女孩的面前，估计女孩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两都看呆了。

　　“不用这么多，卖稀饭，一个就够了。”女孩拿了其中的一锭银子。

　　韩庚叹气地和颜道：“其余是用来给你娘治病的，你也想你娘快点好的对不对？所以这银子要收下，让娘的病快点好，嗯？”

　　女孩犹豫地点点头，十分不舍地把小猫抱着想递给韩庚又缩缩回来，小猫回头的眼里似有对小主人的依恋不舍得，女孩咬咬牙再次把它送出去。希澈从韩庚那儿接过小猫，小猫在希澈怀里乱动，小爪挥舞着，像是通灵性地呼唤小主人。

　　希澈心里发紧，把养的小猫送出去就像是送自己的孩子，女孩一定是下很大决心才来卖猫，既然舍不得。。。就不要卖了。希澈笑了笑把猫还了回去，“猫就当我买下了，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有了这些银子也不用担心小猫被饿死。

　　君子不夺人所好，韩庚也是这样想的，赞同地看了希澈一眼，希澈回眸，浅笑宛若秋日的墨菊动人。没等女孩反应过来拒绝，韩庚希澈就已经离开。

　　回马车以后希澈一直皱着眉，韩庚不解地问他怎么了，希澈眨着眼很郁闷地道：“那只小猫叫希范，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啊？难道跟小猫的名字一样。。。”

　　韩庚发愣，这个问题嘛。。。孩子的名字。。。“希澈，我们就给宝宝取简单一点的名字吧？”

　　“再简单也不至于叫韩宝宝啊。”希澈碎碎念道。

　　韩庚想了好一会儿，“韩庚和希澈的孩子，孩子，希澈。。。子希。。。子澈，这名字怎么样？如果是一个孩子就叫韩子希，如果生双胞胎就一个是韩子希另个是韩子澈，既简单又挺好听的。希澈你看行吗？”

　　希澈黑色的眼珠转转，“貌似很不错的样子。。。子希，子澈。。。”忽然希澈扭头瞪着韩庚大声道，“呀！韩庚，你把我当什么？生一个还不够，还要生两个？”

　　“当然了，”韩庚知道希澈不是真的发怒，笑着抱住希澈，手抚上他的腹部，“以后我们多多努力，生三个四个都没问题。。。”

　　“阿西！韩庚，你欠揍！”

　　马车内惊天动地的呼吼湮埋在了热闹街道的喧闹声中，秋色和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