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我不要!(庚澈)》宁峯绮舞

26、不速之客

　　只因情人的话语而染红了香腮，希澈在韩庚怀中咯咯地笑着，万般风情绕上眉梢。

　　“希澈，”韩庚又重复地叫了声，“希澈。。。”

　　“嗯？叫我作什么？”希澈仰起头轻问，呵气如兰。

　　韩庚低头，对着希澈剪水的秋瞳怜爱而温情道：“没什么，就是很想叫你的名字，金希澈，希澈。。。多好听啊。。。”

　　希澈笑生媚靥，流眄清澈的明眸令韩庚不免心神荡漾，温香软玉在怀，蓉唇诱人浅尝。四目相对，抑制不住二人内心涟漪，韩庚那引人沉沦的目光晕醉了希澈双颐。慢慢地一点点靠近，韩庚意欲覆上他的唇，而希澈阖眼倚靠着韩庚的胸膛，轻仰相待。

　　就在双唇微触的这一刻，很不合适宜且煞风景的某公鸭嗓在门外高声道：“金公子，药医大人让奴才准备的砂仁糯米好了，是现在送进来吗？”

　　两人窘迫地睁眼松开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怨念的气压聚集。

　　希澈对门外喊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晚上再送过来吧。”

　　“那好，奴才晚上再来，告退了。”某公鸭嗓将美好的气氛破坏殆尽后走了，留下尴尬的希澈和韩庚。

　　转目看过希澈，韩庚余光浓情未了，希澈有些无措道：“我。。。那个你做的炒饭还没吃完呢，我继续吃吧。好像。。。那边还有汤，我马上喝。”说着想要爬下床却被韩庚制止了。

　　“不要下床，你就躺在床上，我喂你。”韩庚不想让希澈乱动，宝贝得可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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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皇朝军营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自言自语不知在埋怨着什么：“爹也真是的，想我堂堂吏部尚书之子居然被赶出家门参军，说什么‘金丞相的儿子基范来边疆作军师了，小海也要建功立业，回来让皇上赐个一官半职做做。’这是什么话，别人打仗都来了两个月了，我现在跑过来干什么！不纯粹添乱嘛。”其实东海心知肚明，大概是父亲怀疑自己和恩赫的关系，于是找来恩赫将他禁足京城，而把自己赶来边境，一方面建功立业，一方面阻止自己和恩赫见面。

　　好在边疆还有个认识的宝蓝书院同学金基范，要不然过来就毫无意思了。

　　见到许久未碰面的基范，两人叙旧了半响，聊到韩庚和希澈的近况，基范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始源来找基范，恰好就遇见了东海。

　　“二王爷。”东海有礼貌地对他打了招呼，上次射箭比赛完后，南北阁午餐时东海见过始源。

　　始源点头微笑，旋而问范范：“基范，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没什么。”基范想蒙混过去。谁知东海已经说了出来：“我们在说韩庚和金希澈呢，很久没见过他们就问问。”

　　始源脸色一变，沉暗了几分，只“哦”了一声，很勉强地笑笑。

　　“对了，”东海突然想起来，“皇上也来御驾亲征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上呢，二王爷能否引见一下？”

　　怎么他不知道韩庚就是皇帝吗？始源用疑问的眼光望基范，范范有感应地点点头，是的，他不知道。尔后范范又摇摇头，告诉始源现在不要对东海说。

　　也许是共事一起久了很有默契，始源见基范点头摇头立马明了基范的意思，若有所思地对东海道：“可是皇上不在军营，他。。。他在昭周。”

　　皇上去昭周作什么？见始源不自然的神色，东海把疑问吞回了肚子里。

　　始源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离，最终开口对基范说：“基范，我有事找你，关于。。。”始源顿了顿，斜睨东海。被父亲灌输大量官场规矩的东海当然懂了，他明白事理地先行告退，暂且离去。

　　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能让我知道吗，离开的东海在军营里小块地方走动，闲来无趣张望着却看到不远处一个背影。。。女人？

　　不比金希澈打扮的背影阴阳调和，这绰约阴柔的腰身分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军营里有女人的存在可是不得了，东海心想，如此大胆的人。。。恐怕也只有皇帝了，难道是皇帝的新宠妃？但这更不可能。。。听闻皇上最钟爱是皇后嘛，怎么会三心二意。

