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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火刑 (二) ...

  •   韩庚本想站稳,向前迈步,但之前腰部中暗器的麻醉作用还在,韩庚腿无力,一个趔趄,险些从祭台顶部摔下去。

      “韩庚!”希澈带着哭腔喊着,“别管我了,你走。。。你走!我不要你这样!”

      “我没事,”韩庚立住身体,无比温柔地看着希澈的眼,“希澈,我很好。”

      眼泪,狂涌而出。

      希澈撕心裂肺地叫着:“你这个疯子,你来做什么,我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管!你给我滚!”

      “不要赶我走,希澈,”韩庚蹒跚着上前走到希澈面前,凝视着希澈的泪眼,“希澈。。。我好想你。。。”

      希澈的心完全崩溃了,瘫靠在粗柱子上,泪流满面。

      “我带你走!”韩庚想弄开铜链,无奈铜链太结实,就算用尽内力也无法将它震断。火势越来越大,高高的祭台几乎被大火吞噬。

      到最后韩庚没有办法,就用手生生去扯铜链的锁头,尽了全身心所有气力,拼命地死命地拉扯,还是没有办法扯开铜锁。他又想弄断柱子,但是。。。太粗了,他没有办法。

      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救到希澈的方法他都不会放弃。手,磨出了血,被铜链不平的铜刺磨得手指头已经是血肉模糊。

      “韩庚,你走吧。”希澈乞求哀求着,他知道,用不了多久,火就会烧上来,那时候大家都会葬身火海。

      “不行!”扯不开铜链,韩庚要疯了,仿佛指头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一根根血指只是救希澈的工具,掌心被磨破了,他毫无知觉,背后的伤他早就忘了,再痛再痛也比不上希澈重要。

      希澈通透了,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到了今时今日才明白韩庚对自己的心意?明明两个人的心意是一样的,为什么今天才懂得!

      “你走啊,你会死的!”韩庚,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我求求你活着!

      “只要能救得了你,我什么都不怕。”韩庚有些失常,不要命地用牙齿去咬铜锁,拼命扯,直到满口鲜血。

      “这个链子你打不开的!”希澈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会死的,你找死是不是!你滚!”

      韩庚松开铜链,绝望道:“我死都不怕了。”就怕再和你分开,就怕再也看不见你,我怕再也听不到你在我耳边叫着我,韩庚啊,韩庚。。。

      “你不准死,你给我活着,”希澈抽泣得厉害,“你这是弃皇朝于不顾。你不要你的子民,不要你的天下,不要你的生命,不要你活着的权力了吗?!”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韩庚不能自己地哭了,哭得极其压抑和忍耐,“不要扔下我。。。”

      韩庚。。。希澈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是自己将韩庚害到这个境地,如果自己没有被抓,如果自己没有来边疆,如果自己没有回宫,甚至。。。自己从没有遇到过韩庚。。。如果自己带给韩庚的只是灾难,那么希望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见到韩庚!

      韩庚抚摸上希澈的脸,食指滑过他侧脸的轮廓,额,轻轻抵着希澈的额头,他难受地哽噎着:“希澈,你不要扔下我。”因为隐忍着哭腔,韩庚喘不过气地抽咽。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苦涩浸心的泪落入希澈口中,他颤抖着声音说出这一句。

      韩庚挨着希澈的额,鼻尖碰着鼻尖,宛似灰色的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俩,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遗憾,只有这一家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干柴燃烧的“啪哧”声响着,高高的火楼摇摇欲坠,烈焰攀上了祭台顶层,火蛇疯狂地缠绕上韩庚和希澈。

      韩庚吻着希澈的泪,微不可闻的轻语融化在火海中,

      “我失去了一切,换来了你。”

      *******************************

      天空昏暗愈加,本是暗橘而厚重的浓云聚拢,颜色变得更沉了。

      乌云密布的瞬间阵雷滚滚,黑压压的天空坍塌下来,突如其来的夏日暴雨倾泻而下,混沌了整个都城,祭坛沦陷在水火交融里。

      昭周大部分处于内陆绿洲,虽然全年降雨较少,但夏季是这里的雨季,大雨偶尔来袭,况且昭周已晴热了好些日子,积蓄已久的水汽终于在沉寂中暴发。

      “下雨了!”人们欢欣地接受着上天赏赐的甘露,在雨中,欢喜的一张张脸上慢慢褪却了关于希澈的仇恨,洋溢起的是对雨神虔诚感激的笑容。

      也许是夏末的最后一场雨吧。

      “韩庚,下雨了?”希澈不可思议地睁眼看着雨帘,滴滴水珠落在他的睫毛上,晶莹地随之扇动着,眨眼间又渗滑下。雨水糊了眼,希澈眯眼的模样异常可爱。

      大雨将烈火的气势压下,火势渐小,红焰迅速降回,直至仅存的一点火星熄灭。

      命不该绝!韩庚笑得露出整齐的八颗牙,淋湿的眉眼弯着内心的欣喜:“是啊,老天都不让我们俩死。”

      希澈咧着嘴笑,雨水流入都是甜丝丝的,他故作神秘道:“不是我们俩,还有一个人。。。”消散了刚才的恐惧与害怕,希澈好心情地想捉弄韩庚一番。

      “还有一个?”韩庚没反应过来,看希澈贼笑贼笑地,愣着问,“谁呀?”

      雨哗啦啦下着,衣服被雨水浸湿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希澈姣好的身材,他瞄了瞄自己轻微隆起的小腹,故意吞吞吐吐道:“就是。。。我肚子里。。。我们的宝宝。”

      “哦,对!我差点忘了,还有我们的宝宝!”韩庚恍然大悟地蹲下,靠在希澈的腹上,小声温柔道,“宝宝,爹不是故意要把你忘了,不要生爹的气哦。”蹲下过大的动幅牵动背后的新伤旧伤,十字针钩在肉里疼痛难当,韩庚为了不让希澈担心,仍是挂着一副笑脸,忍痛站起来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呀,你已经知道了?”希澈的情绪一下从得意的高处唆溜溜地跌下来,“我以为你还不晓得。。。我又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

      “雅风告诉我的,就是金英东的妹妹,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韩庚替希澈抹了抹满脸的雨水,受伤手指的鲜血溶在水里,他急忙巧妙地缩手,拈着衣袖给希澈擦去脸上的血水。

      希澈撅起嘴,嚷嚷着:“我还准备给你个惊喜的,她怎么可以先对你说了!真是的。”一口气提上来,希澈觉得小腹不对劲,隐约作痛之余,有稍微的下坠感。只是动了胎气吧,希澈想,忍忍就过去了。

      韩庚的手握上希澈身上的铜链,“好了希澈,我们得先想办法把这个链子弄开。”没有开锁的钥匙怎么办呢,钥匙在巫师那儿?低眼瞟到希澈腿上被火灼伤的小块地方,韩庚心疼得忘了其实自己比希澈烧灼得更严重。

      站在祭台下的巫师气急败坏地打着转,火把都被浇灭了,哪里来的火继续火刑?就算。。。就是有火了,这淋湿的柴火怎么燃得起来!

      百姓们困惑地站在祭坛外,他们并没有因为大雨而离开。

      “下雨也是神的旨谕吗?”

      “是不是我们烧错人了,所以神才下雨解救他们?”

      质疑声越来越大,不少人早就被韩庚和希澈在祭台上同生共死的浓情所感动,同情之心泛开,反对火刑的声浪明显增大。

      “不可能,不会烧错人,一定是他!他是我们昭周的祸害,总有一天昭周会因为他而亡国,是真的你们相信我。只要有他在,昭周会亡国的!”巫师狂吼,一心想让大家相信他。

      飞奔的马蹄声靠近,伴随着冷峻的声音,是大家耳熟得不能再熟的。。。国主的声音:“只要有我在,昭周就一定不会亡国。”

      允浩出现了,他翻马而下,溅起一地水花。

      刚刚苏醒的允浩在听闻希澈要被处以火刑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他绝不相信希澈这么善良的人会下手害他,他不相信希澈会是昭周的灾星,他绝不允许因为巫师的一句话而让希澈送命。天知道他是多么幸运的人,中了游离花的毒也能再次醒来。

      “把他放下来!”允浩用严厉的命令口气对巫师道。

      “国主。。。”巫师还想狡辩,却被允浩的眼神吓了回去。你们这一群人竟不肯相信我,迟早后悔的是你们。

      巫师不得已掏出铜链的钥匙,却望着不稳的祭台危楼,不敢上去。

      允浩这才发现祭台上除了希澈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自己见过,哼,韩庚。。。你找来了是吗。

      “护卫军过来!”允浩长袖挥过,“你们全给我找东西来想办法稳住祭台。巫师你不是会飞来飞去的神功吗?你自己飞上去。”凛然让人不敢拒绝的目光,巫师晦气地点头答应。

      希澈吃力地站着,腹下坠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经络绷着拽着,又落不断。

      “怎么了?”韩庚立马看出了希澈的不适,着急地扶着他的肩。

      “疼。。。”希澈难受地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

      巫师慢吞吞地给希澈开锁,韩庚气得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折腾了这么久的铜链开了,将缠绕的链子取下,希澈虚浮着脚步摇晃。

      腹坠感又一次加强,疼痛一波波地冲上来,希澈如风吹柳絮般倒在了韩庚怀中。

      “希澈!希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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