　　再仔细看，那女子背着包袱似要离开，东海三步上前喊道：“站住。”

　　“你谁啊，找我有事？”女子回头，奇怪的眼光瞥着东海。

　　东海反问：“我才想问你是谁呢，你一个女人为什么在军营？”

　　“谁说女人不能来军营了，我金雅风说能来就能来！”雅风盯着素未谋面的东海莫名其妙，“你又是什么人，以前没见过你。”

　　金雅风这名字真熟，我在那儿听过呢，东海定睛看着雅风的脸猛然想起来：“你是金英东的妹妹金雅风？”

　　“你认识我哥？”雅风提了提肩上快掉下来的包袱。东海笑道：“我跟你哥一个书院上学，他以前跟我提过你的名字。真巧，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你哥也来了吗？”

　　雅风摇头道：“不是，我陪金希澈一起过来的，他来找韩庚，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该回家去了。”

　　“他们在这儿吗？我先前问基范关于韩庚和希澈的事，他还吞吞吐吐不跟我说呢，”东海挠挠头，“他们现在在军营吧？你能否先别走带我去见见他们。”

　　“哦，他们不在皇朝，”雅风解释道，“他们俩在昭周二人世界呢，前一向韩庚捎信回来说金希澈要在那边养身体，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如果你要见他们就只能再等几天。”

　　东海有些失望，尔后又问：“二王爷说皇上也在昭周，你知道皇上去那儿何时回来吗？”

　　雅风茫然不解道：“皇上不就是韩庚嘛，你要见皇上等几天就好了。。。你，你是不知道韩庚和金希澈的身份？”

　　东海结结巴巴地怀疑自己耳误听错，“你再说一次，你。。。你刚才说皇上，韩庚是皇上？我听错了吧。”

　　“你没听错，韩庚他就是皇上，金希澈是皇后啊，而且现在金希澈还有了韩庚的小宝宝，一家子可幸福了。”雅风憧憬的眼神含笑。

　　目瞪口呆的东海同学，几乎以为自己碰到鬼打墙，听到的是鬼话，韩庚是皇帝的事情已经让他惊讶得说话不利索，现在告诉自己希澈是男皇后，并且，韩庚和希澈竟会有小宝宝？他们俩还是咱们宝蓝书院的同学吗，苍天呐，你是在耍我吧！都一起读书那么久的朋友，所有人都瞒过的这两人，太不厚道了！要是让书院的所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不把书院房顶给掀翻了才怪。

　　雅风望天算算时间，摆手道，“不跟你说了，我急着要赶回家，现在得出发了，以后再见。”

　　说完雅风匆匆地挥手离去，还没回过魂神的东海似雕像般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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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向西沉去，殷殷的绮纱绵延，和煦的余晖笼罩着寂寞宫廷。

　　希澈乖乖吃完了中午打扰二人的砂仁糯米，遣走所有侍婢和门外守候的卫兵们。

　　斜晖入室，金色的光线齐齐映在褐玉地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希澈攀在了韩庚身上：“韩庚，我想出去看夕阳，陪我一起？”

　　“好，”韩庚轻搂住希澈的腰，溺爱地笑着，“瞌睡虫睡了一下午，刚才又吃了那么多，现在是该出去走走了。”

　　“谁是瞌睡虫啊？”希澈不满地拿小爪子拍打韩庚的肩，“再说我吃很多吗？晚上就喝了糯米粥而已。”

　　韩庚伸手刮刮希澈泌雪的脸蛋，“好，你吃的不多，行了吗？”韩庚呵呵轻笑，“走，我们出去看夕阳去。”

　　天空是铺开的一纺无垠的殷橘丝绸，轻舒漫卷的朱云垂连天边，幻化的柔和淡光摩挲着人暖烘烘得舒坦。韩庚打横抱着希澈出殿门，希澈把头窝在韩庚颈里，纤臂环绕抱着韩庚的后脖。

　　“放我下来走吧，”希澈小声道，“抱着我你会很累的。”

　　韩庚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踏上平地，“怎么会累呢，抱多久都不会累。”

　　殿前有一片草坪，黛绿浅草丛的草尖已有些泛黄，金光洒在或深或浅的小草上，与草尖的黄编织为了一体。

　　希澈在韩庚怀里动了动，撅起嘴不依道：“我说，我又不是腿瘸了不能走路，你干嘛总不让我下来自己走呢，我不是老弱病残。。。”

　　“可你是孕夫，”看着希澈执拗的模样，韩庚妥协了，“哦，我知道了。放你下来就是，我们坐在草坪上吗？”

　　“嗯。”希澈点点头，韩庚于是在草坪中半身蹲下，轻力把希澈放在软软的萋草上。

　　斜阳晚照，给希澈双颊晕上了浅浅一抹清淡的胭脂红，周身溢漾着落日的暖流，夕阳下的希澈宛若待嫁的新娘。

　　韩庚揽着希澈搂住他的肩，与他并排坐下，又装作不经意地握住希澈的手，悄然十指相扣，悱恻缠绵。安心而惬意地相依靠在一起晒日，舒服得令人昏然身软。

　　“好美的日落，”希澈将头靠在韩庚肩上，怜惜的语气中带着孤寂和凄婉，“可惜就要湮没下去，等夜来临时，就消失得了无踪迹。”

　　仿佛感染了希澈的情绪，韩庚将希澈搂得更紧，“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你应该想想夜是明天的开始，明日黄昏，夕阳还会出现的。”

　　“如果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希澈忽地说道，“不要学夕阳，总是起起落落或是没在夜里，让我只能期待，又时时为它离去心慌。这样我会很难受。”

　　韩庚笑着，“金希澈是傻瓜，老担心傻瓜担心的事，”他吻着希澈的鬓角轻声道，“我们当然会在一起不再分开，我们会一起白发，一起终老，一起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人生还有多少个岁月可以任我们蹉跎，希澈，我们都应该积极地生活，好好地相爱，充实地度过我们拥有的每一天。我不要再见你的悲伤与难过，我只想看到你每日开心的笑脸。

　　“白发终老，好遥远的事情，”听完韩庚的话希澈祛了忧思，他咯咯地笑道，“不过。。。我们现在也可以白发苍苍啊。”

　　“现在？”韩庚奇怪地问道。

　　希澈装神秘地说道，“只要去厨房拿两袋面粉，你一袋，我一袋。然后呢。。。从头上往下倒吧，不止是白发苍苍，连眉毛胡子也一齐白了多好！”

　　韩庚忍不住笑出声，“希澈你，脑袋里在想什么啊？？净说些跟别人思维不同的话，真拿你没办法。”

　　“可是这样就能白头到老了，我又没有说错。”希澈认真地看着韩庚的眼睛，韩庚失笑哑然，是啊，以金希澈的方式活着才是希澈真正的风格。

　　晚霞淡了下去，曲终人散之时，暮霭腾起的空庭岑寂无声。

　　黯赭红的背景下，勾勒着两人相依的身影。

　　希澈盯着西边已没入的落日，幽幽道，“上一次看到皇朝的夕阳，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太久没有安安静静地两个人了，”韩庚想了想，感喟道，“什么时候才能不为其他，只为我们自己活着。”

　　希澈挪挪靠在韩庚肩上的头，轻唤着，“韩庚呐，我想回去。”

　　“想家了？”韩庚问。

　　希澈心里不是滋味，“有点想家，想江原道，想母后了。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留在昭周让我觉得特别压抑。”

　　“可是你的身体，我怕经不起颠簸，”韩庚沉思道，“唉。。。也好，都听你的，你想何时走我们就收拾东西出发。”

　　“真的吗？太好了。”希澈释然地笑了，在昭周呆得太久而思家的心雀跃起来，韩庚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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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稠的黑墨泼洒在夜空里，残月当照，灯火阑珊，时而夜风阵起，斜枝响乱。

　　临近入秋，漠漠轻寒悄然而来，东海在帐篷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坐着起身下床，披上大裘衣裹了裹，又踱步走出帐篷，缩着脖子吸了一口夜气。

　　“怎么白天还热，晚上就变冷了。”东海自语着把领口拉紧，张望四周冷清的一两拢篝火，守卫的士兵也没见几个，不由得心里一紧，抬头望天，两三点星就悬在深郁的寒空中。

　　既然睡不着不如走走吧，东海这样想着，边慢步上前走边扫视周围那一个个熄灯的冷帐。

　　渐渐走得远了，东海不大记得回去的路，原地逛了两圈，忽地发现前面有个大帐篷还罩着暗黄的光，是谁的呢，这么晚还不睡，跟我一样失眠吗？

　　东海弓着背，迈着极轻的小步走过去，隐约听到帐内有低沉的人声在说话。他把腰压得更低，被好奇心驱使着小心地向前移动。

　　“你做事还真干净利落，居然这么久还没怀疑到你身上。”

　　“我不会再跟你同流合污，你最好给我赶紧走，不然我立刻叫士兵来将你拿下！”

　　这后者的声音不正是二王爷么？东海疑惑地蹲在帐角，将耳朵贴近帐篷仔细听。

　　“将我拿下？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抖出去吗，你。。。对申大人下毒手的事，该不会忘了吧？”险恶的冷笑听着发麻。

　　“我那是一时糊涂被你利用，你休想再借我之手挑拨离间！”

　　“二王爷啊，你好清高，”阴冷的声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难道你不知道，你这双手早已经不干净了。为了掩饰你的罪行，在调查途中做的那些手脚，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

　　东海在一旁听得迷糊了，虽然在京城时对昭周申大人在边境被刺杀的事有所耳闻，但这事情和二王爷有关吗？

　　始源讥哂，“踏了这滩浑水，我也没想清白地全身而退，不过就死了个使臣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就算被揭发我就不信会让我一命偿一命，最多降了头衔，这个王爷我不当就是！”

　　“是吗，你真舍得？”嘲讽的语气带笑，“让你的皇帝哥哥对你彻底失望，遭受满朝文武的唾弃，还有那个。。。最近跟你走得很近的叫基范的小军师，让他憎恶你，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给我一次说清楚。”始源怒了。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毁了昭周，还有不想失去你这个合作伙伴而已。”

　　“我听着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合作？”始源咬着牙低狠地说道，“知道我跟申大人事的外人就只有你，如果你死了，还有谁会揭发我。。。”

　　“就算我死了，你的事一样也会泄露出去。如果你还想有退路，还想让皇帝回到你身边，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想什么杀我灭口的没用的事！我告诉你，韩庚和金希澈不久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就什么也不是，你只是一个弟弟，一个无能的王爷，一个永远只是陪衬得不到韩庚正眼相待的人！”

　　“你住嘴！”在外面的东海听到了帐内拳头击打下颚骨的闷响，可以猜测是二王爷动了手。

　　始源愤怒地低吼，“你这个外人是不会懂得我和哥的感情的，基范曾对我说过，在韩庚心中我是十分重要的人，韩庚最顾忌，最牵绊，最不舍得，最重视的人都是我。你不可以三言两语就否认了我和哥的全部感情，你没有资格，到死都没有！”

　　被打的人笑得毛骨悚然，“对，我是外人不懂，你的基范就懂得透彻，哈哈哈，你们的关系果然很好，请问。。。这样的你和移情的韩庚又有什么区别！”

　　一阵闷哼，貌似是始源被袭，“二王爷，狠毒如你，为了让金希澈在昭周回不来，你不惜杀了使臣挑起两国争端，其实你很希望金希澈死在昭周对吧？可惜不如愿，反倒促成了韩庚和金希澈更加恩爱，好失败啊！”

　　又是一声打斗，突然间万籁寂静，只有微凛的夜风拂面。东海焦急地直起身，不小心动了脚，踩到了地上的枯枝，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溟空的宁静，炼狱的死寂弥漫，空气凝绝，东海□□了呼吸。

　　冷汗涔涔地黏湿了后背，东海感到浑身的力量被一丝一丝地抽离，似是覆上了一层冰，冷及骨髓而濒临绝望，死亡的气息将东海逼近了崩溃的边缘。

　　“逃，逃，逃！”东海脑子里疯狂地想着这个字，可脚就像埋在土里，钉在地里，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